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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眼看书 / 风浪的江湖 / 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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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开镰割麦,到种上玉米、大豆、水稻又插好秧,一连十几天起早贪黑、不分昼夜的紧张劳动后,人们终于可以稍稍的松口气,不用再那么紧张了。晒粮食要看天气,天好的时候,需要先把场晒热了,才能摊开粮食。那样上晒下烤,就能让粮食干的快些。所以晒粮食时,人们不再需要早起,只要天不下雨,日子就可以过的非常从容。但天要下雨了,就比较烦了。如果是上半天晴天,下半天突然来场雷阵雨,那就更烦了,因为上半天天好时,人们都把粮食完全摊开了,突然降临的雷暴雨往往让许多人来不及堆粮食,那突降的暴雨就会把散在地下的很多粮食冲到水沟里,让人所有的辛苦都付诸东流。好在那种情况并不多,晒了粮食的人家,会时时注意着天气的变化,一看到天有阴云往一起聚积,就会赶紧的把粮食堆起来盖上。而过一会阴云散去,太阳又出来时,人们就再七手八脚的把堆好的粮食再摊开。遇到这种情况,就是风浪最容易发脾气的时候,那时的他,跟老天、家人都要斤斤计较,天变的不遂他的心了,他要生气骂老天,王广霞做的饭不遂他的心了,他就生气骂王广霞,小孩子们谁惹他生气了,他就会暴跳着把惹他的孩子又打又骂,好在几个孩子都知道他听他大哥的话,所以每次他们看到风浪要打他们时,就拼命往西边他们的大爷家跑,一跑到大爷家,就意味着那顿打可以被免除了。小云记得很清楚,每次一跑到大爷风波家,大爷就会让他们呆在他身后,先问一下他们为啥又要被打,等父亲一追过来后,大爷说一句:“那么大点事值当的打孩子?看你把孩子吓成啥样了!”父亲马上就会很顺从的说:“我也就吓唬吓唬他,让他长长记性。”然后父亲和大爷兄弟两再说会闲话,父亲就会消了气带着他们回家了。
  除了听大哥的话,风浪对父亲风畔亭,更是言听计从。或许是没用的风畔亭一直独立的拉扯着两个年幼的小儿子长大成人,让他亲眼目睹了儿子为生存所遭受的诸如:打河工、种地、挖藕、挨饿、受气等等艰辛、所以在他的印象中,儿子都是最捧的,他们干什么也都是最好的。基于这种理念,他跟着风浪家吃饭时,就常常一边用筷子敲着碗边以加强语气,一边煞有介事的说:“干庄稼活还是劳力(当地方言中的劳力特指壮年男人)!妇女不行!就拿着个小叉子挑打挑打的,能干成啥!”王广霞和风浪每次听到这些活,就都笑一下,背地里王广霞常对孩子们说:“你爷爷就看着他儿子好,儿媳妇干活再好,在他眼里也就是挑打挑打的,干啥都不行!”几个小孩听母亲这么说,也都说笑着附和,但当着爷爷的面,他们谁都不会把爷爷不合实际的感慨给戳破。但到真正干活时,谁都能看出,风畔亭说的话有多么偏向他的儿子。
  扬场的时候,风浪用木锨铲一锨麦子往空中高高的抛起,但因他干活没窍,裹在麦子里的麦糠跟着他抛起来的麦子到空中兜了一圈,又和麦子一起落到了麦堆里,根本就没扬出去。而王广霞则不同了,她铲起一木锨麦子,往上抛的时候,把手臂轻轻一扭,就能让粮食在空中打个旋转,在旋转的同时,麦糠就借着风势纷纷从麦粒里面飞了出来。风畔亭拿着个大扫帚,等扬下的每一锨粮食落地时,他就在上面轻轻扫一下,好能把粮食里还余下的没被风吹走的糠再扫出来。可即便是这样,明明王广霞农活干的比风浪好,可在他心里和嘴上还是依然坚持着“妇女干活不行”那个固有的思路。
  王德在风浪家扬场的时候,也专门从家里过来给他们帮忙了,自从不看瓜地后,王德经常隔三岔五的到风浪家来,有时是他自己到场里去打酒,经过风浪家门口,就顺便到他家里来坐坐,有时候是王广霞和风浪专门叫他过来过上几天。王广霞的兄弟们都不孝顺,两个人都不愿意管一个老爹吃饭,年老又单身的王德就一直没有跟着两个儿子,而是单独生活。年老的王德只有一个嗜好,那就是喝酒,但那时的他已没有了收入,也就没有了打酒的钱,两个儿子连他吃的粮食都不愿意给,更不要说谁给他钱让他打酒了。为了能养活自己,虽然年老,他还是靠养羊和种点边边角角的地,维持起了自己的生活。风浪知道王德爱喝酒,就经常在场里买些私人自酿的粮食酒给他送去,一买就是一塑料桶十斤。除了给他送酒,风浪也常接他到自己家里过上几天,这常常让王德感觉很不好意思,他也常常感慨的说:“没想到现在得了当初最不疼的三闺女的计了(得某人的计,是当地方言,意思是对某人对自己好的肯定)。”王广霞见老父亲在孩子们面前也那样说,就给孩子们解释说:“当初家里穷,吃不上饭,到徐州去要饭时,徐州有一对没孩子的老两口,就跟你外公外婆说想要了我当闺女,你外公外婆最初也答应了,但后来越想越不舍得,后来就没给。”风浪这时在旁边接口说:“那时候要把你给了徐州,有可能现在你也阔了!”王广霞见他那样打趣,也就接口说:“我那时候要留在了徐州,也不能有你的这一窝子了。”一家人这时就会哈哈的笑上一阵。
  背着王德时,王广霞有时会跟自己的几个孩子说:“当初你外公最疼你大舅,因为在你大舅和你两个姨之间,之前还有过两个男孩,都生下来没多久就殇了,等你大舅生下来后,你外公外婆怕他再殇了,就一直对他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上怕掉了,疼的不得了。等他一岁多时,还带着他到庙上去许愿。所以你大舅就结婚比我还晚。本来你外公最疼你大舅,加上你大舅又识文断字的,应该他最孝顺才是,没想到他现在这么不孝顺,对你外公不管不问的,如果他对你外公有你外公当初对他十分之一那么好,你外公也不致于像现在这样,这么大年纪还得自己烧锅燎灶的自己做饭,还得自己种地喂牲口弄点口粮和零花钱。”
  风浪听完王广霞的诉说,就气愤愤的说了一句:“你兄弟、哥都不是个东西!”
  对于风浪给自己兄弟作的评价,王广霞一点也不介意,在她心里,也一直认为她的兄弟和哥哥那么不顾自己的老爹,也的确不是东西。为了能让受了一辈子苦的老爹能在晚年多享点福,王广霞总想让老爹在自己家里多住几天,风浪虽然只是个女婿,但他对王德也很孝顺,拿他像自己的父亲风畔亭一样对待。就连风畔亭,也很喜欢王德的到来,因为那样他就多了个能说话的同龄人。而且王德虽然年纪比自己还大几岁,但他却一刻也不闲着,一来了儿子家,就帮着他做这做那,不只是给儿子减轻了不少负担,还能让儿子因有所顾忌,少发许多半吊子脾气。但王德却不愿意在女儿家多住,他怕因为他住在女儿家久了,会给女儿惹来闲话。所以每次风浪把他叫来后,他最多也就住上三天,就一定要回去。
  王德是个劳动好手,王广霞常跟几个孩子提起,说她的爷爷识文断字,还会中医,爷爷有三个儿子,老大老二都爱读书,特别是老大,也学得了一手好中医,只有老三她的父亲王德,从小就喜欢种地,还喜欢养驴,他父亲让他读书,他死活不愿意,就非要在家里养驴种地,所以最终他就一直不识字,但却成了有名的种庄稼好手。。
  王德在风浪家晒麦子的场里,看了一会王广霞扬场,就摇摇头说她的方法不对,扬不干净。然后就从王广霞手里拿过木锨,手一翻,那一锨麦子宛如天女散花般的,一粒粒的全部在空中分散开,平铺着就高高的飞到了空中,而裹在麦粒中的麦糠,就像是接到了什么命令,都争先恐后的在半空中往远处飘扬,等麦子落到了麦堆上时,里面挟裹的糠基本就全都飞到了外面,麦堆上几乎一点糠都没有落下,站在麦堆旁扫糠的人,几乎就成了闲置。
  看着王德扬一会场,风浪和王广霞都不忍心让已近七十的老爹继续劳作,于是风浪就上前换下了他,让他到场旁边的树荫底下去坐着休息。总也闲不住的王德在树下休息了一会,就又逛着去了场里,在老焦家的摊子上买了些炒瓜子和花生带去了风浪的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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