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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哈罗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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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圣同盟
  墨托海峡东面,城市希拉。
  海岸山崖,棕黑色木栏外,黑甲骑士立身如柱。他身后的院落里,幼小的生命躺在布质的床单上,不安分的挪动着身躯手脚。清晨末尾的温暖阳光自东方照射而下,此时,陆风渐渐转变为海风,舒缓且平和地吹进半开的窗户里,天然的起到了唤醒的作用。
  “嗯,这蓬勃有力的心跳,”黑甲骑士微不可见地偏过头,情不自禁的出声道“哦,又转身了,这个姿势不太舒服,手搭在枕头上也有好一会儿了,换到下边儿放着舒服点儿......”,语气中甚至隐约透着些许兴奋。
  黑甲骑士忽然停止一切活动,恢复了原先柱石一般的状态,黑色空间通道浮现在半空,魅兰莎踏着魔力镜面缓缓走下院落,手里提着昏睡过去的希尔。这时黑甲骑士才踏入院内,行礼道:“欢迎您的归来,女主人。”
  魅兰莎揉了揉眉头,道:“你去找这座城市的总督,我们需要一些佣人、还有更大的宅邸。”
  黑甲骑士保持着躬身道“遵循您的意志。”正要反身离去,魅兰莎又叫住了他“等等,”一只皮质卷轴被抛出,黑甲骑士稳稳接住,“可以跟他透露我是步入圣域的魔法师,就说我准备在这儿定居,以后还会有更多的需求,这个就当做是订金。”
  黑甲的骑士脸庞深藏在甲胄之下,不知喜怒哀乐。躬身行礼后,黑甲骑士带着皮质卷轴转身离去,顷刻便不见踪影。
  奥德里
  枣红色骏马疾驰如风,带起火红色的虚影,其后道路上的尘土高高扬起,后方近百尺距离,一小队轻装骑兵队伍全速追赶,但差距仍旧逐渐拉大。
  鲜亮的枣红色如同火焰,雄壮的颈部渗出细密的鲜红色汗水,如同血液,后面年轻的面孔带着兴奋的神情,身姿保持着低伏,紧紧贴着宽阔的马背,只将双眼平行于马头。
  “再快点!再快点!”呼声在风中散开,空气与两边的草甸一起往后流动,仿佛世界都被抛诸脑后,愉悦舒适浮现在俊俏的脸庞上,迎面而来的风压简直就是对自己最大的奖赏。
  很显然这位骑着马狂飙的年轻人不能一直飚下去,即便胯下的骏马真的如同传说中描述的一般,拥有无穷的持久力与耐力,世界却总有尽头,而前方不远处伫立的骑士们便是他短暂“旅途”的尽头了。
  马匹开始减速,缓缓停在骑士阵列的前方。两侧骑士阵列的中间,全身黑色装束的剑士健步上前,微微躬身道:“我代表安德烈皇帝欢迎您的到来,年轻的胡尼奥蒂大人。”没有验证,中年剑士直接确认了来人就是他今日要迎接的对象。
  “我亦非常荣幸,同时也非常高兴能得到您的接待,黑手大人。”这位确实极为年轻的胡尼奥蒂欠身回礼,“看您的装束,应该就是传闻中的“双剑”弗林?”,一身黑衣,腰悬双剑,被称为黑手的中年人有着鹰隼一般的锐利眼神,在场的骑士们装束都比他要华丽得多,但显然这里地位并不是靠华丽的衣装决定的。
  这时后方的轻装骑兵们才纷纷赶至,并迅速列队。为首者手持白色旗帜,旗帜中间是一匹人立的红色战马,勒马时旗帜飞扬飘起。骑兵们胯下战马皆呼出炽热的气息,看上去极为疲惫。
  “能被您记住是我的荣幸,大人。看来您有一匹好马。”黑手弗林笑道,“大人今天想必会很忙碌的,请随我来吧。”
  胡尼奥蒂在马上欠身示意。队列向北面的雄阔城市缓缓行去。
  奥德里王城
  “叮!”银色枪刃与漆黑的刀刃碰撞,擦出些许火花,清脆的金属敲击声传彻演习场地。
  枪刃被稍稍弹开,偏移了本来的突刺方向,一身便服的少年人持着长枪的双臂也被偏移轨迹的长枪带着微微颤抖,双眼却平静地正对着对面的黑衣剑士,双方的视线始终在同一轨迹上。
  在稍得喘息后的一刹那,黑衣剑士欺身而上,风雷一般,身形轻盈,漆黑的刀刃斜向着少年枪杆下方的空档劈去,少年亦随之而动,后踏半步,枪杆回抽部分,以腰部为支点,抽枪至后方的手臂迅猛一略,险而又险地以枪刃部分弹开了这次突袭,亦以此为机,少年人稍稍后退,与黑衣剑士拉开距离。
  黑衣剑士亦是不急于再次进攻,斜提着黑刀,缓缓横步,对着少年说道“请仔细回想,如果刚刚那一刀从别的方向,比如说从你右后侧方劈来,这种时候,又该怎样应对。”
  少年似有所想,握着长枪的架势微微放松,黑衣剑士把握住机会,垂下身形,瞬间以惊人的力量踏越过场地,瞬时迫近少年的左后方,但却看到少年早有准备一般,身姿微微右倾并转身,右移出半步距离,在两人之间制造出微小却足够腾挪的空间,同时枪身顺势向左横扫,少年的长枪再次控制了二人之间的攻守范围,黑衣剑士几乎就要只身撞上枪刃尖端,却又在极为惊险的距离上压下本就极低的身形,以极为扭曲的斜倾姿势挪过半步距离,闪过刚刚几乎致命的一击。
  黑衣剑士就要重新站稳身形,而此时少年的枪刃却没有时间再调转回头,黑衣剑士提着漆黑钢刀斜向上劈,“叮!”,漆黑刀身被弹开,少年手持长枪的尾部与漆黑的刀身轻颤不已。二人皆退开几步,少年微微一笑,黑衣剑士收刀入鞘,微微躬身,称赞道“十分精彩。”,少年开口道:“这种风格战斗风格我从没见过,不知道是来自哪里?”,黑衣剑士笑着回道:“这是源自一个不完整的职阶序列的战斗技艺,叫做猎人职阶,迅猛的速度与精准的力量控制在实战中极强,但其缺乏后续晋升的力量层面与能力。”
  黑衣剑士转向侧面,对着被人群簇拥在中间的皇帝,再次躬身行礼。
  身着黑金两色宽大华服,微微突出的肚腩被很好的束起,好让身材的走形看着没有那么明显,但略显臃肿宽大的脸部还是无时不刻在显示着这位皇帝正在经历正常中年人该经历的发福阶段。这位有些发福的皇帝向黑衣剑士点点头,黑衣剑士自顾退场,身着便服的少年则从皇帝这一侧走出,一旁早有侍从侍立,自少年手中接过长枪。
  少年步伐沉稳,神色镇静,丝毫没有同龄人一般的浮躁与急切,皇帝流露出温和的笑容,眉头舒展,看着走到自己身前的少年,心情大好。
  “父亲。”少年轻声道,并未行使礼节,皇帝也并不在意,向着身后挥手示意,然后自顾与少年一同转身,并排同行。身后众人早已习以为常,隔开数尺跟上前方二人。
  “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皇帝开口道,语调平和,面容和蔼,看上去只是个普通的父亲。
  “暂时没有,父亲。如果我想要什么,我会自己去取!”少年露出自信的笑容。
  “哈哈哈哈哈,终有一日,我将会以你为荣的,哈罗德!”皇帝发出浑厚的笑声,打磨光滑的巨大石砖路上,一高一矮父子两人并行于前,其他所有人,都只能在后面看着他们的背影。
  后面是身着墨绿色礼服的小男孩与一身黑白裙摆的小女孩,分别跟着一名骑士为侍从,俱是全身银白色鎏金板甲,胸口处有精美的金色狮子纹,身后是鲜红的长披风,腰侧佩挂连鞘黑钢十字大剑。
  高壮如骑士一般的宫廷总管自前方一旁的小道中快步走来,迫近队列前端,躬身道:“佩西公爵胡尼奥蒂已经到达奥德里,等待向您宣誓效忠,陛下。”
  同样高大的皇帝闻言停下脚步,颇为郑重地对着身旁的哈罗德说:“我会邀请这位胡尼奥蒂公爵留下来参与晚宴,但如何与他交流,给他留下怎样的印象,这取决于你自己。”
  哈罗德轻轻点头,目送着皇帝在宫廷总管的陪同下离开。
  城市希拉
  总督府邸,黄金浇筑的细颈柳叶瓶随意堆放在走廊,燃烧着熏香的霜月风格镂空纹饰小铁炉布满廊道两侧,凭空缭绕的熏烟飘散逸出,香味隐晦地沿着光滑的肤质表面游走伸展,穿着丝绸长裙的侍女们低眉顺眼,希拉总督的府邸奢华程度远胜于一般城市总督,这要得益于希拉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作为沟通西方法兰与东方霜月的枢纽,希拉在日益繁荣的海运贸易下也变成了这条商路上最大的中转贸易城市,庞大的商人流为城市带来了巨大的基础商税,就算每一任总督躺着不动,希拉总督这个职位依然会是神圣同盟内最肥美的差位。
  总督安格拉抖动着脸上的肥腻,翻阅着手中的市场报告,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自己凸显的肚子,下一刻才意识到饥饿感的上涌,安格拉不禁又陷入抖动脸上的油脂的苦闷状态——这是他犹豫不决时会出现的奇妙状态——今天该叫厨子换点什么花样呢?或许还是巴伐利亚肉肠这样质朴却实在的食物才适合他这样地道的奥德里人。
  安格拉思索着,正要出声呼唤侍者,忽然眼前瞄到一只黑色金属质的足甲,立在数尺外,满是脂肪的脸上顿时渗出细密的汗珠,视线随之往上抬升,宛如深渊恶魔一般的盔甲之内不知隐藏了怎样的诡异在内,黑暗透过本就极黑的覆面罩甲缝隙中照射进他的眼里,这是一幅极为诡异的画面,就连他自己都觉得这样的感受极为荒诞,但真实的现状摆在他的眼前。
  “你想要什么?”安格拉咽了咽口水,小心控制着眼光,微微向着房间出口的方向瞄了瞄,却惊恐地发现门口的两名护卫如若未闻。
  “放轻松,总督阁下。我来此并没有恶意。”覆面罩甲下沉稳的男声响起,安格拉稍稍放下提着的心,对方开了口,至少还有交涉的机会。
  “我奉我的女主人的命令,来与您谈一笔生意。”话音落下,安格拉终于不用再像开始时那般心惊胆战。擦了擦冷汗,安格拉小心问道:“这位强大的骑士大人,这笔生意是指?”
  “呵呵,”,黑甲骑士笑了笑,在安格拉听来便显得十分诡昧,“我的女主人是一名强大的圣域魔法师,准备正式在这座城市定居,派遣我来通知你一声。你懂吗?”
  安格拉连忙点头,“非常懂,不如说,这是我的荣幸,请允许我代表神圣同盟的皇帝安德烈陛下,欢迎您的主人定居在神圣同盟境内。”声音中已经没有了刚刚的颤抖,恭敬的态度很快取代了刚开始的谨慎小心。
  “另外,我的女主人还吩咐说,她在这里需要一些佣人,一座比她现在的住所更大的宅邸,嗯,我看你这座宫殿就不错。”黑甲骑士看着窗外的园林点头道,安格拉正要说什么,黑甲骑士又拍了拍头,金属撞击声将他想说话的欲望压了回去,“我想起来了,”一枚皮质卷轴被黑骑士向着安格拉递出,“女主人说,这是订金。”
  “当然可以,这是我的荣幸!”安格拉双手接过卷轴,脸上的横肉又一哆嗦,惊叹道:“灵魂卷轴?!请允许我对您主人的强大与和善表达我由衷的赞叹与感激......”
  “你的赞叹与感激对我的女主人没有用处,用你拥有的资源回报她才是最有效的将交易进行下去的方法,这一点想必你也很清楚。”黑甲骑士语调平和地指出安格拉的废话。
  “当然,为您与您的主人服务是我的荣幸,仍然要感谢您与您的主人给予的善意!”安格拉躬身表示感谢,丝毫不见生疏。灵魂卷轴的稀缺性在大陆上层都是通识,每一位有能力制作灵魂卷轴的魔法师都值得大贵族们争相谄媚,今天的意外实在是属于天大的惊喜,安格拉能坐到希拉总督的位置上,自然不会在现在的场面上再出现疏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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