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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迎笑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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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一离家年卅回,蹄急北指心南归。不见故国细春雨,将士早亡魂梦飞。
  ——武烈帝•皇甫空《战难归》
  大成旼帝七年二月初五,皇甫国后宫,娇房殿内十几个御医神色凝重的等在门外,正室内无数的宫人和产婆急急忙忙的进进出出,皇甫国国主皇甫彦也焦急的在娇房殿内走来走去。
  “王上,您不必如此着急,阿娇娘娘一定会平安的诞下小公子的。”
  然而,皇甫彦真的不必如此着急,因为这个孩子说是他的,其实也不是,说不是他的,其实也是。
  自从明白了自己是穿越而来之后,这一世的记忆如填鸭一般涌入皇甫彦的大脑。而当他试图回想自己原来是谁,却变得很是模糊,他只记得自己正在一间教室里上自习,而自己只是因为困了,趴在桌子上睡了一觉,醒来,就成了一国之主!
  皇甫彦看了一眼这说话之人,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是皇甫国护国将军,名叫库里,库里与国主皇甫彦年少相交,因少年时家境贫寒却练就一身武艺,被同样身手不凡的公爵之子皇甫彦收留,视为兄弟手足,共同习练武学,研读兵书。后追随皇甫彦攻城略地,推翻暴政,大成国天子赐封北郡三省以立皇甫国,皇甫彦为国主。
  咯咯咯咯~~呵呵呵呵~~辽阔的大殿传出一阵婴儿的笑声。
  “恭喜王上,贺喜王上,娘娘给您生了一个小公子!”在娇房殿伺候的宫人全都兴高采烈的下跪为皇甫彦贺喜。
  ——“哎,这是真喜啊,这他娘的是喜当爹啊!”
  皇甫彦心里一百个不顺心,可是戏要做足啊,自己可是王上啊!
  “这笑声是怎么回事啊!?”皇甫彦问道。
  “哎呀不好啊,小公子不哭反笑啊!”一个宫女从娘娘的寝室中跑出来喊道。
  皇甫彦抱着这个一直看着他又一直笑的婴儿,他看着库里,说道:“把苍冥叫来。”
  “是”库里转身退出了娇房殿。
  苍冥,是游历于神州大陆的占星师。他精通星术,前生来世无所不知,还精通兵法奇门,是各国都想拉拢的奇人异士,传说他算出自己大限将至,最后把妻儿杀死做法献神,得以将自己的寿限延长。从此苍冥“妖人”这个称号开始在朝阳大陆流传,自此之后,他就游历在各国之间,居无定所。
  库里策马来到繁星宫,这座宫殿是被穿之前的皇甫彦专门为苍冥建造的,并答应对杀妻弑儿的事永不相问,这种单纯的信任赢得了苍冥的辅佐,苍冥承诺在繁星宫为皇甫彦效命二十年,那年是大成焕帝十七年三月初五。也就是说,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他们的二十年之约即将到限。
  库里推开繁星宫宫门,看到苍冥就站在大殿中央,只见他身穿一袭黑色长衫,大大的黑色斗篷连着头上遮脸的斗篷帽,整个身体都被黑色包围,就像他的人一样,永远隐藏在黑色之中,如谜一般诡秘。此时他手里拿着一只一人高的枯木手杖,手杖的顶端挂着两个紫檀木雕刻的小木牌,分别刻着“灵”和“燕”二字,知道有人进来,他对着小木牌自言自语到:“这一天终于来了。”
  “我们走吧。”还没等库里说话,苍冥已经率先走出了繁星宫。
  库里摇摇头,暗叹自己这又是何苦亲自来一趟呢。
  苍冥不爱骑马,他做的是八人抬的乘轿,速度很慢但却很稳。库里骑马慢慢的跟在苍冥的乘轿旁边,虽然苍冥已经跟随皇甫彦十多年,可他给人的感觉就是这不似一个活人,冰冷的难以接近,他不想说话的人,你问什么他都不会答一句,哪怕你是朝阳大成国的皇帝。库里也只是和他打过几次交道,就这样慢慢的前行,库里终于忍不住的问道:“你知道我为何而来。”
  “是的”苍冥回答。
  “那你说小公子为何不哭反笑?”库里继续问。
  “我不想说两遍。”苍冥闭着眼睛回答。
  “该死!”库里骂道。
  娇房殿正殿,宝座之上倚坐一人,此人身材高大魁梧,身穿一袭金丝宽袍,背后披散一件及地貂绒大氅,顺着宝座落在地上。此时正一手扶于额前,斜倚在宝座之上闭目而坐,这人正是皇甫国国主皇甫彦。而在他右手边是一个抱着小公子的宫女,阿娇娘娘因为生产的关系已经虚弱的在寝室睡着了。大殿中央站着的是库里和一身黑色的苍冥。
  “苍冥,给我说说吧。”听见有人进殿,皇甫彦知道是苍冥来了,也不多做废话,直接开口说道。
  “王上,可否让我抱一下小公子。”苍冥说道。
  皇甫彦冲宫女一仰头,宫女点头领命,把小公子抱给了苍冥。苍冥看着怀中面带微笑的婴儿说:“我叫你皇甫空可好?”婴儿听到苍冥的话,竟然面带微笑的睡着了。苍冥把婴儿交还给宫女,对皇甫彦说:“国主,请屏退左右。”
  “都下去吧!”皇甫彦命道。
  苍冥对着没有动弹的库里说道:“将军也请回避。”
  “你……”库里半句话还在嘴里,看了一眼皇甫彦,转身拂袖而去。
  “王上,我给小公子取名一字为空,希望王上准许。”苍冥说道。
  “不知道可有寓意。”皇甫彦问道。
  “小公子的出生,预示着皇甫家族的终结与开始。终结是空,开始也是空。我说过,我只能辅佐国主二十年,今年就是最后一年了。”苍冥抬头望向皇甫彦。
  “你说这孩子的出生预示皇甫国的终结!?这是为何!难道我皇甫国将有大难?”
  ——“我去啊,老子刚刚穿过来,屁股还没坐热乎,这就要大难临头?打开的方式不对吧!?”
  皇甫彦虽说穿越过来不久,却也知道这苍冥意可通神,自己的王位还没等坐热乎,这个所谓的“终结”从苍冥的嘴中说出,不由让皇甫彦惊出一身冷汗。
  “王上,我已经泄露了太多的天机,最后终将有报。可我现在还不能死,因为心中的怨气。我只能告诉国主,终结是必然的,因为这是天意,而开始也是必然的,因为这也是天意。国主,您最亲的人给您带来终结,您最亲的人也会让您的家族重新开始!”说完这段话,苍冥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娇房殿,只留下无力的坐在宝座上的皇甫彦。
  此时,面对已知而又未知的未来,皇甫彦不知该如何去面对,让人恐惧的不是将至的厄运,而是知道厄运将至,却无力回天。
  “王上,苍冥到底和您说了些什么?”库里看到走出大殿的苍冥,这才急忙的进入了娇房殿。
  皇甫彦看了一眼匆匆而来的库里,回想起苍冥说的话:
  “您最亲的人也会让您的家族重新开始!”
  皇甫彦似乎想到了什么,在他模糊的记忆中,这个皇甫国的护国大将军,无论是傲立于攻克的城池之上,还是被围困于尸山血海之中,他都在自己的身边。此刻,也许是自己向他交付此生最重要的一个托付。
  “库里,如果有一天皇甫国面临灾难,我不许你披挂上阵,我命令你带着空儿逃出皇甫国,永远不要回来!”
  ——“我怎么这么大公无私了?这小子也不是我儿子,他们跑了我怎么办啊!?”
  “国主,到底发生了什么啊!”库里单膝下跪,他真的不知道这到底怎么了。
  “你别问那么多了,给皇甫家族留下最后的血脉吧。”皇甫彦说完,深深的陷入了王座之上,此时他才理解孤家寡人的真正含义。
  ——“倒霉啊,难道刚穿越过来,我就要做了亡国之君?”。
  皇甫彦心中很是郁闷,不过还好,值得自己信任的人就在身边。
  “拼我性命,定护小公子周全。”听到皇甫彦说的是皇甫家族,库里心下骇然,虽不知为何,他只有鞠躬尽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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