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百废待兴

　　第十一章百废待兴
　　“三叔，这是……”天色渐晚，石亨率领着众少返回时，望着满目苍遗的族地，一个个双目尽赤，双拳紧握。
　　他们回来了，带着希望，本以为族危已解，至少三年内，石族不用再担心食物的问题，而面前的一片惨淡，众少又怎会高兴的起来，一个个紧握刀枪，悲戚满满，恨不得，立刻冲出寨子，冲入莽林，为亲人报仇，为族人解恨。可他们不能，众少知道，以卵击石的蠢事，只能令亲者痛，仇者快。他们恨，恨自己无用，不能护住族人，恨自己无能，没有移山倒海之力，把莽林群恶杀光，为族人报仇。
　　“我要变强……”石一紧握黝黑的木棍，双手青筋尽露。
　　“我要杀光他们……”石二一双胖眼尽赤，充满了戾色。
　　“狗日的，我要杀光他们……”石五胸中悲愤难当，嘶声厉吼。
　　空谷幽幽，一抹残阳殷红如血，“杀光他们……杀光他们……”之声回荡，更显凄然悲凉。
　　“三叔，我们……我们回来晚了！”石亨跪在老人身前，满脸悲戚与愧疚。
　　“族老，我们应该留守，护卫族人……”石一更是悔恨难当。
　　“族老，我们当初的决定错了……”石二再无往日的放荡，脸上满是悔恨与自责。
　　“住嘴……”老人又何尝不悔，不恨，不愧，不疚，望着身周变成冰人的受伤族人，老人何尝不悔、不恨，目光扫向情绪失控的石族众少，一个个戚容宛然，“你们是谁！是石族人，是石族的顶梁之柱，在大灾大难之时，应该自律、自省，更应该自强，而不是自怨，自哀，族人顾是死伤惨重，可大规模兽潮面前，你们即使留下，又能如何，只不过徒添两具尸体罢了，何况此行，同样关乎着石族的生死存亡，幸好你们回来了，带着希望，我们石族虽死伤惨烈，但还没有灭族，依然矗立在这莽林中，你们看看……”老人说到动情处，伸手指向血衣尽染的一众女童儿，存活者，大的不过十一二，三十多个幼童围拢在一众女童身后，个个乌漆抹黑，血迹斑斑，“他们之所以能坚持到现在，就是还有期盼，期盼着你们的早日归来……”老人又指向一个个横卧脚下的冰人，昔日，那个不是石族的好女子，好男儿，可现在，只能静卧冰中，或失去手臂，或是去双腿，或伤口宛然，有的一片殷红外翻，或在腹部，或在北部，“还有他们，我们的兄弟姐妹，之所以如此奋勇，不仅是为了族人，更是为了希望，你们留给她们的希望……”
　　“你们犹在，石族不亡！”老人说道激动处，深吸一口气，昂头望天，嘶声厉吼！
　　“石族不亡……”
　　“石族不亡……”
　　众少被老人感染，厉吼出声，有戾气，更是激动。
　　“石族不亡……”
　　“石族不亡……”
　　石族众女童、一个个幼儿被氛围所染，汇入振聋发聩的嘶吼中，或清脆、或稚嫩，在空谷中回荡，更显几分凄婉与雄壮。
　　老人见众族人敌忾之心成城，同仇意念眷眷，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下。如今的石族，只剩面前几个弱小，他可不希望众小一蹶不振，至于冰封的族人，虽然均在壮年，但多为重伤者，且女性颇多，能否恢复，更是希望渺茫，老人内心寂寂的同时，已把全部希望放在众小身上。
　　“只知悲戚，是懦弱的表现，我们石族没有孬种……”老人神色肃穆，从众小脸上扫过，最后定格在石亨身上，“现在，我宣布，石亨继任石族族长。”老人盯着脸上依旧青涩的少年，有期冀，更多的是信任，“石亨，你可愿担起振兴我石族的重任……”
　　“石族没有孬种，石族众兄弟姐妹不会辱没石族，我石亨，更会以石族之人而荣光……”石亨神色坚毅，环视了众小一遭，最后盯着老人，庄重的承诺，“我愿意，为石族，为众兄弟姐妹，即使骨碎身粉，石亨在所不辞！”
　　“好好好……不愧是我石族好男儿，”老人神色激动，一连几个好字，“石亨今日起，承族长位，众族人要以昌石族为己任……”
　　“见过族长！”即已正名，众小纷纷躬身，似突然有了主心骨，一个个兴奋的凝视着石亨，双眼充满了希望，惨淡的愁云无形中被冲淡不少。
　　“族老……”已经正名，石亨对老人的称呼少了亲昵与依赖，多了郑重，“现下该如何决断？”
　　“你是族长，如何决断，是族长的职责！”老人面容肃穆，绝决中透着对年轻人的考验。
　　“我石族如今羸弱，我意弃木寨，退守孤崖，以石桥据守，休养生息。”石亨沉吟着。
　　目前石族壮大的唯一途径—休养生息，石亨可谓一语中的。
　　“那就去做吧！”老人望着石亨，目光扫过石族一众少小，老怀甚慰。
　　“撤到孤崖据守！”见老人同意，哪还犹豫，石亨一声令下，众人应诺一声，四散开来，开始行动起来，哪还有丝毫散乱，更是不见无主无神的颓色，正应了那句“雁无头不飞”的警语。
　　石族众人撤守孤崖，安置受伤的族人，伐木建寨，筑屋设壕等等自不必说，幸好兽潮已散，周边莽林不见兽踪，总算给了石族众人难得的喘息之机，可石族众小，神色依然个个紧绷，因为，他们不知道，这份安定到底能持续多久，如果不赶在兽潮下次来袭前准备好一切，等待他们命运的只有覆灭一途，时间紧迫之下，更是人人行色匆匆，不敢稍加懈怠。
　　夜黑风劲，而整个石族族地却热闹非凡，号子声此起彼伏，一副热火朝天的景象，正因族人感到时间的紧迫，哪还会有人休息，即使是夜里，即使夜黑风冷。
　　莽林生活从来没有侥幸，只有努力，努力，再努力，一夜过去，新的石寨已耸立在天地间。孤崖上，面群山一侧，巨木森然，矗立着一排排一行行，是石族新寨墙，唯一进出的石桥上，更是建起了拒兽抢，由一根根碗口粗细的硬木制成，前段削成锥形，三十度朝空，架在石桥上，一排排，组成森然的矛林，成为阻挡兽潮的第一道屏障，桥梁两端竖巨木为门，各建一道，后设巨木锤，一人合抱粗细的巨木系于门两侧的高达巨木上，用绳牵引，只要放出，借巨木重力的惯性，非独角犀这样的异兽，否则，一锤之下，必定撞成肉饼，即使不巧躲过，在带起的劲风下，一样会掉入桥下深渊，摔个粉身碎骨。
　　这一切的设置，自不是石亨能想出来的，都是得了老人的指点，才设置了如此一道道防御，更是形成了防御体系。时间虽然有些仓促，各种防御机关简陋了些，但已具有了一定的防御能力，是之前石族的木寨不可比拟的，毕竟现在的石族木寨，有了孤崖的地利，以天险据守，再借人力拒诸兽于天险一端，除飞禽外，一般野兽还真难攻破，终形成了“一夫当关万兽莫开”的局势。
　　大难之后，石族百废待兴，终因新寨的建成，有了些许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