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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帕尔米村的退役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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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午七点
  希尔骑着一匹棕色乘用马,在通往乡间的土路上缓慢行进。
  他准备在神圣同盟里先旅行一段时间。魔力与魔法水平的累积不是一蹴而就的,提高自己的实力也是需要大量时间的,而回到法兰复仇不可能只靠他一个人的力量,就算强大如他的老师,也不能依靠一个人的力量对抗整个帝国。或许放在上千年前,以魅兰莎的力量,可以摧毁某个较小的王国也说不定,但现在大陆早已被几大帝国分割征服,还剩下的王国数量甚至比帝国还少。
  悉数自身所有,最有价值的恐怕就是他才达到的四阶的职阶水准,还是下位。世界上每一条职阶序列被开发出来都需要经过无数人的努力与以百年计的时间,而魔法职阶序列是其中最为完整成熟且相对稀少的一条,而魔法职阶序列的完善地区就是他如今所在的国度——神圣同盟。
  神圣同盟非常重视魔法相关的一切,至少在整个世界上是最重视的。只基于这一点,希尔就有足够多的理由,留在这个国度里旅行与修习。
  更为重要的一点是,神圣同盟与法兰帝国对峙数百年,摩擦不断,几乎可以说是世纪之仇敌,两国接壤的边境线从来没有长时间安定过,这样的现状正符合希尔内心的渴望。
  所以在不久之前,希尔就已经拿定主意,将神圣同盟作为自己今后主要发展的地方。
  但现在摆在眼前的问题不少,其一,他现在只是一个人,而复仇需要一支庞大的、强力的军队,军队则需要钱、需要有爵位、封地,而以上的所有则需要平常人一辈子的努力才能取得最基本的成功。
  其二,他需要强大的个人实力,他如今知道,他的父亲威廉曾经是一位强大的大魔导师,几乎有望在四十岁之前步入极为神秘与超凡的圣域境界,但他父亲一个人依旧阻止不了他的身份所带来的灾厄,更别说如今这股恶意很可能还会在某个时刻找上自己。
  其三,关于如何在神圣同盟里取得尊贵的地位,崇高的爵位,庞大的财富,大片的封地,还有庞大的人脉关系网,他还没有一个完整的概念。虽然前两年他就有意识的开始阅读历史典籍,了解相关的商业知识,汲取地理知识,甚至有意每周抽出两个小时去城市里观察这个世界的一角,但他大部分的主要精力仍然要放在魔法的学习上,这或许是他今后得以生存的根本。
  书本上的知识永远都不会完全全面,希尔在魔法学习中清晰认知到了这一点,所以很多东西,都需要他自己见过,甚至是去经历过,才能使他变得比以前更强大——是的,强大,《神圣同盟诸王纪》所记载的,查尔斯大帝所说“一个人的强大不仅在于他自身的力量,还有金钱、地位、声望、名誉、才能,还有灵魂!”
  时间,所有东西都要时间来积累、沉淀。而希尔还很年轻,他今年才17岁。
  所以,在现在这种没有具体想法的时候,希尔就只能选择先在旅途中认真了解这个国度,增加自己的见闻,同时在旅行的路上提升自己的实力。
  离开了希拉城市总督下辖区域,希尔准备往北旅行,最近的地域是帕尔米村庄,位于更北面的是罗萨尔诺小镇,两者都隶属于罗萨尔诺男爵的封地。至于更北面,此前在地图上看,有一座叫伦代的大城,是希拉北面一大片子爵领土地的首府城市,到了那里,再决定往哪个方向旅行也不迟。
  帕尔米村庄在希拉北面偏东方向,约三十里远。村庄的边缘此时已经出现在希尔的眼中,大片的麦田连成绿色的风景带,农田的另一边是大片的种植园,青绿色的藤蔓作物爬满了支架,希尔从未见过这样的景色,但绿茵遍野的景色让他的精神体都感到十分舒适,想必是极好的事物。
  棕马小踏着步,一路上希尔还在尝试与这匹被调教好的温顺乘用马尽量磨合,其温顺的性格与人性一般的体贴感确实对得起它昂贵的价格。
  小路分隔开大片的麦田,稀稀落落的木质民居错落两旁,清晨时分所有村民都开始了一天的劳作。
  远远地,就有在村口挥舞着钝斧劈柴的健壮中年人看到了乘马而来的希尔。但来人归来人,活还是得干,所以那光着上身丝毫不畏惧早晨的寒冷的健壮中年人只停下来几个呼吸,就当做是休息,随后就又接着干自己的活儿。
  “你好。”希尔翻身下马,用手牵着缰绳,对着中年人笑道。
  “小少爷,你来这儿想要什么?”中年汉子停下手中的活儿,将斧子暂时扔在脚边,拿起一旁的木杯,狠狠灌了一大口,喘息着说道:“我们这儿没有窑子,没有美味的果酒,更没有少爷你听过的故事里描绘的山林间的白鹿。”
  希尔哑然,看了看自己的装束,棉布质的红色长衫,虽然看起来并没有多华贵,但再看看那中年人身上粗糙的荨麻布衣时,立刻就明白了自己以前的想法是有多幼稚,以及此前他以为的寻常衣物其实都属于较高级的档次了。中年人只从外观上就觉得要叫自己为小少爷,到底是观察力与经验的差距。
  “你应该沿着你来时的路,回到南边的城市里去,小少爷,这里不是你这样的公子哥儿该来的地方。”中年人笑着,朝希尔打趣道。
  希尔笑了笑,说“我是个魔法师,最近才开始旅行,这儿是我的第一站。”
  中年人愣了愣,“噗嗤哈哈哈哈哈......”
  希尔不禁皱了皱眉,又开始思考着自己到底有什么地方在别人眼里显得如此滑稽。
  “哦,我很抱歉,年轻的小少爷。”中年人忍者笑,对希尔说道。
  “我真的是一名魔法师。”希尔无奈说道,同时伸出空闲的右手,纤细的之间上无端冒出一簇火焰,逐渐形成人头大小的火球,“看吧,我没有骗你。”,炙热的空气朝着四面扩散,热浪几乎扑到了二人的脸上。
  中年人笑意渐无,希尔使用的是二阶火焰魔法师才能使用的火球术,火魔法师也是所有魔法师里占比最多的,火球术也最是为著名的基础魔法,“哦,你真的是个魔法师......”他喃喃说道,“抱歉,年轻的魔法师先生,请原谅我刚刚的失礼,像您这样年轻的魔法师并不多见,而且还是在这样偏僻的乡村......我叫瓦格纳。”
  “瓦格纳先生,你好,我叫希尔。”希尔说道,指尖上方悬停的火球又渐渐消散,炙热的温度也随即消失。
  “我很抱歉,希尔先生,”瓦格纳说,“我以前做过罗萨尔诺男爵手下的骑兵,见过几位城里来的魔法师,他们大多都有些年纪了。而且......”瓦格纳指着希尔除了淡金色戒指就空无一物的手说,“他们都拿着法杖,他们释放魔法需要颂唱咒语......”
  希尔顿时明了。“哦,是这样的。我没有法杖也能使用魔法,虽然这比较难,但熟练之后其实对自己的学习有很大的好处......”希尔还想说些什么,但瓦格纳显然不是那些魔法师,挠了挠头,希尔暗自反省,以后要多从别人的角度与环境考虑问题。
  “哦,希尔先生,我可不懂这些,但这不妨碍你是个魔法师这个事实。”瓦格纳说道,“魔法师在哪里都是受欢迎的存在。”
  “那么,魔法师希尔先生,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瓦格纳笑道。
  “呃,你可以直接叫我希尔,”希尔说道,“我想和你了解一下这个村子。”
  “了解这个村子?”瓦格纳又忍不住笑出口,“希尔先生,这个村子就是个普通的农村,大家种植大麦,种植葡萄园,还有七个人一同出海打渔,圈养家畜,这就是农村,没有什么要了解的......”
  “葡萄就是这些架子上的藤蔓吗?”希尔上前两步,朝着不远处的种植园问道。
  “对,就是那些。”瓦格纳笑道,“可你是位高贵的魔法师,魔法师总是不缺少财富,又怎么需要知道这些呢?你只需要知道葡萄长出来是什么样子而不是葡萄藤长什么样子。”
  希尔又转过身来说:“我现在已经是一名魔法师了,但我不希望我以后的身份仅限于一名所谓‘高贵’的魔法师。”
  瓦格纳有些听不懂这里边儿的意思,但他能感觉到希尔眼神里的某些无比炙热的东西。
  “好吧,希尔先生,你还想知道些什么?我的见识有限,只能告诉你我知道的。”瓦格纳说。
  “你们食物的来源就是这几样吗?大麦、葡萄、家畜、海鱼?”
  “是的,偶尔村子里还有猎人从东面的山林里带回来猎物,那也是肉食的一大来源。”
  “大麦是磨成面粉实用吗?以前我还听过有小麦,与大麦有什么区别?”
  瓦格纳摸摸脑袋,这位魔法师可真是闲得慌,“希尔先生,大麦主要是用来酿造麦酒的,你知道吗?麦酒,就是我们这种乡村人,城市里的贫民们喝的那种劣质饮料酒。至于小麦和大麦的区别,小麦磨成的面粉可以做出面包,而大麦面只能做成面饼......”
  于是,这位“前骑兵”瓦格纳被希尔拉着问了一个小时的问题。
  “谢谢你,瓦格纳先生。”希尔感激地说道。
  “您可真是个奇怪的魔法师,希尔先生。”瓦格纳摇头笑道,“我以前见过的那几名魔法师,可都没有像您这样愿意和平民说话的。”
  “是吗?”希尔说,“那奇怪的应该是他们。”这并非开玩笑,他确实是这么想的。
  “瓦格纳先生,那是你的马吗?”希尔指着瓦格纳家的木屋后,那里拴着一匹宽大低矮的挽用马。
  “是的,希尔先生,那是一匹挽用马。”瓦格纳提醒道。
  “挽用马应该也能骑吧?”希尔问道。
  “希尔先生,您应该知道,挽用马是绝对没有您的这匹乘用马跑得快的......”瓦格纳说道。
  “瓦格纳先生,我想您误会了。我是想雇佣你一天,作为向导和护卫,陪我去一趟罗萨尔诺小镇。”希尔笑道,“你刚刚说过,你以前做过罗萨尔诺男爵麾下的骑兵?那么你觉得多少费用合适呢?三枚银币如何?”
  “哦,您不必为此破费的,先生,呃......我是说,是的,并且我很乐意接受这份雇佣。”,瓦格纳咧嘴笑道“事实上,我曾经是一名二阶的‘骑士’。”
  “那就更好了。”希尔说道,“你还有能用的马具吗?我想在天黑之前赶到罗萨尔诺小镇。在那儿找个能住的地方歇一晚上,当然,还要吃一顿热饭。”
  “当然,希尔先生,请您稍等片刻。”瓦格纳丢下一地的木柴,只将重钝斧丢回木屋里,又找出了许久不用的整套马具和一柄入鞘的骑士直剑,将一应马具给他那还不算老的挽用马套上,不算太合适,但勉强能用。
  希尔发现,那一幅马具拿出来时,尽管陈旧,但一点灰都没有落,都不用清理,直接就能拿来用,入鞘的骑士直剑也是如此,即便退役了,这位瓦格纳先生似乎也放不下以前的骑兵相关的东西啊。
  瓦格纳牵着马出来时,希尔从腰侧的钱袋里摸出一枚银币递给他,“算是订金,到了地方再付剩下的两枚。”。
  瓦格纳接过银币,将一个皮革制成的水袋与几块烟熏制的肉干递给希尔,“自制的,算是附赠。”瓦格纳笑道。
  希尔拿起烟熏肉干,凑近了鼻子轻轻一嗅,肉香与碳火味儿交织着充斥了他的气道,“闻起来真的很香。”希尔称赞道。
  “谢谢夸奖,希尔先生。”
  “没有问题就出发吧。”
  “听您的,希尔先生!”瓦格纳说道。
  于是希尔在前往罗萨尔诺的这段路上多了一位同伴,虽然是花钱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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