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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衣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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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申屠睽闻着馕饼的香味,默默咽了口唾液。
  玄将饼放回了包裹,自己拿了另一只吃了起来,边吃边跟她继续聊:“你小时候学武每天练几个时辰?”
  “小时候太过贪玩,练着练着经常跑到山下玩……”申屠睽说着红了脸。
  “那你恩师不管你?”
  “他有时候在,有时候不在,在的时候就带我一起去。”
  “也是,一看你这个样子就知道,从小被你恩师宠坏了!”玄天陈说着,带着一种恨铁不成钢的味道,一转手钳住了申屠睽的大拇指,顺势在她指甲两侧一夹,申屠睽手指剧痛,牙齿打了个颤,整个手臂跟着酸麻,胸口血气跟着一涌,顿时觉得有些心神不宁,她脸瞬间红了,暗中长出一口气才调匀呼吸。
  “你这个样子成不了气候,我刚刚给你把了脉,你体内的雪莲一直沉睡状态,如今干耗了两天,药力有些发挥作用,反正我带的口粮也不多,这几天你就喝些水,饭不用吃了,这样坚持十几天,有雪莲心,你或许勉强把这套杖法练成,你恩师心疼你,事事都为你安排好了,更兼平日把你养的饱食膏脂,莲心无法发挥作用,你剑法虽然略有可观之处,但是当今天下,高手都是杖法行走江湖,你没学杖法终究难成事!你恩师对你太过溺爱,在我这里你还要多吃些苦头才好,你要是觉得实在饿的受不了再给我说,我到时候牙缝里头给你挤一口口粮出来!”
  “是!”申屠睽就势滑下一个台阶磕头道。
  “我刚刚教你的,你先练一遍给我看看!”
  “是!”申屠睽答道,起身开始练第一节。
  她强记的招式,只堪堪记住一小部分,练习的时候,她刚一犹豫,就撇见玄天陈青着脸给她招手。
  她停了杖法,放下杖,前行一段距离,跪下,然后膝盖挪动三步,停到师父面前,头微微低下,眼睛往上抬。
  “手来!”师父伸出手来。
  申屠睽默默咽了口唾沫,手心朝上,左手托右手递到玄手指一寸处。
  玄天陈正要捏,却看见她举动颇为规矩,想是有人指点,便停了手道:“平日里犯了错,申屠焕怎么指点你?”
  听了师父的话,申屠睽默默抬起头,眼神里飘过一丝迷茫。
  “怎么?他平日里不教你?礼仪跟谁学的?”
  “礼仪……大酋长!”
  听了她的话,玄天陈脸上闪过一丝不悦,“那正好,你在你们大酋长那里学的,正好我这里用的上!”他说着右手大拇指从小指划了一圈,随即双手成虎爪,往内一钩,直接钳住了她两手的食指、中指、无名指,他先是稍微用力,申屠睽胸腔热血猛的跟着往上涌,脸一瞬间就跟着红了,整个人感觉什么东西往上提,跪着的双膝也有些往上飘,玄天成稍微一松,申屠睽刚要喘气,忽觉手指倏而一紧,接着就是一阵抽骨吸髓的痛传遍全身,刚吸的半口气又全部回了出来,这次,她脸色惨白,连咽唾沫都忘了。
  她还没来得及喘气,玄天陈反手一个耳光甩在她的脸上,申屠睽松膝跪着,还没来得及反应,直接被带倒在地,甩在一旁。
  她一慌,赶紧爬起来恢复原位,继续跪好,眼神再不敢往上瞟,然而暗中调了一口呼吸,才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唾沫有些腥甜。
  玄天陈虽是大侠,然他命途多舛,终身孤独,无妻无妾、无子无女,唯一的徒儿被人抢走,惹了半辈子愧疚,好容易相认,却唤别人恩师,唤自己师父,虽都是一样的尊敬,然而她在恩师面前不用守规矩,而在自己面前,却时时刻刻用大酋长教的敬神礼,亲疏可见一般。
  因此当她说到大酋长之际,玄天陈胸口就压着一口气,他知道指尖都是穴位,时常疏通一下,于身体有益,也是有助于她尽快发挥莲心的作用,所以一怒之下下手自然重了些,没想到她陡然受此力道,简直如重刑加身,脸色惨白,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因此反手给了她一耳光,她只想着脸疼,忘了手指。
  然而申屠睽从小跟随恩师,申屠睽虽然总给她说许多规矩,但是真正实施到她身上的,也就肩上的梅花动了真格,所以她只知夹指是因为杖法出错,而受罚的时候太不能忍疼,样子看着讨厌,惹得师父生气,所以才挨的这一耳光。因此她越发小心谨慎,跪的直直的,一动不动,低着头,真的就像犯了错一样。
  玄天陈看她如此,心中的怒气反而渐渐平息下来,孩子虽然娇气,然而得知身世后,她冒险来救,费尽心力,这一路,受了自己许多脾气,却并无半点不豫,可见她一片赤诚。
  这样想着,他才平了怒气,待她稍微跪了一会儿,便令她起来跟着自己继续学招式。
  申屠睽学的非常尽心尽力,每一招出的都是极为老道,再加上玄天陈不厌其烦的轮回指教,申屠睽学的非常快,仅仅一天就学了十来节。
  一来她足够努力,二来玄天陈用了些手段,再加上莲心发挥了作用。
  整整十三天,她除了停下来喝些水,或玄天陈指导累了让她陪着聊聊天,从洞顶光亮到光暗时间一直都在练杖法。
  玄天陈初次收到坤不平的信,本是因为生死之交固请,所以才答应收坤玉茹为徒的,他当初本来打算直接把她当男娃儿养着,传她一身武功,将来替父母报仇,或者当家国大任,但是当他初次知道眼前的红衣女孩儿就是当年坤不平的孩子的时候,他内心是五味杂陈的:
  这女孩子白白嫩嫩,又呆萌又娇气,显然受不了苦,更别说当什么家国大任,然而她毕竟将门之女,从呼吸举止就知道武功底子不弱,继承武功还是有希望的,然而她一出手,他立刻陷入绝望,她是他宿敌的徒儿,那些武功路数,不管在他手上还是在她手上,都是一样的讨厌。
  他一开始只觉得自己一定要救坤不平出来,让他们父子团圆,但是他没有想到,小姑娘帮了他大忙,而且他更没想到,历经多年,人事巨变,坤不平依然属意他当她的师父。
  他更没有想到,申屠焕也愿意把徒儿还给他。
  其实他知道,在申屠睽这件事上面,他其实从一开始就输了,他想小徒儿回到自己身边,一副患得患失的心情,而申屠焕却表现得很大方很平静,他对此早就有预设,但是他已经把生米煮成了熟饭,孩子是他养大的,武功是他教的,她把他当师父,或者说父亲。
  从一个师父的角度看,孩子多一个师父就是多一个麻烦,多一道挑衅,但是从一个父亲来说,她多一个师父就是多一道助力。
  其实他受了申屠睽的头,接受了她是自己的徒儿之际,他还是觉得了了多年心愿,但是看着她举手投足的漠上派的味道以及从里到外传承的都是申屠的味道的时候,他心情一直都不好。
  但是他找不到心情差的原因,申屠没有惯着她,也没有苦着她,在他多年来的悉心指教下,她天真活泼,聪明努力,一往无前。
  出于这样微妙的心理,他跟申屠睽在一起单独相处的时候,心情总是时好时坏,时而觉得开心,时而觉得怒气难消。
  但是这些,申屠睽都不知道,知道身世之前,她只想通过努力维持眼前的一切:跟师父一起浪迹天涯,或者在天山修行,知道身世以后,她觉得自己身上的担子突然重了很多,因为很显然的事实是:三个长辈加起来,关系就复杂了,申屠焕跟她事实上更加亲近,然而申屠焕理亏,日后跟她的关系因为他们变得复杂;父亲受苦多年,师父因自己屡次犯险,他们不知道她被申屠焕带走,多年寻找,情理上应该与他们更加亲近;作为申屠焕最重要的徒弟,她应该为大漠派的未来承担责任,作为坤不平唯一的孩子,她应该为坤家报仇雪恨,作为玄天陈的徒儿,她应该追随他,完成他师父多年心愿,这三个人,她谁也不能辜负。
  那么,她自己呢,也就没有什么自由了。。
  所以申屠焕接到那封信,思考片刻即回了一行字:寻得乃父乃是你的好事,为师当年在城楼墩子上把你抱了回来,只因以为你是被人丢弃在此间,如今你既已知情况,要来要去全在自己,日后剑法好好练,你我日后自有相见之日。
  其实,申屠焕知道,有时候、有些人,拉的越紧,反而散的越快,他早就想到,这孩子以后长大,有人找来他该如何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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