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头顶飞过的一群麻雀，留下了一片尖锐的鸟叫声，把即将窒息的空气硬生生扯出一道透气的口子来。
刚刚沾满水的手活生生地暴露在起飞的空气风里，被吹得一阵冰凉刺骨，似乎已经失去知觉。
他俩面对面站着。谁都没有说话。
风几乎要将天上的云全部吹散了。
冬季的天空。
总是时不时冷，时不时暖。
风已经吹了几乎一个整整冬天，吹得什么也没有剩下。
有时候白茫茫一片，强烈的光十分刺眼。
有时候干净得没有一朵云。只剩下彻彻底底的纯粹的蓝色，张大狂妄地覆盖在头顶上面。就像一不小心，打翻了蓝色的墨水瓶。
渲染开的，千丝万缕的蓝。
……
“……我……”
“……我……”
两人同时开了口。
“你先说。”齐晓意笑眯眯地看着她。眼睛在明亮的光线里显得就像被射在高光下的玛瑙石，眼角透露出妖娆的雾气，牙齿又白又好看，干裂的嘴唇有着一层厚厚的死皮，隐隐约约流着血。
“……额……对了。我是想说，你嘴唇很干，如果你不嫌弃，我把我的唇膏给你。”她故意错开自己想的话题，迅速看着他的嘴唇，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绿色的唇膏。
绿色的外壳，盖子是一个可爱的小熊，上面清晰可见上面几个小字“柠檬味”。
后面隐隐约约还有一排小字“爱的味道”。
——爱的味道。
“来。给。这是我最喜欢的柠檬味。还是我用过的。”她深情看着他，红彤彤的脸蛋，一副说不出来复杂的表情。
“你用过的？！”他小心翼翼地接过唇膏，红红的脸十分羞涩。
“嗯。对。我用过的。介意吗？”
“不——不介意。不介意。”齐晓意顿时心慌意乱，心跳加速，那副表情出卖他那内心说不出来的惊讶。干裂的嘴巴都笑得合拢不了，直冒鲜红的血液。默默想道：“她居然送我她用过的唇膏，我的妈呀。太幸福了。”
……
——我喜欢她。我真的真的很喜欢她。
……
“哎呀。不要笑了嘛。一个唇膏而已，至于啷个高兴么？！你看你，伤口又裂开了。”她迅速掏出纸巾为他擦擦。
两人对视，深情看着彼此。
就像小说里的男主和女主一样的情节，全部在他们身上。
齐晓意嘴唇微微往上勾。
他感觉全身力量都没有了，没有力气了。自己的身体不听使唤了。好想突然双手抱着她，就像小说情节那样，来一场热吻，但是又怕她拒绝，又或者又是在学校食堂。
——忽然。
这让他措手不及……
他顿时已经忘记自己在干嘛，会不会和潘俊诚呆久了，有了和他一样的色毛病。他微微闭上眼睛，将头慢慢靠近她，不小心手突然一滑。
哐啷——！
只见姚冉冉的磁碗饭盒碎了一地。
他被吓了一跳。挤了挤眼睛，摇了摇头看着比他矮半个头的姚冉冉，满脸通红，“不——不好意思。”说完，惊慌失措的蹲下去捡着瓷碗饭盒的碎片。
姚冉冉在一旁目瞪口呆看着这一切，感觉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她突然低着头，双手捂住嘴巴偷偷匿笑，默默想道：“你这个笨蛋，傻不拉叽的。太有趣了。实在是太可爱了。”
“姚——姚冉冉，对不起啊。我把你的碗摔碎了。”
“昂？没——没事。”她突然回过神来，满脸的羞涩。
“我重新给你买一个吧。”
“没事的。也不贵。傻……”她的声音突然低了下来，几乎听不见，“傻瓜”。
“昂？你叫我傻瓜？”
“你本来就傻。哼。大笨蛋。不理你了。”
说完，她笑着捂着嘴巴向食堂门口跑去了。
“喂。你等等我啊。”
“我才不要理你。”
——我这辈子都不想理你。
……
……
齐晓意按亮房间的灯，迅速从床上坐起来。伸手从挂在床头边的裤子口袋里掏出那支“爱的味道”绿色唇膏，拧出在嘴唇上抹了抹，双手紧紧握着唇膏，满脸笑意。
她给我做了加油的手势。
她夸我可爱。
她支持我的梦想，她相信我。
她为我夹鸡腿。
她送我她用过的唇膏。
她为我擦嘴唇上面的血。
……
脑海里一遍一遍闪过姚冉冉的画面，似乎只要闭上眼睛，眼前就是姚冉冉充满笑容的脸蛋。
他迅速跳下了床，从书包里掏出那本《如果他知道》剧本，在昏黄的台灯下看了又看，改了又改。
自言自语念道：“姚冉冉露瞳冰，露瞳冰姚冉冉……要不要写结局来了一个白马王子和她在一起了。”顿时笑了起来，“那个白马王子就是我。”
他打开窗，一整寒气像飓水般地朝屋子里倒灌进来，冷得刺骨，一整凉风吹着他的瞳孔满是泪花。
他双手紧紧抱着头默默想道：“瞳孔！冰！露瞳冰。露瞳冰我喜欢你，姚冉冉我喜欢你，我真的真的好喜欢你。”他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不行。她那么优秀。而我？哎……我该怎么做？”
……
——忽然。
啪！
一件补满破疤的旧衣服像他砸过来。夜里很黑，看不清衣服的颜色。
突然他爸齐国富向他了过来，看不清表情，只见他紧紧握着拳头。
“你——你这个赔钱货！你这个杂种！你——你要当明星？老子怕你要上电视哦你！你这根杂种。”
他又喝酒了，说话不清不楚，颠三倒四的，走路还是那副模样，摇摇摆摆的。
虽然被衣服砸在脸上的力度不是很大，砸到脸上也几乎没有多大感觉。可是，却在身体里某一个地方，形成真真切切的痛。
这个痛，已经生了根，发了芽。
齐晓意丢下手中的笔和剧本，对着瘦不拉几的男人怒吼过去：“齐国富，你是要毁掉我吗？我告诉你，你不要逼我，我不是看你是我爸的份上，我弄死你。”
“哟！你——你这个小杂种还想弄死我？！你他妈的，老子后悔当初没有掐死你。”说完，他一把拧住齐晓意的头发，把他的头往墙上拽。
齐晓意头一甩，掉了几缕头发。他一把掐住他爸的脖子，膝盖往他的腿一跪，手臂猛力一甩，只见他爸被摔倒在在地，他冲上去骑在他爸的身体上，转手就是几耳光扇在脸上。
在昏暗的灯光下，可以隐隐约约看见他的充满邪恶的眼睛，宛如就像拉着猎物撕扯的饿狼。
流着鲜血淋漓般的眼泪。
那眼泪来着那个充满黑暗空间的地方。
“不要打了。不要打了。”母亲杨大梅从房间里面跑出来，撕心裂肺的哭声在整个甬道里回荡。
顿时，之前一片漆黑的甬道在一瞬间全部开了灯。
窗户涌进一阵阵阴凉的寒气和邻居的谩骂声音，“哎呦。要死人啦！大晚上不睡觉？干嘛啊？想做啥子？吵死人了都。想打架啊？来和老子打。真他妈的……”
……
“儿啊。够了！妈这辈子就是生错你们了！妈知道你现在的心情。放开吧啊！再怎么说他也是你爸。”
“妈。我恨他，他不是我爸。他是折磨我们娘仨的恶魔。”说完齐晓意松开了插在齐国富脖子上的手，从地上爬起来。
冷笑了一声，然后走出门去了，摔上门的那一瞬间，他对齐国富说：“我恨你。你不是我爸。这辈子我恨死你。”
——咚！
门重重地关上。
一个玻璃酒瓶扔过去砸在门上，支离破碎。
……
老子今天杀了你。
你这根杂种。
……
——卡擦。
碎了。
——一地碎片。
碎了一地的是酒瓶。。
碎了一个胸腔的是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