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乌利皇家大剧院

　　乌利皇家大礼堂。
　　虽说是大礼堂，其实是一个巨大的圆形剧场，或者说是巨型斗兽场。是六十年前，乌利大国王为了祝贺嘉纳皇家学院抢先制造出第一个机械人偶而斥重资建造而成的皇家大礼堂。中央的大舞台长八十八米，宽六十四米，最高的看台高达五十六米。座位成环环绕中央大舞台，从下到上依次是贵族、嘉宾、客人以及观众。每当有盛大国事时，皇家大礼堂里都将灯火通明，人声鼎沸。据说当礼堂容纳八万人时，整个剧场就像是一个嘈杂的大乐队。“咣当，咣当”的声音直冲云端。
　　终于在学生入座等待多时后，场馆外响起了轰鸣般的礼炮声。这是学院的传统，今年是建校八十三周年，所以理当会有八十三枚礼炮升空。
　　“哇哦~”又是一枚礼炮升空，学生再一次激起热烈的欢呼声。
　　“阿妹你别看了。”
　　在会堂观众席的一个角落里有几个明显不搭调的学生。虽然都穿着标准制式的毕业服，可是他们的衣穗颜色是翡翠绿的。这群人就是应邀来参加嘉纳皇家学院毕业典礼的帝国工程学院学生。
　　然而此时却都像是一个个好奇宝宝，撑着头，数着礼炮数。
　　不过总会有一两个清醒的。那个皮肤黝黑的大男生扯着坐在他边上那姑娘，口里还不停地念叨着：“被老师看到我们这幅德行可就不好啦。”
　　“我们今天是来踢馆子的。”
　　“别弄得跟村姑里进城一样啊。”
　　“这有啥？”
　　女孩反击了。她嘟起小嘴，对此不以为意。
　　“有本事把我们的毕业典礼弄得隆重点呀。”
　　女孩的反击很有效，立马让那男生闭嘴了。
　　闪烁的火光渐渐暗淡下来，天空转而变得一阵空明。他们明白，明白只需等到学生会会长发言结束就轮到他们上场。届时他们相信，他们必定会像来自西北荒原上的狂风席卷整个剧场。
　　他们将成为整场典礼的主角！
　　唔，这是他们老师告诉他们的。他们老师就是坐在前排的那位中年大叔，名字叫作许文志，是一个年级辅导员。
　　在礼炮轰鸣声消逝在天际的时候，大礼堂的正门忽然间就打开了。
　　门内门外恍若是两个世界般——那扇高达五米的大门仅仅只是开了一个小缝就让外边稀薄的月光一股脑地涌了进来。
　　“……上次坐在这里还是一年前……”
　　同样是坐在观众席上的仲懿，座位的位置远远比那些外来者好多了。
　　正对着大门！
　　这么说有些牵强，其真实的位置是稍稍偏向主席台。仲懿只要抬起头就能看到嘉宾席。按照规矩，来自联邦国、特别是东方四国的来宾都会坐在整个剧院最显眼的位置。
　　“各位亲爱的来宾，同学，老师，以及……来自乌利皇族的贵宾们！”
　　“晚上好！”
　　嘉纳学院院长意味深长地朝那贵族包厢区瞟了一眼。
　　仅仅是这么一句简单的话语，一个细微的动作，如一颗落入干柴中火星般，躁动把整个会场都点燃了。
　　“皇族？”
　　“就是那个大陆中央的乌利王国吗？”
　　“传言道，乌利皇宫是按着空中花园建造，那条乌江是逆着城墙往上流的！。”
　　“咳咳……”
　　院长显然对这个场面很满意。
　　“同学们静一静。”
　　“静一静！”
　　院长就这样大手一挥，整个会场像释了魔法般安静下来了。
　　“很高兴，也很荣幸今天我能站在这。”
　　“算上今年，我们嘉纳学院已经走过八十三个年头。”
　　“如果让我对这八十三年做一个总结的话，‘苦尽甘来’这四个字再合适不过了……”
　　仲懿听不下去了，他感觉到自己的耳朵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院长说的话一个字、一个词都伸不进他的耳蜗里。倒是那几个坐在阴影里，来自皇家的“尊贵客人”引起他浮想联翩。
　　与贵宾席不同，贵族的座位设置得很巧妙，恰巧是在主席台对面、观众席下面，而它的左右两侧都用墙围起来了。
　　光线好似只能进来，却不能出去似的。
　　“这倒是挺符合乌利家族的风格。总是喜欢躲在暗处。”
　　仲懿冷哼一声，把头别了过去。
　　由于家族之间遗留下来的矛盾，仲懿从小就和那群人很不对付。
　　“真不知道他们这次过来为的是什么？”
　　原本仲懿身后是没有人的。他们仨本就喜欢清静，就挑了一个角落坐下。可是从身后冷不丁冒出一个人来也是仲懿猛得一怔。
　　“我还在想是谁，原来是你啊——吴昌冼。”
　　按照计划本应出现在后场准备的学生会会长此刻却意外地出现在观众席上，这令仲懿心中产生了疑惑。
　　“你这是什么情况？”
　　“怎么会在这儿？不在后场等着上台演讲吗？”
　　“唉，别提了。”
　　吴昌冼一个翻身坐到了仲懿的右边，手里的稿子往仲懿手中一放，说道：“我到后台准备没一会就接到紧急通知：‘今天学生演讲环节取消’，我也曾想去找老师问一问到底发生了啥，但是总编排的老师缄口不言。我一句话都套不出来就灰溜溜地出来了。”
　　“诶？这可奇了怪了。”
　　仲懿脑中飞速旋转着，可是任凭他如何搜寻也没找到过学院发生这类事情。最为接近的一次大概还是几十年前发生战争时，学院把整个毕业典礼取消了。不过这也和现在情况相差甚远。
　　“会不会是因为帝国工程学院到来的原因呀？”
　　见他二人一时都想不出缘由，程子穹就随意插嘴一说。
　　有这可能吗？
　　仲懿把这念头在心中一捣鼓后还是轻轻摇了摇头。
　　“我觉得不像。既然今年都已经准备让帝国工程学院来作为我们毕业典礼上的表演对手的话，怎么会因此出现这种意外呢？”
　　“而且……”
　　仲懿的目光深邃，平静地望着躲在更为角落里的那十几个人。
　　“而且表演比试就定在吴昌冼演讲完，时间都已经定了，怎么还会因此出什么岔子呢？”
　　“莫非——”
　　仲懿好像想到什么，神情一下子凌冽起来，把头一转看向底下阴影处的几人。
　　“莫非是因为他们？”
　　“皇族嚒？”
　　“有这可能。”
　　仲懿始终皱着眉头，心中一问一答，大致把事情脉络理清楚了。仲懿想通了，也想明白了，这种事情是轮不到他插手的。
　　得知临时通知的不仅仅是仲懿一行人，坐在嘉宾席上的几位同样了解到这个事情。那位波尔斯子爵，就是那个极度依恋人偶的那家伙听到这个消息不禁一声冷哼：“哼，这件事闹得越来越有意思了。”
　　“穗香！”波尔斯才不管现在是什么场合，嗓音提得老高的，“这里太无聊了，我们先出去转转。相信我们再次回来的时候好戏就能上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