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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白色剑角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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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迈尔眯眼看着那片笼罩在柔和微光之下的废墟,良久无言,其他人也是差不多的情景,现场诡异的寂静,他们都为眼前的这幅景象与传说里的某些说法而怔怔出神。
  希尔与舒泽是最能感受到其中魅力的人,他们都是魔法师,舒泽是因其渐长的年岁带来的丰富的知识积累,希尔则是本身受到他的老师——魅兰莎的熏陶,他对许多方面都有所涉猎,失落的精灵文明尤其是令他神往的一段历史,所以多少是粗浅了解过一些的。
  “怎么说,你们有什么看法吗?”迈尔问道。
  “实在太惊人了,”舒泽犹然喃喃说道,“我实在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那里或许藏有精灵时代的秘闻,藏有生命树的秘密,藏有精灵们长久生命的来源......”
  居依回头看了看地面,指着他们身后一段距离之外,几滴已经差不多干涸的血迹,说道:“那头体型庞大的钢毛野猪就是从那里面出来的,血迹出现在岸边,几乎可以肯定,里面有某种强力魔兽,正是它击伤了那头几乎可以断定是上位四阶的钢毛野猪。”
  居依的话顿时让几人清醒不少。
  迈尔开口道:“现在,让我们先决定,是先止步于此,今晚赶回伦代城,向奥托大人回报我们所见到的,还是进一步探索这里。”
  于是众人又都开始陷入短暂的沉默。
  弗斯特最先开口道:“我认为先回到伦代城,向奥托大人报告今天的事比较稳妥,此举非是懦弱,然而前方遗迹里到底有着什么东西,我们对此一无所知,而我也还肩负着护卫希尔先生的使命......”弗斯特显然不善于言辞,但他仍然觉得带着希尔去探索那里的遗迹不是一个稳妥的选择。
  迈尔看向其他人。阿尔弗雷德说道:“那头钢毛野猪最多是上位四阶的水准,能够伤害到它,却没有将它当场击毙,甚至那头钢毛野猪还能一路返回自己的领地,”他顿了顿,继续道:“那么里面的那头魔兽很可能也是上位四阶的水准......”
  “我们之前猎杀过最高阶的魔兽正是一头下位四阶的成年钢毛野猪,”女骑士克莱尔沉吟道,“虽然有些惊险,但我们现在都还在这儿。”
  “我们现在多了希尔这位大魔法师,还有弗斯特这样正统的骑士,”迈尔也若有所思道,“情况应该在我们控制范围之内,我认为可以进入遗迹里进行探索。”
  至于舒泽,看他一脸望着遗迹那边的渴望神情就知道他的决意了。
  而居依也点头附和道:“我也认为可以进行探索。里面的魔兽才和逃走的钢毛野猪搏斗不久,此时未必是完全完好健康的状态,这时候或许反而是我们的机会。”
  迈尔最后看向希尔,众人的视线也随之而来。
  希尔刚刚就已经在思考其中的可行性,居依说的话正是他所想的,而且这批队伍里,居依似乎也有着很别致的特殊作用,不仅限于他的猎人身份,希尔的猜测是他也是与自己一样的四阶职阶者,这样刚刚女骑士克莱尔所提到的,他们曾经成功猎杀过一头成年钢毛野猪,而且全体无恙,这件事就有了合理的解释。
  现在,佣兵小队成员们已经将优势一一列举,而他也觉得凭此次他们一行人的实力,应该足够应付任何四阶魔兽了,所以,他也缓缓点头,说道:“我同意继续探索的决定。”
  见希尔最后做出了选择,弗斯特也不再坚持,无奈说道:“好吧,我接受。但是,希尔先生,请你一定要保持小心,如果发生意外,我也未必能第一时间保护到你......”
  希尔点头答应。
  从岸边到遗迹是一段三百尺长的浅水区,不然那头钢毛野猪也不可能从陆地上游过去再游回岸上,也正是居依提出了这个看法,并且通过初步观察之后,发现水确实没有多深,所以他们选择淌过这段浅水区。希尔走到最深的地方也才没过自己的腰部,整片遗迹围绕着生命树,连带着周边的湖底的地势仿佛都围绕着生命树抬高了一截,湖泊的其他区域不可能还有如此长段的浅水区。
  遗迹主体都是大片的建筑残骸,处处都存在着一些白色的大理石柱,多数都坍塌成废墟,少数还或完整或残缺的站立着,经过了千年时光,当初或许无比洁白的石柱如今都已经染上了一层朦胧的淡黄色,一些看起来颇为巨大的残块形成了塌陷物的主体。
  迈尔与女骑士克莱尔走在最前方,同时带着谨慎的目光穿行在废墟中,各自将手放在能第一时间抽出武器的地方。
  猎人居依保持在队伍的右侧,冷峻的外表一如既往,在希尔看来,他的状态似乎也最奇特,看似从容不迫,实则精神状态最为紧绷。至少在希尔自己的精神力感知中,居依的精神力最具有秩序,几乎感受不到有任何波动,但希尔知道这绝对不是放松状态的精神,精神放松状态给人的感觉是颇为舒缓的小波动,而他感受不到居依的精神波动,绝对的稳定状态。现在他更加骛定这个猎人居依是位四阶的职阶者这个猜测了。
  “这些巨大的石块,以前应该都是精灵神庙的穹顶,”走在队伍中间的舒泽看着地上散落着的规整大理石块,喃喃说道,“巨大的大理石柱撑起如同天穹的石顶,历代精灵王们的战纪与精灵贤者们的恩赐都被记录在穹顶之上,精致的浮雕与绘画记述了精灵的历史,那是人类从来未曾知晓的年代与故事......”
  希尔走在舒泽身旁,后方跟着手持鸢形钢盾的弗斯特,弗斯特的旁边则是手持长弓的阿尔弗雷德——他已经做好了随时遇上魔兽的准备。
  “那赐予生命之水,乃是来自星光之渊,流淌过王的干裂嘴唇,流淌过贤者的浑浊眼眸,流淌过万民的混沌之心......”希尔情不自禁的念诵出史诗故事里的语句,“传闻精灵文明的起源都来自于生命树,以及与之伴生的生命之泉......”同时看向被遗迹残骸建筑群包围着的生命树。
  众人自然被这段话所吸引了注意力。
  “你的意思是说,某种东西可能就在那里?”迈尔问道。
  “对,”接过话的是舒泽,在场唯二的魔法师是对这件事的认知最全面的了,“它们在争夺的东西或许就是传说中的生命之泉......生命树的出现也意味着生命之泉的出现。”
  “生命之泉有什么作用?”居依微微皱起眉头问道。
  “哦,作用非常多,也非常强大,刚刚希尔先生念诵的是史诗《太阳王战纪》里的诗篇,记述了生命之泉力量来源于星辰力量的传说,精灵王朝的太阳王尤利安因太阳的力量而无比强大,也因这份强大的力量而深受折磨,需要每日饮用精灵王都——也就是今天的罗德兰——的黄金生命树伴生的生命之泉,以此来平衡那份过于炽烈的太阳的力量。”
  “传闻也正是因为饮用了大量的生命之泉,并以之洗涤双眼,精灵王朝的贤者们开发出了蕴含有太阳力量的一系列火系魔法,据奥德里魔法学会的推论,精灵时代使用太阳系魔法风险要比今天低得太多了......”
  “那是精灵长久生命的秘密,饮用生命之泉即可被赠予额外的生命,也有传闻说汲取生命之泉能够受到星辰的指引,从而窥探到世界真理的一角......”
  “这跟魔兽异变现象有什么联系吗?”居依皱眉问道,他迫切的想让舒泽的思维重心转移到眼下的重点上。
  “据某本圣域魔法师的手札记载推论,生命之泉可能也具有推进生命层次的作用。”希尔代替舒泽回答了居依的问题。
  “那么这片森林里魔兽数量增加以及突变现象的来源就基本能确定是这里的生命之泉了。”居依说道。
  迈尔看了看众人,说道:“那我们就直接朝着生命树探索吧。注意保持警戒。”
  略过大片的废墟残骸,众人越来越迫近生命树,稀疏的草甸带着浅层的泥土散布四周,绿色渐渐增多,直到完全盖过黄白色石砖地面。
  在绕过某处残缺墙壁之后,众人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生命树周边聚集起了大片的泥土,形成了一座小土丘,上面长满了嫩绿草茵,生命树就坐落在土丘的最高处。生命树几十尺之隔,巨大的石块堆叠成井口的模样,娟娟细流从井口溢出,在旁边的地上形成了一处小水洼,水洼边躺着一头纯白色的高壮的鹿,头顶生出锋利尖锐的巨大的角,鹿角通体流淌着微弱的白色光芒,似乎陷入了沉睡。
  “那是什么魔兽?”迈尔问道,他以前从未见过这种魔兽。
  “剑角鹿,”居依回答说,“与钢毛野猪一般,完全成年的个体就是下位四阶水准的魔兽。但这头不一样,纯白的鹿在不少传说里都出现过,代表了某种强大的力量......”
  就在这时,那头鹿睡醒了一般,抬起头,眼中出现了几个陌生的闯入者。鹿角上微弱的白光顿时变得盛烈,白鹿站起身来,这时众人得以看到它的全貌,不算巨大的鹿角也有五尺多的身高,体长恐怕能达到七尺,巨大的鹿角目测至少也有两尺长,上面还闪烁着强烈的白色光芒。
  “小心,那对鹿角,它很可能拥有外放能力,只有至少五阶的魔兽能够使用这种近乎于斗气外放的魔法能力......”居依急促说道,同时取下腰侧的那柄形状好似扭曲斧子的奇怪刀刃。他也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魔兽,而且居然隔着比较远的距离也惊扰到了这头魔兽。
  小队成员们也感受到某些不对劲了,纷纷抽出武器做出准备战斗的姿态,居依的提醒更使得他们心下一沉。舒泽大声颂唱咒语,希尔也默默以精神力构筑魔法。
  “保持战斗队形,”迈尔低喝到,正要接着说些什么,那头白鹿却已经踢着蹄子,健步奔出,来时极快,迈尔来不及再下达什么命令了,挥舞起手中的长柄战斧,带起微弱的白色斗气,女骑士克莱尔也举起厚重的大剑往下劈去,剑身上附着着淡淡的蓝色斗气,企图在白鹿到达时正好将剑刃落在它的身上,但白鹿的速度又突然快了一截,低首以坚硬锋利的鹿角装在二人尚未完全落下的兵刃上,盛烈的白色光芒几乎在接触的一瞬间就击碎了两人附加在武器上的斗气,然后猛地摇晃头部,两人同时被庞大的力量甩飞到十几尺外。
  阿尔弗雷德在白鹿往他们这里冲来时已经拉开了弓弦,顺着十字锥箭笔直的银白色箭枝,是阿尔弗雷德那变得锐利的眼神,没有犹豫,在完成斗气注入之后,迈尔他们刚刚被撞开,阿尔弗雷德松开双手,银白色的十字锥箭带着些许白色斗气拖尾,朝着白鹿飞去,带起一阵尖锐的呼啸,快如闪电。
  十字锥箭头瞬间带着部分箭枝没入,附着其上的斗气也跟着汇聚到箭头上,白鹿顿时一阵吃痛,仰起头痛苦的发出了斯鸣声。这时舒泽的大火球也念诵完毕,朝着白鹿射了过去,骑士弗斯特则挡在了希尔的身前,持举鸢形钢盾,居依则游离到白鹿的侧方,等待着希尔的魔法发出。
  舒泽的大火球渐渐消散,白鹿全身出现了不少灼伤,它正迈着蹄子,准备再一次冲锋,却眼见着另一发明显蕴含着更加强大魔力的熔岩色火球朝自己飞来,便底下头颅,用它头顶的白色剑角正对着那发飞来的火球,居依惊讶的看到希尔的爆裂火球被那对鹿角形成的无形的空间给挡下了,但那对剑角的光芒明显暗淡了不少,他不再等待,快步踏出,同时那头白鹿也积蓄着力量,准备向着那两个能对它的造成魔力消耗的魔法师冲锋,那两个对它的威胁也最大。
  弗斯特的汗水不住的滴下,希尔与舒泽的魔法还需要一些时间,但那头白鹿的速度几乎比他昨天遇到的豺狗要快上一半......
  白鹿瞄到了自己侧面接近的居依,它不准备和他做纠缠,鹿蹄迈出,身形飞跃而出,居依带着狭长斗气刀锋的兵刃只划到了白鹿的臀部,留下了一道细长的伤口,居依甚至能看到血液自伤口中飘飞而出,但这一击并没有造成致命伤!
  居依的对面,迈尔与克莱尔仍在挣扎着站起身......
  阿尔弗雷德的箭再次射出,这次却被光芒突然又强盛起来的鹿角顶开,希尔的脸上渗出细密的汗水,从刚刚第一发爆裂火球射出,到现在白鹿向自己冲来,几乎只是四五秒的事情,他现在的施法速度,释放一发爆裂火球至少也需要十秒。事情已经超出他们的预计与控制了。
  弗斯特大吼一声,将他的斗气全力灌进手中的盾上,里面固化的魔力护盾也被激发出来,蓝色的魔力盾附着在鸢形钢盾上,与斗气、盾面本身形成了三层的防护面,这样的状态并不能持久,甚至可以说非常短,但现在就是那个非常短的时间内,白色的剑角鹿已经冲到了他们跟前,当白鹿以为眼前的持盾之人会像之前的两人一样被自己撞飞时,它的头却顿时因强烈的撞击而产生了严重的眩晕感,角上传来什么东西被刺破的感觉,它晃了晃脑袋,弗斯特终于也被甩了出去,连着被穿透的盾牌与盔甲,还有飘散在空气中往下坠落的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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