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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嬴秦子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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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咸阳,芷阳宫。
  在这座为纪念秦穆公成为方伯而修建的宫阙殿下,数千名非子子孙从帝国各处齐聚于此,他们既是秦国宗室,亦同唯嬴秦部落族民。
  铙、钲、句鑃、铎、铃、钟、鼓七乐交织着发出碰撞的声音,如泉水激石,泠泠作响。
  致乐以治心,则易直子谅之心油然生矣。易直子谅之心生则乐,乐则安,安则久。
  大宗正公孙組在赵胡亥的掺扶下二人共同行至殿前,玉阶之下,千人在礼乐中鸦雀无声。
  “寡人胡亥,嬴姓秦氏!”秦胡亥臂展张开,宽袍大袖随轻风拂动,朗声道:“与诸君一样,同为少昊苗裔,非子子孙,昔我先君,牧于犬丘,息马汧渭,服同诸戎,礼乐射御,西垂有声,终有嬴秦,与宗周戮力同心,申之以盟誓,卫守中国之西,护华夏安虞。”
  “然,诸侯卑秦,以蛮夷礼待我,欲阙翦我公室,倾覆我社稷,帅我螫贼,以来荡摇我边疆,是以,先君孝公,求贤商君,以法秦国,务耕织,修守战之具,不负贫弱旧事,历我大秦,奋六世之余烈,振长策而御宇内,终席卷天下,君临九州,囊括四海,并吞八荒,城垣之间关门息警,天下之民不复以战事为虑矣!”
  “然,今之大秦远非海清河晏。”秦胡亥神情一滞,悲愤地道:“先帝殡天,肖小之徒皆有亡秦之心,在朝,太傅赵高欺寡人年幼,以权势压寡人而轻宗室,在野,山东六国之旧民复国之心蠢蠢,大秦,今已是风雨飘摇!”
  此话一出,殿下之众不由得相互交谈,窃窃私语声频频响起,乱嗡嗡地交织着。
  “但!”秦胡亥突然高声一喝,竭力道:“朕不惧也!寡人坚信,即使天下之民皆叛秦也,秦亦然立如磐石!寡人虽幼,然大秦立国五百载!寡人虽力薄,然我嬴氏子孙却有万千之众!犬丘嬴秦非胡亥一人之嬴秦,此乃非子子孙之共有嬴秦!寡人虽为君,诸位却并非臣,皆为胡亥族人也!皇天上帝,九州华夏,当少昊苗裔所尊!我嬴氏子孙不绝!大秦不亡!”
  秦胡亥话音落下,殿下先是沉默,继而爆发出此起彼伏的声音,振聋发聩。
  “大秦不亡!”
  “诛灭赵高!”
  “出关杀尽六国狗贼!”
  “嬴氏子孙自己打天下!”
  “大秦万岁!”
  “......”
  “锵!”秦胡亥猛然把出腰间所系的玉具剑,剑指苍穹,声振林木,道:“寡人今日与诸君盟!嬴氏大秦,国以永存,施及苗裔,非嬴氏而王者,人神共击之!非嬴氏而裂土者,天下共诛之!秦存一日,则嬴氏子孙皆由禄米可领之!皆有爵位可承之!皆有罪罚减等之!皆有先天下而享之!”
  说罢,秦胡亥挥剑划破手臂,以血而至于唇周,大声喊道:“周人以畜血为礼,歃血而定从,今寡人以己血与诸君盟约,若旦有虚言,人神共戮!”
  “大秦万岁!”
  “陛下万岁!”
  “嬴氏万岁!”
  秦胡亥在芷阳宫前的卖力表演,成功地使早已与大宗离心离德的嬴氏族人们热血沸腾,这千余人在共有嬴秦这面大旗的呼唤下,纷纷召集各部族人从陇西荒野中自备粮秣甲胄马匹弓矢日夜兼程赶往关中,赶往咸阳,保卫大秦,保卫陛下!
  不过远水却解不了近渴,赵高虎视一旁随时都有可能突然发难,蓝田、灞上两座大营虽兵力雄厚,不过在无引符的情况下,秦胡亥可不自信仅凭借人格魅力就能让两位军中大佬俯首帖耳,唯命是从,什么虎躯一震,八方来拜,童话里都是骗人的。
  秦胡亥来到秦朝都快俩月了,虎躯天天震,也没见谁给自己纳头就拜,震的都不胜腰力,却连芈南都没征服,更不要说其他人了。
  左丞相相李斯不过是政治上的盟友,而且其人也毫无廉耻之心,换个人只要能满足李斯的欲望,李斯就会转眼间把秦胡亥卖的一干二净,绝不拖泥带水。
  李斯如此,其余重臣更不用说了,只要是始皇帝的儿子继位,无论是谁对他们来说都一样。
  不过好在章邯没有放弃秦胡亥这支谁都不看好的烂股,当皇帝陛下避居在骊山脚下的羽阳宫,身侧仅有公孙畢所率不足千人的朗卫保护时,少府章邯赌上所有身家带着三千甲士及招募而来的万余关中良家子前来护驾,卫君左右。
  “陛下。”與图前,章邯道:“赵高兵有中尉李宕部两万,杨喜等三人所部一万余,故所能发难者,臣以为无外乎三处。”
  “章卿请言。”秦胡亥毫无形象地抄手而立在章邯身侧,谦虚道:“寡人不知兵,一切由章卿操持。”
  “一者,华阳宫也,王翳所部足有三千人,赵高不敢等闲视之,无论是否明确陛下所在,赵高必要切断往来甬道,堵其宫门,且兵不可少于五千众;二者,甘泉宫也,陛下已将咸阳宗室皆聚于此,虽人数不过千人,然却是皆乃可控弦之士,围堵此宫,兵不可少于五千众;三者,咸阳宫室众多,赵高为索得陛下,需以万余众;另百官公卿各有护卫之士,赵高不敢大意。”
  话落,章邯作揖而拜道:“如此,臣以为,赵高身侧所护卫之人不会多于五千,陛下兵寡,与其偏安藏身,不若主动出击,旦若赵高伏诛,余者不过尔尔。”
  “主动出击?”秦胡亥疑问。
  “兵者,诡道也!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章邯道:“臣断言赵高必不会想陛下突至眼前。”
  “可。”秦胡亥犹豫,他不断地搓着手掌,在殿中来回踱步道:“可,可。”
  “唉。”秦胡亥咬了咬牙,开口道:“可是,章卿,寡人可用之军总共不过五千余,良家子人数虽众却为经训练,这。”
  “陛下。”章邯信心满满道:“臣领军五千足以击赵高而破之。”
  “可......”
  “何况陛下。”章邯道:“咸阳之中仍有一部可为陛下所用,绝非赵高之徒所能拉拢。”
  “章卿所指......”秦胡亥疑惑。
  “陛下可知秦之老世族,孟西白。”章邯道。
  “孟西白?”
  “昔年,穆公之臣有虞人百里奚,宋人蹇叔。”章邯因是少府,皇家事务知之甚多,因此为皇帝普及道:“百里奚有子百里视,因表字孟明,世人皆称其为孟明视,此为孟;蹇叔有长子蹇术,字西乞,世称西乞术,此为西;有幼子蹇丙,字白乙,世称白乙丙,此为白。”
  “孟西白三族聚郿县比邻而居,为秦将之渊薮,然商君主政之后,孟西渐于没落,白独大兴起,今之咸阳,有武安君白仲、朊滆君西乞徂、阜康君百里绩,此三族享有族兵各千人之众且忠于陛下,可为奇兵也!”
  “孟西白。”秦胡亥斟酌道:“可今之老世族远非商君主政之前,秦行法政,老世族皆与我大秦离心离德,如此,可能助寡人?”
  “陛下。”章邯信誓旦旦地说道:“陛下勿忧,今之老世族虽不复昔日繁盛,然仍衷心于陛下之嬴秦。”
  “何故?”秦胡亥不解。
  “秦在,老世族依旧可享先祖之威名,秦亡,则祭祀难以为续。”
  “唉。”秦胡亥摇了摇头,他直言道:“章卿可知,赵高必不会亡秦,或立寡人之诸兄长为君,此非谋反,不过废立,如此,老世族焉能助寡人?”
  “陛下。”章邯道:“嬴氏一族与老世族共有秦国,这是先君非子有过盟誓的,赵高,不过罪人之后,若可废立君主,那老世族意义何在?”
  秦胡亥不语,他依然担心,却不能言之过多,否则若连自己都缺乏勇气信心,怕是章邯也要离自己而去。
  长夜漫漫,秋风意凉。
  皇帝竟藏身于羽阳宫,这个消息让僖秣不由得得之振奋,只要把这个消息送出去,太傅那里最少也要讨一个关内侯。
  僖秣独坐坪榻前饮酒,脑海中思索着如何脱身。
  正想着,却耳听室门推开的声音,仔细一看是妫宓走了进来,轻纱在身,若隐若现。
  “僖君。”妫宓甜甜一笑,径直走到僖秣身侧,看着有些呆滞的僖秣,娇媚道:“明日太傅大事可成,僖秣当为九卿,奴还望僖秣多多提携。”
  “提携嘛!”僖秣嘿嘿一笑,他伸手揽主妫宓纤细的腰肢,脑袋凑至其胸前,蹭着道:“如何提携,女御需教吾。”
  “自是......唔……”妫宓瞬势环抱着僖秣,眉眼带俏,嗲声道:“僖君明知故问嘛。”
  “哈哈。”感受着佳人在怀,软玉温香,僖秣顿时精虫上脑将妫宓扑倒在榻上,两手急促地撕解着衣服。
  只是解着解着,僖秣的双手就停顿住了,瞪大的眼眸死死地盯着衣衫不整的妫宓,冷笑着轻轻一推,僖秣就朝着一侧倒去,一支铜簪自外耳道贯穿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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