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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丞相老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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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来想去,公子胡亥觉得还是换下御者给公孙畢比较合适,这也是唯一可以拿得出手的拉拢。
  公孙畢微怔,他若所记不差,少公子的御者是中车府令亲自安排的,怎么突然就要换了自己?
  不过这个橄榄枝,公孙畢还是接下了,少公子为储,能做其御者,将来也是有大好处的,不失为晋身之资。
  对族兄公孙畢释放出招笼的善意后,公子胡亥便在内侍景夫的引领下前去拜会左丞相李斯。
  路上,景夫小心翼翼地说道:“公子,昨夜少府章君遣人赠予褭駣一匹,言之为自禺知所得。”
  禺知即是汉朝所说的大月氏,闻言公子胡亥不由得微愣,都言博望侯凿空西域,可如今还距离百余年呢,难不成秦人就已经与西域有了联系?
  “褭駣何处?”公子胡亥好奇道,已遣人知会过李斯,倒是不好为了一匹马放了左相鸽子,只得先问问,待得空去看。
  “已由厩啬夫录籍,暂置于少府处。”景夫汇报道。
  历代王朝多重马政,而犹秦最甚,毕竟是养马起家。
  “马者,甲兵之本,国之大用。”
  特有专门的立法《厩苑律》,其中“盗马者死,盗牛者加。”就可见一斑。
  “也好。”公子胡亥点点头,他道:“少府有马相赠,且与夫人分说,备下回礼,不可使人言胡亥无礼。”
  “唯。”
  作为篡位三人众之一,李斯尽管身后声名狼藉,不为人臣,但与赵高相比,无论手段还是野心都要差上许多,且行事也多遵循既有的规则,如果说赵高是唯恐天下不乱的野心家,那李斯不过就是见风使舵的投机政客,无耻归无耻,但该有的底线还是存在的。
  如果说三人在玩斗地主,那公子胡亥需要的也是拉着李斯斗赵高,毕竟李斯牌面再差也比自己强,没有王也有对2,好过自己手里的一串电话号码。
  李斯从未想到过他与公子胡亥的再次见面会给自己如此大的压力,安车内,二人隔案而坐。
  “长公子拥兵三十万于塞上,一闻惊变,旦日间便可达咸阳,届时胡亥尚有苟且之机,不知君侯如何?”
  公子胡亥端坐在李斯的对面,仔细地打量着眼前这位在秦始皇时代被引为肱骨之臣的大秦左丞相。
  相比于目的明确,野心勃勃的赵高,向来精通权谋的李斯此时完全是一副垂垂老矣的庸碌样子,怕是脑海中还在幻想着从龙之功后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无限风光。
  “公子何须多虑。”公子胡亥的危言耸听,李斯一笑了之,分毫不担忧地说道:“诏书已拟,君臣名分既定,长公子为之奈何?”
  “自宗周始百余年来,先君身亡外郡而子嗣以兵罹乱者,可从不为孤例,君侯就没有过忧虑吗?”
  “公子。”李斯沉吟片刻,耷拉着松弛地眼皮说道:“或可拟诏上郡,以不孝论罪长公子。”
  “此语怕是中车府令言与君侯的吧?”公子胡亥十分不屑地嗤笑一声,丝毫不留情面地说道:“君侯为我大秦丞相,论以尊贵之身陛下以降朝野无人出耳左右,既是诸公子尚不能与君侯并论,为今又如何俯首听命于罪人之后?胡亥以为君侯颇不智也。”
  “公子何意?”李斯诧异的表情难以遮掩,他按在双膝上的手掌轻颤,不可思议地看着公子胡亥说道:“府令于公子有再造大恩,公子如此做说何其薄情也!”
  “君侯高论。”公子胡亥抚掌大笑,继而面色一冷,厉声质问道:“胡亥也想问问君侯何其薄情也!先君拔擢君侯于闾巷之间引为肱骨,今先君尸骨未寒,君侯便逆命枉上篡改诏书,若论薄情怕是某不如君侯。”
  “公子!”李斯面色铁青一副要吃人的表情,藏于袖中的手掌紧紧攥握,狠盯着公子胡亥道:“此今言论,公子可有事说与斯。”
  “君侯为我大秦左相,胡亥虽年少却为皇帝。”公子胡亥慢条斯理地说道:“这万里江山有君侯辅佐足矣,又何须中官掣肘。”
  闻弦琴而知雅意,李斯顿悟,心下了然,少公子这是嫌赵高碍事了。
  他看了看面前不过舞勺之年的未来皇帝,带着几分释然,李斯开口试问道:“所以,公子有何高论,斯洗耳恭听。”
  “咸阳宫许久未有主人。”公子胡亥悠悠地说道:“百官怕是惶惶不能自事,君侯以为呢?”
  “公子可是要疾行先回关中?”李斯眉间稍皱,略有沉思地说道:“车马行程皆由中车府制定,怕是一举一动瞒不过。”
  “旁人或许以为难如登天,然若是君侯肯出面操持,此事不过尔尔。”公子胡亥低俯着身体一字一顿到:“从龙之功君侯也愿分予他人吗?”
  仿佛自从被赵高裹挟着篡改遗诏后,李斯就失去了往日的判断力,老态尽显,力不从心。
  “公子要老夫做什么?”李斯沉默半晌开口道。
  “不多,两样物件而已。”公子胡亥一笑道:“禁中右符及传位玺书。”
  “公子。”李斯皱眉,他不解地看向赵胡亥说道:“玺书已下,何须如此急也!”
  “君侯倒是稳若泰山。”公子胡亥哼了声说道:“陛下遗诏被篡不过府令与君侯一念之间,他日若是再有别念怕是......”
  说着,公子胡亥拿起案前的酒爵猛然倒扣在铜制案几之上咬着牙说道:“另立新君。”
  李斯手脚冰凉,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地少公子,底气不足地反驳道:“军国大事,岂能儿戏!”
  “君侯!”公子胡亥扫了一眼老态龙钟的大秦右相,带着些许威胁道:“这车驾随行军士虽多,然左右内侍宫娥才是近身之人,今某与君侯的性命可都在府令掌控之中,宫变又何须万马千军,一杯鸩酒足以。”
  “他敢!”李斯怒而拍案,然而却丝毫没有吓到赵胡亥。
  “废立且在一念,天下事还有什么不敢。”色厉内荏的李斯在公子胡亥看来可气又可怜,他不由得开口讥讽道道:“君侯真是妄为左相。”
  “公子若有话烦请直言,又何必一次次地以言语辱及臣下。”李斯被公子胡亥刺激地动了真怒,他冲冠眦裂地坐直了身子大声道。
  公子胡亥愈发地淡定了,他靠在凭几上箕踞地坐着,轻声细语道:“君侯何须动怒呢?胡亥不过实话实说而已,这仪仗之中早以为赵高所控,若不然诏书岂能轻易篡改。”
  李斯沉默,他轻别过头尽量不与公子胡亥对视,一失足成千古恨,如今的大秦左相已是铸成大错悔不当初。
  师傅是好口才学生当然也不遑多让,公子胡亥以指间敲打着案几,挑眉道:“君侯所求什么?又或者说中车府令许诺君侯什么?”
  不待李斯回答,公子胡亥自言自语道:“胡亥猜猜看,若论财帛,君侯可谓富比陶白,若论尊贵,权势又仅在皇帝之下,依如此看,中车府令怕是给予不了君侯什么了。”
  身体向李斯靠了靠,公子胡亥凑近压低声音道:“胡亥以为,君侯怕是想着国高比吕齐般与秦同休吧?”
  “公子。”
  李斯深呼吸了一口气,怎料刚要说话却又被公子胡亥截断了。
  “胡亥以为,君侯有二不智。”公子胡亥正色道:“一者,与中官谋事如同与虎谋皮,今可矫诏杀长公子,翌日又怎不能以诏杀君侯呢?二者。”
  公子胡亥一顿,看着李斯愈发苍白的面容,玩味一笑道:“君侯只想到论亲不及蒙氏,又可曾忧虑亲不及赵高呢?”
  话语字字珠玑,李斯不由得冷汗淋淋,他哆嗦着嘴唇看着公子胡亥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胡亥有一谋。”公子胡亥信誓旦旦地说道:“或可解君侯之危,又可如君侯所愿。”
  “斯请公子教之!”
  李斯推开案几,大礼作揖拜道。
  废了好些话终于折服了李斯,公子胡亥心中满是自得之意,也不去掺扶,而是任由左相行礼。
  “其一,关中。”公子胡亥盯着李斯发白的发髻思索着说出自己的计划:“烦请君侯遣心腹之人持玺书先行入咸阳,于群臣与诸公子间正式宣读陛下遗诏,令群臣出函谷以迎车驾。”
  “其二,车驾入三川而行,令郡守由引兵接应,接管仪仗宫卫,至于塞上的兄长,待胡亥继位之后再徐徐图之也为时不晚,君臣名分已定,吾家大兄做不出不臣之举的,玺书既下,某堂堂正正继承皇帝之位,又何须行那心虚之事。”
  “陛下大行,左相御前受命,自为辅政之臣,余事又怎可动君侯分毫?”
  李斯此刻完全失去了自辩能力,只能任由公子胡亥牵着鼻子走,他有些茫然地抬起头问道:“那,中车府令......”
  “君侯只需做好分内之事便可,其余的。”公子胡亥自信一笑道:“胡亥自有担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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