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段无休

　　“好剑法，好剑法！”叫好的声音从围观人群中响了起来，人们纷纷议论了起来。
　　“无休少爷剑法又精进了。”
　　“是啊，是啊！真是英雄出少年啊！”广场上赞叹的声音此起彼伏，而人们口中的那个少年，便是站在广场中央，一只手持长剑，一只手作爪状，双腿微微弓起，随时准备出剑的英姿少年了。
　　这广场足有百米长，百米宽，中间凸起一个诺大的石台用作比武台，石台中央雕刻着一个露出獠牙，凶相尽显的狼头。广场旁边立着一座威严高耸的石塔，塔身雕刻着繁复晦涩的图案。在每一个飞檐上，都挂着一面印着狼头的旗帜，看得出来，这个家族的图腾是狼。
　　只见这个少年脚尖点地，长剑径直而出，刺向对面的四个大汉，对面也不示弱，举起大刀也劈了过来。这四个人刀法玄妙，站立四方，配合得极为完美，必定是长期训练下来的。
　　这个刀阵虽是玄妙，但交手不过数十回合，只见少年假意挥剑北方，突然回头刺向南方，对面慌张之时，忽然一掌击退了北方之人，又用剑身击退南方之人，对面刀阵瞬间土崩瓦解，东西方两人没有刀阵配合，也都败下阵来。
　　“好！好！”
　　“无休少爷果然是人中龙凤！”
　　“好厉害！这北刀四兄弟可是这南境城响当当的人物，想不到不到百招竟然全部败下阵来！”
　　“这北刀四兄弟可真是废物，连一个十五岁的少年都打不过，还有脸说是刀法大师。”
　　“是啊，是啊。”
　　广场上的议论声传入擂台上大汉的耳中，让他们面色微沉，其中一人紧握拳头，一脸怒气，正准备抬起头开骂，却被一旁另一个大汉拉住。
　　“二弟，不要冲动！”然后四个人便退下了擂台，在一群人的指指点点中离开了。
　　“无休哥哥，你剑法这么厉害，能不能教教我啊。”只见一个青春少女跑上擂台，将少年胳膊抱于胸前，撒娇道。
　　这个少女身穿红色小袄，配青色长裙，长发垂肩，束一缕白色发带，姣好的面容上那一双明亮的眼眸让人甚是怜爱，这祸水般的容颜让广场上人们呆呆出神。
　　“好啊，小汐。”少年察觉到胳膊上传来柔软的触碰感，微微有些脸红。用右手拨开少女白皙的双臂，摸着她的头说道：“只是这练剑一途，并非一朝一夕之事，要练至大乘实在辛苦，若让二伯看见，定少不了一顿责罚。”
　　“那个就是段家二公子的女儿汐儿小姐吧，啧啧，出落得真是漂亮啊。”
　　“是啊，是啊，真是红颜配英雄啊。”广场上的声音此起彼伏。
　　少女眼中划过一丝失望，说了声：“好吧。”不过瞬间又浮起笑脸，重新挽起少年的胳膊，欢快地说道：“无休哥哥，那我们回去吧。”
　　“嗯”。少年应了声，转身对着旁边的管家点了点头，便拉着少女的手离开了。
　　那管家走到广场中央，双手抱拳，说：“我段家今日比武到此为止，诸位请回吧！”
　　广场上的人们纷纷离开了去。
　　……
　　城中的一座烟火小楼中。
　　“妈的，那一帮有眼无珠的小人，敢说我们北刀四兄弟刀法平平。大哥，要不是你拉着我，我非得把他们剁成肉泥，让他们见识见识我们北家刀法。”
　　小楼中的一间客房，桌上摆着各种食物，而坐着的，赫然是刚才输了的北刀四兄弟。那个怒气冲天，大骂四方的，便是北刀四兄弟中的二弟。
　　另一个大汉也接着说：“是啊，大哥，这上台比武不让我们用灵力，这不是扯淡么，哪有比武就耍招式，不用灵力的，就用招式那不是过家家吗。”说话的是四兄弟中的老三。
　　北向坐着的大汉还颇为沉稳，面色没有怒气，抬手给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压低声音慢慢说道：“你们有所不知，今日与我们比武的这个少年，乃是段家家主段天狼最为疼爱子孙的段无休。”
　　“段无休！就是那个，那个五年前打败剑仙李清风，而且逼走段家长子的那个少年？”北刀老二拍着脑袋惊讶道。
　　“嗯。”老大点了点头，拿起筷子夹了块肉送入嘴中。
　　其余三兄弟面面相觑，无不吃惊。
　　老大接着说：“一个月前，段家发出比武公示，说能不用灵力赢得无休公子者，可进入段家担任外卿，每月还给五万金币的俸禄。我想着咱们北刀阵法自来玄妙，就叫上你们一试，没想到这么快便败下阵来。”
　　老三争着说：“大哥，我们北刀阵法的玄妙还需灵力啊，没有灵力这阵法威力不足两成。再说这段家可是这南境城四大家族之一，武技功法定然丰厚，若用灵力还未必能取胜，更不用说不用灵力了。只是这段家怎么还要求不能用灵力，是怕我们砸坏了他那个比武台吗？”
　　“哼，那段家财大气粗还在乎这点？再说那比武台可是黑玄石堆成的，又岂是我们能破坏的。”老大摇了摇头，没好气地说道。
　　紧接着把头往前伸了伸，看着其余三人，以更低的声音神神秘秘地说：“我听说这个无休少主是个一点灵力也没有的废人。”
　　“什么！”三人齐声惊叹道。
　　“那，那……怪不得不让人用灵力。”老二恍然大悟道。
　　“嘘，小声点，我也是偶然间听到的，可不要到处乱传，小心脑袋。”老大警告道，接着说：“唉，可惜了这少年，今日看其英姿风度，剑法高超，应为当世天才，只可惜……”
　　四人一阵唏嘘。
　　“不管那个了，来，喝酒，今日不醉不归。”
　　“来，干”。
　　这片大陆，名九玄。每一个人通过修炼灵力成为强者，灵力等级划分了实力的三六九等，强者自然受万人景仰，拥有无数财富，成为万千女子心目中的英雄。弱者，只能生活在底层仰望别人，而没有灵力的人，便是最无用之人，其只能生活在这个世界的最底层，他们通常活不过半百，且受到各种欺侮与鄙视。
　　在这片大陆上，一个人自出生开始，便有一颗灵力种子浮于其丹田之上，由家族中名望最高的老人检测是否存有灵力。
　　而没有灵力的孩子，通常由老人置于水中将其淹死，有些于心不忍或穷苦人家会抚养长大，只是这种人一生只能生活在阴影之中，受尽折磨。
　　这种人，被称为无灵者。传说这种人上辈子是大奸大恶之徒，所以今生被惩罚只能以最卑微的身份活着。
　　除非，有强者愿意护你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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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残阳如血，秋风瑟瑟。段家的一处高楼上，少年坐在楼顶，夕阳照着琉璃瓦烨烨闪光，泛红的光将少年的身影拉长，风吹起少年的长发和衣角，少年身旁的剑泛着寒光。
　　少女枕在少年的腿上，眼睛微闭，像是在小憩。
　　少年看向少女，一袭紫色公主裙，裙摆绣着蕾丝花边，一条青色束带从腰上环过，在身前扎了个蝴蝶结。长发垂落，束一缕紫色发带，耳朵上穿着小巧玲珑的水晶耳坠，那如画般的容颜映着晚霞，让少年愣愣出神。
　　目光划过雪白的脖颈，落在略微开始发育的小胸脯上，让少年一阵脸红。
　　“这小妮子什么时候竟长得这么好看了，想得小时候那个一直跟着自己的跟屁虫就知道抹鼻涕，现在也是个大姑娘了。”少年心道，不禁失笑。
　　这个少年便是段无休，少女便是段家二公子的女儿段汐儿。
　　段无休右手划少女的青丝，看向西边的残阳，心里一阵感慨。
　　在他的生命中，除了他的爷爷段天狼之外，待他最好的便是枕在他腿上小憩的段汐儿了。
　　他心里明白，那些整天夸赞奉承他的都是因为他的身份，可在他心里一直有个秘密，那就是他并非段天狼的孙子，他只是段天狼带回来的弃婴罢了。
　　而更令他痛苦的是：他没有灵力。在这片大陆，没有灵力便意味是没有一点用处的废物。他回想起他爷爷曾无数次向他体内灌输灵力都毫无作用，遍寻异士也没有办法，不禁苦笑。
　　他曾天真得以为段家的这些人是真心地对待他，可就在他十岁那年，突然有一天晚上，出现了一个黑衣人掐着他的脖子逼问他，从那时起，他便对段家的每个人起了防心，除了他爷爷和段汐儿。
　　他明白，有些人并不把他当作段家之人。
　　“无休哥哥，你怎么了？”段汐儿醒来揉着惺忪的睡眼，看着出神的段无休，疑惑道。
　　段无休笑道：“没什么，只是看汐儿都长大了，无休哥哥可不能像以前一样捏你的脸了。”
　　“哼，无休哥哥就只会欺负我。”段汐儿翘眉微蹙，双手叉腰，怒视着段无休。
　　“我开玩笑的，我是想汐儿大了，总有一天会离开的。”段无休看向远方，有些落寞。
　　段汐儿上前挽住段无休的胳膊说道：“我不会离开无休哥哥的！”
　　“铛，铛，铛，铛”。远处出来钟声，响彻在段家的天空之上。
　　“汐儿，响了几声？”
　　“无休哥哥，四声！”
　　“天鸣钟敲了四下，糟了！出大事了！”段无休神情严肃，瞳孔紧缩，快速跳下高楼，向族中奔去。
　　“无休哥哥，等等我！”段汐儿向段无休去的方向追去。
　　几只昏鸦盘旋在空中，不断地啼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