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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陨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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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奥德里王城,青铜厅
  胡尼奥蒂单膝跪地,朗声宣誓:“我,胡尼奥蒂.盖萨,奥顿之子,伟大的盖萨血裔,在此向先祖宣誓,”俊朗的面容抬起,看向面前身着黑金华服的皇帝安德烈,“我将效忠于眼前之人,我将成为您的利剑,您的坚盾,就如同我的父亲奥顿.盖萨往日所行;我将遵从您的统治,献上我的忠诚,就如同我的父亲奥顿奇.盖萨往日所行!从此刻起,直到世界的终末!”
  皇帝从一旁侍立着的骑士手中接过短剑,拔剑出鞘,古法打制的青铜泛起明净的光泽,这位高大的皇帝双手执剑朝上,面朝剑身,宣誓道:“我,神圣同盟至高的统治者、守护者、皇帝,巴伐利亚的王,安德烈.罗兰,在此向长眠于此的先祖宣誓,”剑身调转,皇帝平持青铜短剑,轻轻将剑尖一端搭在单膝下跪的胡尼奥蒂的肩头,“我将庇佑眼前之人,任何对他领土的外部入侵都将视作对神圣同盟全境的宣战,我将施行我对佩西公爵——胡尼奥蒂与他的领地的统治,就如同他的父亲奥顿.盖萨往日归于我的统治。我宣布,胡尼奥蒂.盖萨为合法的新任佩西公爵,与神圣同盟至高青铜议会议员。”
  皇帝又将青铜短剑横置平持,向着胡尼奥蒂递出,对方以肃穆的神情,双手接过青铜短剑。
  冗长的仪式与誓词终于结束,安德烈笑着说:“愿你长治久安,年轻的佩西公爵。”
  “感谢您的善意,伟大的安德烈。”胡尼奥蒂笑着躬身回礼。
  “今天晚上有一场晚宴,以庆祝我的长子哈罗德的十岁生日,我诚挚的邀请你留下来参与宴会,胡尼奥蒂公爵。”
  “那将是我的荣幸,陛下。”胡尼奥蒂欣然应许,“想必我也将有空仔细参观王城内悬挂着的巨龙头骨吧。”
  日光渐盛
  花园一隅,僻静的小凉亭坐落在巨大花园之中,淡蓝色的雪蓝花与纯白的风铃草错落丛生。
  安德烈与胡尼奥蒂相对而坐,樱兰罗黑珍珠商会独有的红叶香茶散发出独有的清香,滚烫的茶水浇入名贵的青瓷茶盏,热气蒸腾,茶香逸散开来,游走在整个凉亭。
  悬佩黑钢长刀的黑衣剑士快步上前,递出一枚印有握姿的手的封泥信件,安德烈伸手接过信件,指尖泛起一丝红色的斗气,划过封泥,一边迅速阅览信件内容,一边问道:“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是的,陛下,准确来说,是今天凌晨。”
  “这是尤利安亲自发出的报告?”
  “是的,您知道的,他一直是我们之中最谨慎的,一定是经过校验之后才紧急递回来的消息。”黑衣剑士回道。
  胡尼奥蒂一脸无辜的坐在旁边,不知道是因为这个消息过于震惊还是因为皇帝确实无意避开他,但这种时候他觉得自己最好还是保持缄默就行。
  皇帝视线却刚好这时往他这里扫过,虽然很短,确实是与他的目光对视上了,安德烈小小呼出气,将信件递给黑衣剑士,说道:“你来念吧。”
  黑衣剑士接过信件“法兰的博诺三世被谋杀,维希教会的菲利普夺得大剑狼血,率先取得了不死骑士团的指挥权,皇子亨利因谋杀皇帝的指控被捕,公爵艾蒂安召集诸侯随行卫队,菲利普主动提议在镜塔广场进行血源透析检验血统。在默伦市民的见证下,皇子亨利被证实是与博诺三世没有血缘关系的私生子,菲利普则是血统纯净的正统皇室血裔。亨利被宣判死刑。”
  胡尼奥蒂仔细听着每一个词语,庞杂的信息涌上脑海,却仍是有些云遮雾绕。
  “简直是一场荒唐的闹剧!”安德烈讥笑道,“还有呢?”
  “据尤利安调查,极有可能是博诺三世的宫廷总管多洛特将大剑狼血带给了菲利普。凌晨时大批的狂信徒在默伦的市街散布着私生子亨利谋杀皇帝的消息,亨利被捕之后,黎明时分,又有大批的主教发表演讲并安抚市民,同时宣传菲利普是受到神谕才得以揭发亨利。另一位皇子威廉则暂时失踪,没有消息。”
  “多洛特极有可能是维希教会的伏子,至于他是如何摆脱灵魂契约对其的约束的,应该与维希教会的神术有关,这点可能需要向守护者爱德华请教证实。亨利的两个孩子处在艾蒂安的保护之下,菲利普似乎也没有追究的意思。威廉一家似乎都同时失踪,疑似已经被菲利普清除。另外,审判会议开始时,天使军团降临,天空中出现巨大的圣光柱,遥遥拱卫菲利普”黑衣剑士放下信件,示意已经读完。
  安德烈又朝胡尼奥蒂看了看,说道“这并不算什么机密,你对这个消息有什么看法?”
  胡尼奥蒂双眼低垂,一幅认真思索的模样,回道:“信息还是有些不足,但基本可以肯定,这是蓄谋好的政变。”
  “呵呵。”安德烈轻轻笑了笑,对眼前年轻人的藏拙不以为意,自顾说道:“维希教会的处境已经到了最恶劣的程度,菲利普恐怕也是他们唯一且最大的押注,艾蒂安应该是与菲利普做出了妥协,其实菲利普拿到狼血大剑时局势就已经定下来了。”
  “可惜了,博诺曾是个可敬的对手。”安德烈望向西面,太阳西倾渐沉,此时已近黄昏,安德烈忽然有一种已然步入暮年的错觉。
  天穹之上,一枚星陨洞开云层,荡出一片圆形空洞,带着数里长的焰色拖尾,向下极速坠落。坐在凉亭里的安德烈无端感受到了什么,抬头看向天幕,陨石已经带着暴戾的风压向着王城附近下坠。
  黑衣剑士与胡尼奥蒂也顺着安德烈的目光发现了拖着尾翼下坠的陨石。
  安德烈正站起身想要,却又放缓了身形,笑道:“没事,一颗天然的小陨石,如果有魔力牵引的痕迹爱德华早就出手了,看轨迹还是落在城外山区的。”又转向黑衣剑士说:“哈罗德住在那一侧的宫殿,你先去......不,还是我亲自去一趟吧。”庞大的身形舒展开来,再次转变决意的皇帝阔步离去。
  黑衣剑士向胡尼奥蒂欠身行礼道“请允许我向您表示歉意,胡尼奥蒂大人,皇帝陛下对哈罗德皇子十分关切。您有兴趣一起来看看吗?或者也可以让霍夫曼总管陪着您先参观一下狮心骑士团的训练营地?”
  “不,尊敬的黑手——格曼大人,我对皇帝陛下都感兴趣的陨石十分好奇,请务必让我与你一同前去。”
  王城高墙之上,刚刚十岁便已正式进阶骑士职阶序列的少年哈罗德怔怔看着顷刻间划过天际,坠落而下的陨石,砸向城外的一座山头,整座山头被剧烈的冲击炸平,然后冒出数十尺高的热流。少年全身炽热,隐约间感受到诡异的呼唤声,哈罗德重重地喘了一口气,对着身旁呆滞的骑士说:“你去找人通知父亲,我先去那边看看。”
  骑士来不及阻拦,少年已经向城墙下方飞奔而去。在一瞬间涌上数个想法,骑士还是选择了折中的方法,准备先派人通知皇帝再回头追赶他的小主人。奔跑了上百尺的距离,他朝着最近的骑士正要高呼传令,一身黑金色华服也遮不住的臃肿的安德烈却已经出现在宫殿一角,朝着城外阔步疾行,明明看着颇为从容,骑士却惊恐的发现皇帝已然越过了他朝着城外走去。
  “这就是史诗骑士的力量吗......”骑士看着这一路地面上一处处细密龟裂的砖石,喃喃自语道。
  ......
  墨托海峡
  夕阳染红了天穹,映照在海面上,来往不绝的商船与远处繁华的港口城市构成了壮美的画卷。
  温热海风带着淡淡的咸腥味拂面而来,一切仿佛都不是真实发生的一般。希尔望着辽远的海面,将双腿屈起,双手环抱住膝盖,总觉得想要抱住什么。
  可现在他还能拥抱什么呢?
  魅兰莎坐在庭院里,看着远处坐在海岸边蜷缩在一起的小希尔,很有一种冲上去抱住他的冲动,但一想到这个孩子以后将会面对的,她还是按捺住时下汹涌泛起的同理心。
  小希尔怔怔望着夕阳,就在昨天,这个时候,克里斯汀和威廉还相对而坐,妈妈还计划着带着他们一家人离开默伦,去妈妈的家乡生活......
  小希尔很想忍住不再回想,可眼泪止不住的滴落,小小的肩头微微耸动,整张脸都埋进环着膝盖的怀抱中,他对死亡还没有清晰的认知,但他知道,他们回不来了。
  ......
  奥德里
  王城西部山区,一块井口大小的陨石冒着蒸腾的热气,躺在弧面圆形坑洞底部,陨石表面泛着金红的熔岩色泽。坑洞前站着数人,哈罗德与皇帝安德烈站在最前面,刚刚赶来的黑衣剑士格曼与胡尼奥蒂公爵,前者显然实力深厚,呼吸平稳,后者则小口喘着气。而后续护卫的骑士也正在陆续赶来。
  安德烈微微皱眉,看着身旁眼神古怪的哈罗德,这个孩子从未出现过今天这样诡异的渴望神情。一旁的
  “父亲,”哈罗德轻轻说道,“这种感觉说起来很奇怪,但它在呼唤我......”
  一旁的胡尼奥蒂看着坑底的赤金色陨石,本就小喘着气,呼吸一下子更加沉重,心跳都跟着加速。安德烈朝着他看来,问道:“胡尼奥蒂公爵,你知道些什么吗?”
  胡尼奥蒂悚然而惊,自己如此细微的变化都在这种情况下被安德烈察觉到,这位皇帝哪有他平日里表现的那般粗条,“陛下,”胡尼奥蒂稍稍平复整理呼吸,郑重说道:“这块陨石,带着太阳的力量...您应该能感受到其中炽烈的气息。哈罗德殿下......”
  “嗯......”安德烈沉吟一声,似乎想起了什么。
  “本来我也不愿相信这个虚无缥缈的说法,但是今天,我带着东方传说中的哈尔捷金马而来,确实是准备当做礼物送给您的......”胡尼奥蒂对安德烈说道,又转向坑底看了看那块体型颇大的陨石。
  安德烈默然无言,片刻,才看向哈罗德,不知想法。
  ......
  墨托海峡
  魅兰莎低下头,装作没有往希尔的方向看的模样,转而打开青铜古书,随意的看着。
  希尔走到慵懒的靠在木质躺椅上的魅兰莎身前,竭力控制着使自己带着哭腔的声调尽量平稳:“我想学魔法!”
  魅兰莎猛然抬头,她一直在等的就是这句话。
  “你叫什么?”温和的声音。
  “希尔.卡佩,我的父亲叫威廉,他昨天还和妈妈说要送我去他老师那里学魔法......你就是他的老师吗?”兴许是压抑太久了,这会一通话说出,语调渐渐趋于正常。
  “希尔......”魅兰莎念道,“我的名字是魅兰莎,但你不能这样叫我,以后,你要叫我,老师。”魅兰莎认真说道。
  “魅兰莎老师。”
  魅兰莎顿时觉得自己话还是说多了。
  序卷,黎明乐章:序曲,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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