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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说这样的话是杀头的！”小蛮急忙说道。
她知道陈白帝的意思绝不是把她送到夏阳去选妃，这个十五岁的男孩固执至极，否则也不会固执地要用箭把陈孝定死在墙上！
四年前也是在青松，陈孝一箭射死城墙上的王妃。
陈白帝这个名字便是死去的王妃取的。
“杀头便杀头，我的哥哥们早就想要我的脑袋了吧？”陈白帝幽幽地说。
他握着那块青翠的玉，玉并不亮眼，只是一块普通的圆玉，甚至没有经过任何的雕琢，不过却裂了一道不大不小的缝，实在是算不得什么好东西。
尤其和寰国世子这个称谓不太般配，怎么着也要是上等的翠玉才行。
只不过因为是王妃留下的罢了
“公子说的我都不懂，只是谁要公子的命，就得先取走小蛮的命。”小蛮倔强地看着陈白帝。
那张红扑扑且又认真的脸惹得陈白帝一笑，他摸了摸小蛮的头，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陈孝来到青云殿的时候扑了个空，他带着的桂花糕也派不上用场，只能独自站在青云殿前，望着殿中那幅黑白的画像。
青松是个不小的城市，陈白帝来了一月也没有转悠干净，他攥着那块有些碎裂的圆玉转悠了半天。这里比不得南唐的繁荣，不过却坐落着庞大的修会。
修会是比不得国教的，可却让人不得不承认他们的强大，每一个修士都拥有着令人觉得近乎可怖的知识，他们往往精通天文地理，信仰的理念也和国教不同。
陈白帝对修会没有半点喜感，原因是修会的会长总是穿着一件长衫站在青云殿外，只是恳求这位寰国世子进入修会中修习。一来二去陈白帝自然对修会没有喜感。
陈白帝走进了一家玉器铺中，这间小铺子看上去并不想外面那么寒酸，每一件玉器都值得不少金珠。铺子的主人每日最操劳的事便是将这些打磨好的玉器擦干净，不让其沾染一点灰尘。
望见陈白帝走进来，主人脸上也堆起了笑容，陈白帝的名声在青松很广，对于这个刚见面就敢用弓箭射杀寰国国君的世子，被整个青松人称作了王府中的小狮子。
不过不可否认的是陈白帝的性格很温和，并不像是那些跋扈的纨绔子弟。
“世子要看哪块玉？最近铺子里新进了不错的玉，自己佩或者送姑娘都是不错的选择。”主人看见陈白帝犹豫不决的脸色，小声提议道。
“我只是想看看这里能不能补玉，我已经问了很多家店了，似乎都没有办法。”陈白帝挠了挠头。
和之前拖着弓箭射杀陈孝的那幅决然不同，此刻陈白帝的双瞳里闪烁着一丝不安。
“补玉无非也就是靠黄金镶嵌，这事应该有些年纪的工匠都能做得到才对吧？”主人透露出一丝不解。
陈白帝亮出了手中的圆玉，玉上的裂痕算不上小，裂痕部分的玉已经摔得粉碎，是再也找不着了。
铺子的主人也稍微皱起了眉头，其实很少有人会来选择补玉，毕竟花费的金珠甚至足够买上一块新的玉了。不过偶尔也能遇到有人带着昂贵且独特的玉来找他，他都能补好。
不过陈白帝手里这块太过普通了些，也仅仅只能称呼为玉了。
“我不想用黄金镶嵌，只想问问能不能恢复到原样。”陈白帝问。
主人又是一愣，随即笑了起来：“世子在开玩笑吧？玉自从出世的时候便是浑然一体的，碎开的玉要么只能重新雕琢，要么只能用黄金或者其他东西遮蔽瑕疵，便是用特质的松脂粘回去，也已经失掉了那份灵气。”
“养玉养的不就是那份灵气么？”
陈白帝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了一丝失望。
主人也察觉了陈白帝的难过，他不是没见过这样的人，有些玉上凝聚了太多的时光，玉的主人也不希望就这么白白扔掉，但往往找到他最后却还是只能说上一声抱歉。
这是人力所不能做到的事。
“老板知不知道什么地方能够把玉补回去？”陈白帝不死心地问。
“我说出来世子也别太灰心，便是夏阳顶尖的玉匠，也没法子把这玉给补回去。”主人苦笑道，“即便是恢复的再好，这玉也不是当初的那块玉了。有些人有些事，记在心里便足够。”
“这样怅然若失也没用，到头来也只有自己伤心难过而已。”
陈白帝漠然转身，把脸上的那丝难过藏了起来。
主人望着他落寞的背影，忽然也有些不忍心起来，他不知道陈白帝到底经历了些什么事，可其实那双眸子是骗不了人的。即便是陈白帝藏的再好，也能给人一眼看出来。
“世子若真想补回去的话，不妨去修会问问吧。”主人说。
“修会？”陈白帝愣了愣。
“修会的修士知道的东西蛮多的，总比我这样一辈子只能呆在一座城里的人懂得多，兴许有什么办法也说不定。”
“好。”陈白帝点了点头。
修士往往都会行走天下，见识过的事物不会少。很难想象他们那颗不大的脑袋里怎么就能装下那么多的知识。
不过没想到原本自己不打算和修会扯上关系，现在又不得不去找修会帮忙。
陈白帝很无奈，陈孝更无奈。
他已经在这青云殿里守了两个时辰，除了小蛮忙碌的身影便看不到其他动静。被他送到青云殿的丫鬟和仆人都被陈白帝赶了出来。
谢修如同一棵老松般站在陈孝的背后，望着寰国国君百无聊赖地啃着一块桂花糕。对于陈白帝，陈孝谈不上倾注了什么心血。
可偏偏对这个儿子很是钟爱，谢修开始觉得那是一种愧疚。可后来却又发觉并不是这样，否则也不会当初直接甩了陈白帝一巴掌。
现在寰国的王子们都以为陈孝要立储陈白帝，哪家的院子里听不到练刀磨刀的声音？他们跟着陈孝在战场山建功立业，最后却要把诸侯的位子让给一个去南唐避祸的白眼狼。。
“谢修，你也觉得我做错了么？”陈孝望着悠悠青天，沉重地叹息了一声。
这一声叹息仿佛从天到地那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