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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公子若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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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雁大山内有一镇,名易水.
  易水镇乃大山中的大镇,重镇!所以易水镇上的头脸人物,自然都是能在大山内叱咤风云之辈.
  今天易水镇各路头脸人物齐聚易水镇内一所豪宅之处,只为给一位老太太贺寿.老太太姓楚,今日是楚老太太的六十大寿.
  众头脸人物云集贺寿,却进不得内宅.只在外堂由大总管招呼着,献了贺礼,换杯茶水.修者隐踪,凡人难见.得缘一见,世皆传为仙缘.大山内有传楚老太太与修界有所联系,所以寿劫难临.也有传楚老太太正是那凡尘难遇的修者之一.云云种种,备添神秘色彩.再加上近十年来,楚老太太鲜少在人前露面,故而尽管受如此慢待,众头脸人物却依旧趋之若鹜.
  况且楚府大总管也不是简单人物,武功深藏不露.世人可记的仅有十年前出手的那一次.那一年南方七大寇合伙劫掠大山,此七大寇武功高强,在山外都可列入巨贼之属,大山内罕有可挡者.那一夜,七大寇挟众劫至易水镇,恶狠残暴,凶焰滔天.楚府大总管月下惊鸿出手,一棍断月,一棍问天,一棍逝水.三棍打死三大寇,也打丧了群寇心神,剩余的四大寇惊惶之下四散奔逃,方有易水镇乞丐帮,走马堂二大主事之人率众追击,各个击破之后事,一场大劫才得以消弥.
  近年楚大总管深入简出,专注楚府内事,与楚老太太一样,已然很少在外露面.楚府诸多外事皆都转由二总管打理.如今露面招呼众头脸人物,也算是给了众人很大的面子.所以众头脸人物笑得还算真心,心底起伏倒也不大.
  楚府正厅喜气洋洋,祝贺之词攀比竞高,恭维之语连绵不绝.秦举鼎却苦着一个脸,在楚府一处偏房里焦虑的来回踱步.
  秦举鼎乃是乞丐帮三大首之一,管理着乞丐帮各类明面上的正当生意.乞丐帮在易水镇绝对可称为一方大势力,能居身乞丐帮三大首之人,自然不可能是泛泛之辈.这秦举鼎是乞丐帮帮主柳镇山走火入魔之后冒起之人,经二年前乞丐帮那一场内扎不倒反升,以一柄霸王刀力压群雄,居身三大首.有传此人是当年死里逃生的刀狂邱斩秦的同门师兄弟,是以能很快吸收了邱斩秦的余存势力,进而崛起.
  这秦举鼎却在这楚府偏房做什么?又是何事惊得他如此心神不定?
  偏房门开,一位翩翩公子走了进来,此公子身着白衣,一头乌黑的长发披肩,仅用条白缎随意的绑了个发绔,年纪不大,却气质内敛沉静.脸上只微微笑着,就有种静人心,安人神之力.
  “秦举鼎!如此良辰喜日你苦着个脸干什么?莫慌莫慌,万事有我在.”
  此公子竟是楚府的三公子,其名若白,公子若白!
  楚府在山内有巨望,不光是因楚老太太的神秘,大总管的武功高绝.毕竟楚老太太,大总管已是上一辈人物,威名已属传说.令楚府能在年轻一辈中盛名不衰更多的原因还是楚府三公子之才惊艳四方!
  大公子楚慕川.年二十有五.常年在山外行走,时有何年何月会武英杰,又何年何月锄奸大寇之闻从山外传回.涨大山脸面,成市井谈资,在山内极有人望.
  二公子楚易水,年二十.敢与易水镇同名者岂敢有庸才!十五岁稚嫩之年,就敢与小京都四少之一的”侠少”孟踏峰谈侠论道,十八岁出山游历,斩大匪滔千命于涉水江前,得”落燕侠少”之名.如今归山开始跟着楚府二总管学习打理楚府各项外事.待人处事圆润周全,遇事临机又能决果断,渐有易水可决易水事之名传出.
  三公子楚若白,年十五.若白若白,山内每一户人家都希望能家有公子,其似若白.楚若白自小聪颖,有过目不忘之能.六岁学字,三日熟读三字经,十二日已研至论语.八岁学画,从小京都请来名家为师,学七日就画出月下独酌图.意境过人,独成一家,名家见之惊骇请辞,言之不敢再教,恐教坏公子的大才.有传楚若白出生时有瑞气化龙从天而降,令其得天地垂青.尽管战乱不绝,世间孩童普遍懂事早,可象楚若白这般心若九窍,聪颖早慧的仍是罕有.
  此时楚若白就这样微微笑着走进这处偏房,立刻就定了秦举鼎的心,安了他的神.
  “公子,见笑了.祝楚老太太万寿无疆.”
  本被那事侵乱整个心神,秦举鼎惊慌失措之下,居然已忘了今天乃是楚老太太大寿.如今定下神来,秦举鼎方记起要先恭贺楚老太太.而后又想起自己根本没带贺礼,双手在身上来回摸索,却找不出半物可以应急,一张脸一下涨得通红.
  “行了,你这身上除了金银,岂能还有其他雅物?拿去,这是我随意乱画的万鸟朝凤图,一会你在外厅献礼的时候就说是小京都名家所画,千万别提我的名字.”楚若白附手而入,没想到手里居然还拿了一副图画.楚若白随意的将画扔到秦举鼎身上,说道:“说把,何事?我还赶着要去给老太太拜寿呢.”
  秦举鼎接过图画,小心的收好,这才上前一步答道:”小京都传来消息,那小京都四少之一,”剑少”柳侠情昨日已微服入山,为追查柳镇山走火入魔之事而来.那柳侠情乃是柳镇山的叔侄,又素有精明之名,帮里许多人对其寄有厚望,属下......属下担忧为公子效命之事会被他查出来,这可如何是好?”
  “小京都四少?我二哥常言”侠少”孟踏峰侠气干云,气概非凡,乃世间人杰.这”剑少”柳侠情同为四少之一,想来也该是有趣之人!好期待啊!哼!也不知为何老太太偏偏管我管得紧,那都不让我去,这次可要好好见识见识此人风采.柳镇山那老鬼多次与我二哥为难,我以毒制之也不过是一时兴起,纯为出口气而已,并不想要他老命.那柳侠情若当真有趣,我择机将解药与之,他救得柳镇山一命,又知是我于幕后,想必也不会再费神去追查你这个与我有串通的小喽罗了.”
  “况且......”说到这,楚若白有意无意的瞥了秦举鼎一眼,眼光中似有刀光乍现,惊得秦举鼎全身一颤.楚若白眼光垂落,似有轻笑,继续说道:”况且我观你出门穿金戴银,行街意气飞扬,想来已在乞丐帮里站稳脚跟,飞黄腾达之后估计忧的也只剩自己的大好前程了把?”
  秦举鼎眉角惊跳,身子一下就棚直了,大声叫道:”“公子误会,没有公子就没有属下的今日,属下对公子可一直都是衷心耿耿啊.”而后秦举鼎眼珠一转,带着犹疑继续说道:”柳侠情眼界高人一等,也许不会在意属下这点小事,可那柳镇山好了以后必会追查中毒之源,此人老辣,在帮中根基深厚,公子事后扶持属下上位之事必瞒不过他,这该如何是好?”
  楚若白眉头一挑,其威如剑!质问道:”怎么?难道你还想要我杀了柳镇山不成?”
  楚若白威势略显,秦举鼎更是心惊,急忙垂首,肃立,道:”一切听公子吩咐.”
  楚若白对秦举鼎所虑完全不以为意,说道:“我那毒药无痕无迹,这老鬼被我毒疯了这么久,此番得救,没寻出此毒根底之前,这成了精的老鬼难道还敢找我麻烦不成?就不怕我再毒他一次?放心,就算被他知道你是我的人,也管叫他只敢睁一眼闭一眼.”
  秦举鼎垂首站立,张嘴欲言,又忍了回去,来回几次终是忍不住说道:”如此一来,属下做事就会受到诸多钳制,怕误了公子其他大计.”
  楚若白微微一笑,目光似能看透人心,转身走出房门,留下一话.
  “此节我自有计较,你回去把.记得去前厅把礼送了,不然二哥又会说教,嫌我管教不好下人列.”
  楚若白做事好凭兴趣,喜欢听,也喜欢看.
  一日,他偷听到二哥楚易与二总管密议,事关易水镇巨挚乞丐帮帮主柳镇山.他就突然来了兴致,他就想看看这江湖上打来杀去,尔虞我诈之事究竟有何妙处,竟能引得众人日日为之沉迷.所以他偷偷立了个公子门,又趁着以自研之毒疯柳镇山,替二哥出口气之机插足乞丐帮,然后透过乞丐帮,引动揽食楼,再加上自己的公子门,三方斗了个不亦乐乎.这一斗,造成易水镇风云际会,带起无数事件.左手打右手,楚若白隐于幕后看热闹看得很开心,可如今楚若白没兴致了,所以他突然决定不玩了.
  对于他没兴趣之事,他总是忘记得很快.
  楚府花园的春景美不胜收,曾有才子得入观之,做诗赞:池明日暖柳垂岸,草绿风香春复来.
  楚若白悠然自得的在花园里赏景而行,他这是要前去给楚老太太拜寿,行走间他突发一言道:”秦举鼎私心甚重,我对其已无兴致.他之事就交由你管理吧,若其敢越你联系于我,杀之.”
  楚若白身后居然一直跟着两位与他年纪相仿的少年,其中一个尤为干练的少年低声应道:”是.”。
  楚若白继续前行,三步之后,秦举鼎其人其事已不再入他心神之内.与之相关的一切仿佛都随风而逝.
  毕竟这世上能令公子若白一直维持兴趣的事实在是太少,太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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