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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皇子也死了,被人发现在府中偷练以活人为祭的邪术,星灵教的人顺着民意想杀死他,先皇出言维护,改为将他驱逐出京。但他还是死在了半路上,是像传回来的情报所说的那样,死于邪术反噬?还是在百姓间流传的那样,死于暗杀?谁知道呢?”
听到这些秘闻,叶年轮后背一片冰凉,他捂紧身上裘衣,想重新从中得到几分暖意。
但温稚揭露的秘闻还没有结束,他继续说着:
“一、二、四、五、六、八……就像数数一样,一个,一个,接着一个。”
“一位位皇子就这么死去,还活着的惊恐万分,生怕倒计时数到自己身上。他们求先皇,求被跳过了的三皇子,求七皇子,但都没求到对的人身上,毕竟……他们到死都不知道是谁下的手。”
“直到十二皇子也死去,那只黑手才从阴影中浮现。”
“是一个年轻人,他在十一皇子病逝的当天,给十二皇子送了份请柬,请他去七皇子府上赴宴,然后在宴席上,将他鸩杀。”
“简单,粗暴,无谋。和算计其他皇子时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手段相比,简直像是不顾后果的小儿玩闹,拙劣不堪。”
“但又会有什么后果呢?不过是被先皇下令发配充军罢了。毒杀皇族,本该是抄家灭口的大罪,但奈何七皇子出言保了他。那时的七皇子,连先皇也要重视,因为他已经成为了太子,他的胞兄三皇子也已经掌握了兵权。”
“三皇子对七皇子感情深厚,一心维护这这位皇弟不说,哪怕是现在,荒王也依旧对陛下忠心耿耿;而还活着的十三皇子早就被吓破了胆子,终日蜷缩在府上不敢出门。最大的赢家,当然是七皇子,也就是当今陛下。所以陈刻鸩杀十二皇子时,已经用不着其他计谋了,理所应当,有恃无恐。”
“就像名匠喜欢在得意的作品上刻下自己名字一样,他选择了十二皇子,作为自己完工时的最后一笔勾勒,光明正大、堂堂正正地告诉世人,他就是隐于幕后的人。谋士以伴君入仕为荣,但陈刻何止是伴君?他是在择君而仕!”
叶年轮毛骨悚然,他想到过陈刻之谋有多可怕,但没想到比他想到的还要可怕,这种堪称因果一样的智谋……那位影王殿下……还是人么?
“先皇驾崩后,陛下顺理成章登基践祚。”
“登基大典上,陈刻也在。这在百官意料之外,再怎么说,陛下也应该遮掩一下,毕竟被那群史官惦记着荼毒手足的经历,可不是什么好受的事;但也在情理之中,因为那时的陛下,已经不再是过去的七皇子。他是煌帝,如今刚烈霸道的煌帝。”
“郑太傅当场对陈刻破口大骂,向陛下请求处死谋害皇族的贼子,陛下不允;郑公再谏,陛下依旧不允;郑公死谏,陛下还是不允。于是郑公一头撞死在了明光殿的柱上。直到郑公尸身被人收走,陛下都没有再看他一眼。”
“那时我的官位已经不低了,我亲眼看着陛下就在绕着血腥味儿的明光殿上,下旨封三皇子为荒王,下旨封十三皇子为昭乐王,下旨建立镇明司……”
温稚仰头,把瓶中最后几滴酒摇进了嘴里,然后继续说着。
叶年轮捂了捂身上衣物,然后继续听着。
“后来的陛下,兴水利,修法典,建术场,开太平,成了百姓感恩戴德的明君;而那个隐于幕后的年轻人,出任了镇明司司丞,然后继续藏着,藏着。除了就任明卫军统领时引起过一些轰动,也就没有了别的动静,这一藏,就是三十多年。”
“这三十多年里,我熬成了祭酒,又熬到了致仕,终于成了现在这个糟老头子;陛下也已经年华不在,颇显暮气。但那个年轻人还是那个年轻人,看起来,和三十年前的一模一样。”
温稚把玩着手中银瓶,语气沧桑:
“我清楚的,只有这些,再多的,我也就不知道了。”
“我明白你想要干什么,但你要清楚,陈刻隐了三十多年,从不趋附,是因为他不需要趋附;从不结党,是因为他不需要结党。我就直说了,你……不是他的对手,不说他那连我也为之心惊胆颤的谋略,就是陛下那关……”
温稚的话到这儿戛然而止,把空无滴酒的银瓶丢回桌上,他疲惫地靠在椅子上:“好了,酒没了,我也累了,你该走了。”
叶年轮沉默片刻,然后站了起来,朝温稚躬身行礼:“多谢老师指点。下次我带点好酒来孝敬你。”
他放回板凳,理理衣襟,转身离去。
在拉开房门的那一刻,沧桑的声音又从背后传来。
“你的事情,我不会掺和;苗子的事情,我也不会理会。只要……你能说服他。”
叶年轮回首再鞠一躬:“多谢老师!”
他离开房间,合上房门,朝楼下走去。
温和在二楼看着书,听见脚步声后抬起了头,温和笑道:“聊完了?”
叶年轮颔首应道:“聊完了,老师说的很有用。”
“那就好。”
“那我就先告退了,免得老师说我是来蹭饭的。”
温和失笑:“怎么会?他可巴不得你陪他喝两盅。留不留下?后厨才刚刚生火,还来得及。”
叶年轮连连摆手:“算了算了,下次吧。家里还有个如花似玉的媳妇儿等着我回去呢。”
“你们夫妻感情真好。那我送送你吧。”
“师兄请。”
“师弟请。”
两人肩靠着肩下了楼,现在已经到了晌午,阁子里没有剩下多少人。
“师兄,阿奇已经二十多岁了吧?打算让他做什么?”叶年轮突兀开口。
“已经二十有三了。他喜欢舞刀弄枪的,就由着他来吧。家里就属他最讨人嫌,我也懒得管他。”温和说着说着笑了起来。
两人聊起些家长里短,说着笑着走出了饮者阁。
外面正在下雪,有点密,有点急。
叶年轮最后回头望了眼饮者阁的牌匾,轻声说道:“师兄,阿奇心思不在文道,你一个人……守不住这里。马上就要到……多事之秋了!”
温和沉默,然后说道:“师弟说的有理。不过现在可是冬天,就算‘马上’,那也得先到春天。”
叶年轮一愣,随即莞尔:“师兄说的是。多谢师兄!”
他走出了温府,迎着风雪,裹紧了身上衣物。
……
迎着风雪,裹紧了身上衣物,墨尊捡起几根零零散散的枯木,然后沿着原路返回了山洞。
不大不小的山洞里,卓晓峰还在昏睡。
这里只有墨尊和卓晓峰两个人,他们被雪浪席走,本来要么该被卷落山崖,要么该被埋于雪下,但不知为何,他们却出现在了这处山洞里。
墨尊也不知道,反正他醒来就在这里。他只记得依稀见到过一只白鸟在刨着雪,也不知是梦境,还是昏迷前的幻觉。
阴阳纳君噬随意而动,无形的混沌灵气往他身边汇集,一缕火苗突然在他指尖燃起。
墨尊高兴地笑了笑,这是时隔灵脉断绝大半个月后,他第一次用灵力释放出的术法。
很好,自己的路是对的!
“咳咳咳——”但胸口还是火辣辣的疼,墨尊挪开掩住嘴巴的手,一团赤红的鲜血在掌心上格外显眼。
还是……反噬么?
“这种代价,在开始修炼时就该想到了吧?”影子无精打采地说。
墨尊心想也是,抹了把嘴角血渍后,用指尖灵火把枯木点燃,然后去洞口外捧了把雪擦了擦,回来继续烤火。
他从胸口掏出一块被包的严严实实的野猪肉,这是晚上逃亡时随手揣进来的,算是有备无患,倒还真派上了用场。
一旁的卓晓峰鼻子嗅了嗅,从昏迷醒了过来,迷迷糊糊问道:“这是在哪儿?什么味道这么香?啊——”
他突然惨叫起来,原来他想站起身来,但他的右腿呈现出古怪的扭曲,只能是越动越痛。
墨尊急忙过去安慰他:“少爷你别动乱动,你的腿骨折了,现在活动不了。你放心,骨折是能恢复的,用不了多久就能痊愈,我会照顾好你的!”
但卓晓峰才刚醒来,惊慌失措之下只顾着惨叫,哪里听得进他的话?一时间,山洞里被尖锐的惨叫和絮絮叨叨的安慰充斥。
墨尊叹了口气,顺手就把手上的野猪肉塞进卓晓峰嘴里,这才让洞里的惨叫声停绝。
墨尊把刚刚的安慰之词翻来覆去又说了几次,也不知道这个慌了神的小少爷听不听得进去。
过了好久,卓晓峰眼泪汪汪地朝他眨巴眨巴眼,墨尊这才把他嘴里那块肉取出来。
卓晓峰啜泣着问道:“那我要多久才能恢复啊?”
墨尊耸了耸肩:“这得要让专门的郎中来判断才行。郎中可得等回去才请得到呢。”。
卓晓峰这才发现环境不对劲,他问:“那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去?这里是什么地方?”
墨尊望向洞口,说道:“如你所见,一个山洞。具体在哪我也不清楚,还得找机会探探路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