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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贺寿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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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若白天不怕地不怕,唯独只怕一人,那就是楚府真正当家之人,楚老太太!
  楚老太太不常理事,可一旦她老人家发声,就是定论.
  楚若白不准离开落雁大山范围半步,就是楚老太太发的声,定的论.所以这也成楚家的圣旨,无人敢去忤逆.就连楚若白也不敢!
  他私下不知道多少次想要偷偷溜出大山,也真的行动过,这些行动每一次都很隐秘,计划也都很周详,有两次行动的方案就算楚老太太自己事后观之,也不由的拍案叫绝.可所有行动无一成功,大总管的那根棍子总是在最后关头不知从何处而来,挡住楚若白的前路.
  计划失败的后果就是三棍子,大总管的棍子!那根一棍一大寇的棍子岂是常人受得下来的?
  就算是楚若白从十岁开始就已经遍晓药理,受了那三棍子,也还是得有一个月时间下不来床.
  还有楚若白年少调皮轻狂时,经常出错,一般之小错如若没被楚老太太知晓,楚府上下就没敢治他,也没人舍得治他.就连大总管也总惜他之才,有时也会睁一眼闭一眼,将事情放一放,缓一缓,然后事情就变小了,就过去了.可不论事情大小,只要出的事情落到楚老太太那里,就总少不了要挨上一棍子,当然还是大总管那根棍子.
  随着年纪增长,楚若白也慢慢懂得了脸皮为何物.棍子之下鼻涕眼泪齐流的模样,总归是丢脸的.所以他就开始不再犯错了,同时也决定暂时不去忤逆这个没人性的楚老太太.
  所以楚若白谁都不怕,就连大总管也可以不放在他眼里,但就是独怕楚老太太.
  楚老太太平日出入,大总管总是跟持左右,今日是难得的一天,大总管并没有跟着楚老太太.
  楚老太太心情似乎格外的好,她在楚府的花园里慢慢的走动,惬意的享受着暖阳与美景.
  天地有劫数,凡人寿劫正是六十,但天地也有遁去的一添变数.寿劫六十为虚指,其中或长或短,因人而异.普通人家的老太太活到六十已可开始准备丧事,但此刻的楚老太太脸色红润,精气十足,一点也没显出任何年老体疲之态.说能再活上十年,似乎也不是什么奇怪之事.
  就在楚老太太享受悠闲之时,身后有丫鬟轻声说道:”二公子回来.”
  这丫鬟一路跟着楚老太太前行,四周也无旁人,却不知是如何收到的消息.
  温和的暖阳照在脸上,温度刚刚好,楚老太太闭着眼,仰起脸,沐阳而站.
  远处有树,树顶之处红色的旗号一闪而没,然后又听那丫鬟轻轻说道:“大公子也回来了.”
  “恩.”良久,才听楚老太太微微应了一下,老人家依依不舍的最后舒展了下头脸,这才继续迈开脚步.老人家的脚步虽缓慢,却十分的大,几步就走出了一大截路.
  老人家边走边缓缓说道“让他们三个到后宅议事堂见我.”
  丫鬟碎步跟着,手上微动,打出一些手势.
  楚府二公子楚易水,性稳重,喜实干.近年来已经开始逐步接过二总管手里的实权,所以他总是很忙碌.
  尽管今日是楚老太太的六十大寿,他却还是要匆匆从数十里外的傍山镇赶回易水镇,直到临近响午才回到楚府.
  前脚刚到,就收到老太太要在议事厅见他的消息,水也顾不上喝一口,他立刻就向议事厅赶去.
  楚府大公子楚慕川,山外行走多年,少有回山.就此次楚老太太寿辰之机,难得的见他回山省亲.
  楚慕川虽然不在山里行走,但山内少年英杰出山历练,多有与他交游,他也交好并提携过不少人.是以也称得上是交朋满山内.他此次回山,却也没急着赶回易水镇,而是在落雁大山三镇七山之间转了一程.所以月初就入了山,却也刚好在今日方才回到易水楚府.
  楚慕川自然也接到了老太太的传令.他接令时,正在外宅一处偏房里与一英气逼人的青年人在攀谈着,见他挽住青年的手,似要将青年迎入内宅,青年连连推迟,最后他也就不再勉强,向青年作揖告辞,这才稳步走向内宅.
  楚慕川行走至内宅议事厅门外,却不进去,居然停了下来.在那道厅门前默立,也不知在沉思什么.
  楚若白自然也收到了老太太之令,当他施施然从花园中走出,循径行至议事厅外不远处时,就看到了站在门厅外的楚慕川.
  虽然从没见过这个常年在外行走的大哥,但那道身形风骨峥嵘,就这么静静站在那里,就带着与众不同的卓然气势.早听闻此次寿辰大哥要回府,楚府内宅平时又少有外人进入,所以楚若白一眼就猜出了楚慕川的身份.
  楚若白脚步一顿,眼光向后有所示意,那两个一直紧跟着他的少年就停在原地.然后又见他如祭祖时一般认真的整理好衣装,这才迈步走向楚慕川.
  面见楚慕川这事,楚若白还是很重视的.
  背着春日暖阳,楚若白亲切的笑着,那笑容与微阳互映,温人心扉.
  只听他脆生生的喊道:”大哥!”
  楚慕川仿若惊觉,迎着阳光望去,一个白衣少年就这么温温润润的出现在他眼帘,在阳光映射下,这个少年通身仿佛散发着奇异的光芒.
  楚慕川失神了.
  楚慕川做任何事都专心致志,亦步亦趋.山外风雨如刀,恶狼窥视,失神一瞬就等于死!所以楚慕川行走山外多年也从没有失神片刻!
  没想到今日仅仅看了这少年一眼,楚慕川居然失神了.
  楚若白默默观察楚慕川的脸,却有种金戈铁马入梦来的感觉.
  楚慕川的脸上居然有风,有雨,还有万千不屈战魂!这是怎样一张脸?居然象是一副千军万马出征图.令人见之就会不由被其所惊,为其所摄.只有历经生死之人,才可能耕耘出如此一张脸庞.
  可就是这样一张脸,在静视楚若白良久之后,居然一丝一丝的开始显露出温和之意.
  “若白,很好,很好.你比之我当年......强多了.很好.”
  “大哥你说什么呢?我可没听懂呢.”
  “迟早你会懂的,走,与我一同进去.”
  楚慕川似叹息又似感概,也不多做解释,面色默默一肃,昂首当先走进那楚府议事厅.
  楚慕川的背影如高山,如大地,厚实得仿佛任何事都无法动摇.
  楚若白依旧淡淡的笑着,仿若平静,可若细看,就能看到他的眼睛里闪动着如同骄阳一般耀眼的光芒!
  “这就是我的大哥?这就是我的大哥!”
  楚老太太静静坐在高堂之上闭目养神,背后一个井口大的楚字,巍巍迩迩,尽显威严.楚易水早已站立在下首.
  楚慕川大步流星,径自走到堂下位居中之处站立,楚若白随之而进.
  楚慕川静了一静,然后才拱手问候“老太太安好.”
  堂上老太太仿若沉睡,尤自不觉,一旁楚易水补上一句:”老太太,大哥和三弟都到了.”
  “恩?”老太太刚才仿佛陷入了追思,久久不醒,被楚易水一唤,方若初醒,沉沉应了一声.眼睛缓缓睁开,不动声色下目光先是掠过楚慕川,见他没有反应,目光才扫过堂下,说道:”都回来了,很好啊.”
  也不知何时,堂下三兄弟已经一字站开.楚慕川居中,楚易水,楚若白各立左右两侧,三人同时跪下,同声恭贺.
  “祝老太太福泽延连,寿比南山.”
  领受三人的跪贺,老太太心情似乎好了不少,人也精神了起来.连连挥手,慈蔼的说道:”好,好,坐,都坐.”
  楚慕川当先坐于左首,楚易水坐于右首,楚若白却鬼鬼一笑,挑了最位末一排左首的一张椅子,盘膝坐下,以手撑颚,兴致盎盎的望向堂上.
  楚老太太见之,知楚若白是故意摆出一副离经叛道的摸样气人,皱眉,却也没去管他,先是望向着堂下楚慕川,淡淡说道:“慕川在山外,多有侠闻,为楚氏增光不少.好啊.”
  楚慕川肃容而坐,没有反应.
  楚老太太目光转望楚易水,又道:”易水,持成稳重.接手外事不久,就屡有建树,好啊.听闻如今楚氏生意已进入傍山镇了?”
  楚易水沉声应道:”孙幸不辱命,傍山镇那百亩灵田昨日已经值种完毕.”
  “不错,当奖!”老太太脸上浮现喜色,对左首默立的丫鬟一额首,道:”记!易水外事有功,赏银千两,灵食十担.”
  只要继续这般经营下去,楚氏迟早将恢复元气,进而昌盛!
  楚老太太欣慰而思.
  “谢老太太.”
  楚易水不动声色起身一拘躬,复坐.
  言毕,楚老太太最后望向远处一直盘膝撑颚,桀骜不驯的楚若白,真只觉是一块顽石当面,见之就头疼不已.
  楚若白人前一副翩翩公子的样子,背地里却总有奇思异想,经常肆意任为,这在楚府可是人皆知之,看来此次又是有什么痛脚被老太太抓住了.
  楚老太太皱眉不已,沉声质问道:”若白,你可知错!”
  “不知.”楚若白笑意盈盈,仿佛天大的事也吓不住他.
  楚老太太拍案再问“小京都的温氏,其本家常年盘踞东边魔渊左近.温氏毒功诡异,侵神乱志,你居然敢偷学!安还不知错?”
  楚若白心中有叹:“到底瞒不过老太太!”面上却依旧笑容不变,只管喊冤道:“禀老太太,我可没有偷学温氏毒功啊,区区毒术,何需我费神去学?什么蛇虫鼠蚁丢一瓮,其毒自来也.”
  说话间,楚若白眼珠一转又有新思冒起,继续说道:”要不然,您老人家可将那温其人又或者温拾渊找来与我比毒也行啊,如此方能证出我之毒术高出此两人不知凡许!”
  楚老太太怒极,指着楚若白呵斥道:”荒唐!温其人号称其人无可敌,温拾渊大治温氏,志高意远.两人一外一内,乃是温氏外门内门两大首.世上何人能请动这两人入山?贫嘴抵赖,还妄言毒压温氏?此话绝不可再提,若是传到温氏那里,真不知该如何收场!”
  楚老太太嘴里虽在叱责,但心里却还在替楚若白操着心.
  “惊动他二人正好,我正想见识见识此两人的毒功是如何盖世.”话毕,楚若白居然还昂首瞪天,一副不服的摸样,同时小声嘀咕道:”让你不许我出山!”
  楚若白困居山内不得出,心中自有怨气,又有天不怕地不怕之性,正巴不得天下大乱,可令他有困龙出海之机.
  楚老太太气得一拍扶手,怒道:“闭嘴!不许再口出妄言!稚童安敢小看天下英雄?”
  楚易水起身劝道:”老太太息怒,三弟天生聪慧,举世难见.所言虽有自傲之处,却也不一定为虚.那柳侠情数月前就曾秘密入山,带有血样回小京都,请出温氏温药师验之.那温药师掌温氏外门药堂,其毒理见识皆过人,但也辨不出那毒根脚,这样想来三弟之术也不必然是出自温氏.”
  楚老太太怒气微敛,转而长叹一声道:”若白学艺,善创新,常青出于蓝.二年前,”绝天绝地”温绝户曾带伤乔装入山一个月,温绝户出手必绝户,狠毒残暴.我忧之在山内闹事.故命二总管暗中监视.以楚氏之眼线,二总管之能却还是让那凶徒在山内失踪了七天.当时山内无出人命,我也就没在意.现在想来,也只有这逆孙有此能耐,助那凶徒匿踪七天.”
  话到此处,楚老太太眼神转厉,狠声质问:”说!是不是你所为.助那凶徒匿踪以换学毒功!”
  楚若白脑袋一缩,心中飞快衡量,很快有了定计,复又一副笑嘻嘻的摸样,居然大方承认道“是我藏的!可大总管已经为此事处罚过我了,老太太你可别想一事二罚!而且我也绝对没学他的毒功.”
  楚老太太惊愕.“什么?大总管知道此事?”
  楚若白嘿嘿一笑,继续语大不怕惊死人的说道:”大总管还夸我为民除了大害呢!”
  这下连楚易水也动了色.“温绝户死了?”
  楚若白又补充道:”如我这般侠义热肠,难得遇此恶贯满盈之徒,岂能放过!自然必须替天行道了!”
  楚若白嘴上说得大义凛然,真正心思却是,难得遇上如此好玩的玩具,岂能放过!
  天下十凶也只当玩具视之,天下没人敢想之事就这样淡然做了,可见楚若白当真是胆大包天!
  楚慕川终也忍不住拊掌感叹:“”绝天绝地”温绝户,天下十大凶徒之一.魔渊温氏本家剿之多年无果,居然悄无声息的死在了山内!”
  “当年温绝户死了,那冒充他出山的是谁?”楚易水自了解楚若白真实禀性,也不揭穿他,而是追问.
  楚若白得意的笑道:”真的温绝户死了,出去的自然是假的温绝户.一路我都故意现了形,留了踪,就算有心人循踪追查,找到的也只有温绝户的尸体.”
  楚易水再问细节“温绝户的死因?”.
  楚若白淡然中带着斩钉截铁之意“自中其毒而死!”
  感受到楚若白其言里带着的那股言出不容质的气概,令楚易水不由生出一种看他乱云飞渡,看他踏临云霄,天下事何足道之感.
  楚易水连连追问,其实所思的不过是事既已出,多说无益,尽量做到察漏补缺,不留下一丝破绽.可现在观楚若白从容气概,楚易水突然感觉自己所忧也许多余了,同时心中莫名生出感慨.
  ”三弟居然已隐有大哥当年之风骨!”
  于是楚易水笑着问了最后一问,道:”你的毒?”
  楚若白也笑了,自信而答:“远超其也.”
  楚老太太情绪已平,又问:“没学?”
  楚若白无意隐瞒,诚恳回答:“没学!只用其验证我之术而已.”
  若白这孩子才智惊人,竟有此知之而精知之能,又徒奈何?孩子大了,要面子,也不能总是棍子打压.此番虽仍是惹是生非,但总归明面上挂有行侠仗义为民除害之意,加之大总管已插手其中,表明事情也就还在正轨之中.
  楚老太太如此考虑着,片刻有了决断,摆了摆手道:”区区天下十凶而已,死就死了,倒也不算什么.不过那老柳家与我楚家有旧,你这顽孩择机将解药给了那柳侠情,速度了结这桩事情把.”
  楚若白本有此意,正待答应,却又另起逗弄老太太之意,笑嘻嘻的说道:”若我说没有解药呢?”
  心软放了楚若白一马,却瞧见其仍一副不省心的摸样,楚老太太顿时怒意勃发,重重的一拍扶手,站起身来吼道:”没有就打烂你的屁股!”。
  许是看不下楚若白如此胡闹,楚慕川突然正色道:“若白休要胡闹!那柳侠情如今正在楚府贺寿,你以我之名将解药与之,他必承情.易水你与若白先出去,我有要事与老太太商议.”
  话出突然,楚易水心中升起一丝异状,可被他忍住,没有当场询问.楚易水当下就朝楚老太太拱手告退,然后拉着想装傻充愣,强赖在厅里偷听的楚若白一同退出了议事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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