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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封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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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嗖——”
  迎面而来的劲风被夏二偏身再次躲过。灰发青年的招式虽威力极大,但是准头却差了些,再加上每次动作前都会有极大的动作弧度,和他对打没有虽赢头,但躲开却是不难。
  只是躲开不难,退走却是几乎无望。夏二每次躲过都是凭着直觉和对对方动作的预判,假设对方的动作再快上几分,那么就算准头极差,那极大的动作幅度也会拉大范围,那么他注定就会中招。
  更何况即使他已经竭力拖了不少时间,但那灰发青年却是一如先前一般,喘气再三也不见疲态。
  如果说夏二的身法是秋风中的落叶,那么灰发青年的爪攻便是那凛冽又不住的秋风。虽一时夏二看似躲得游刃有余,但实际上是他被灰发青年所牵制,只能根据对方的节奏回折,落了下乘。
  随着太阳一点一点挪动,夏二开始感到那股因斗笠人出现而出现的严寒之感在一点一点加重,对未来的恐惧和战栗像是寒霜一样从他心里滋长,让他的动作变得更加捉襟见肘。
  他开始忍不住想自己若是死了,会有什么样的发展了。但这是致命的,他还在与灰发人的对决中,他的失神让他的左手被劈中,整个人被迫向右踉跄了几步,而错上再次叠错,这几步又让他的双腿也添了新伤,虽因反应过来及时后退了一尺,躲过了致命伤,但再如先前一般躲开灰发人的爪击已是毫无可能。
  灰发人见他如此,似是一下子失了兴致,甚至开始扶着腰打量自己的双手,不远处的斗笠人依然抱肩而立,连脖子都不曾转动过。
  他们都觉得他会死。
  但是他不想死。
  先前失去先机,下意识便想保住自己,还想着无伤而跑是他的不对,他太低估对方,也高估自己。面对强敌还想着无伤而退,本身便是一种再可笑不过的傲慢,但是现在他明白了,顿悟了。
  在下一次爪风袭来之际,夏二再无全力躲闪,而是拼着伤了半身的劲,抽出了原先挂在腰间的刀,用尽全身力气向风行之处一劈。
  这一劈如他所料一般,毫无作用,甚至都没有劈开灰发人的手。但是他原先便不是打着和对方对垒,甚至破防的主意,而是借着这一击的反震,向着反方向顺势一跃。
  灰发人一怔,继而用手在地上一抓,形似野兽一般俯下身,头低于臀,身体下沉,然后整个人犹如离弦之箭一般脱出,向夏二的方向撞去。
  但他原先预感的肉体炸裂感并没有出现,反而是伸出的手上一疼,一道白光在眼前一闪后,看到自己的手和臂膀断开,随即四肢一痛,下坠的同时视野里只剩下喷溅出的犹如枫叶红蝶一般的血。
  不是他。
  他怔怔的想着,看着不知从何时从空中越出,双手持短刀的黑衣女子向着黑衣人一击斩去。
  如果说方才是灰发人压倒性地在戏弄夏二,那么此刻的黑衣女子便是在压倒性地限制斗笠人。
  她的刀法其实并不复杂,但是胜在快和准。从空中落下时犹如繁蝶飞舞,星河闪烁,不过一息动作便已反复折叠几回。斗笠人被她逼出了长剑,一边在原地宛如幻影一般晃荡,施展身法躲避,一边寻机觅隙地刺回几剑。
  但显然两者的身法差并不是这简单的应对就可以弥补,不过流光瞬息之间,斗笠人身上便如灰发人一般溢出血痕,呜咽一声,发出犹如幼兽哀鸣一般的挣扎声后便倒地,再无声息。
  黑衣女子收刀入鞘,在原地垂眸静默了片刻,才慢慢走到了先前跌落的夏二面前。
  “姑,姑娘。感谢,哈——姑娘救命之恩。”夏二以手抵着胸口,半靠在一旁的草木之间,努力对黑衣女子扯出一个笑。
  “不必,杀狼本便是我的任务。”黑衣女子微微摇头,向着夏二慢慢蹲下身:“你身上的伤势太重,其他暂且不论,止血和正骨是越早越好,介意我来动手么?”
  靠近了看,原先惊鸿一瞥留下的深刻印象便被补上了细节。
  黑衣女子气质偏静,发与眸都如墨漆黑,远处觉得漆黑一片的衣服近看才发现有暗纹,绣的是带叶的凤凰花。眸色过黑的人容易显得冷情,但是她偏偏不冷,杏眼微垂的时候甚至还会有那么几分温柔。但虽外表不冷,她也应是不喜笑,嘴角总是习惯性地下撇着紧抿,见他望过去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回望。
  “麻烦了。”夏二闭上了眼睛。
  她像是一条河,一条月下的,静静流淌的河。无声而秀美,沉默而神秘。他原以为他在琢磨透那些有趣的图谱前不会心动的,但是被救的那一刻,心却无法控制地狂跳不止。
  只是狂跳不止。
  身上的伤包扎起来总是要费些功夫,等到夏二被黑衣女子扶着,支着木棍站起来时已是日昳。
  “你看上去行动已无大碍,虽然有些气血亏空,但应该不会留下后遗症。还需要我送你么?”
  怎么送,难不成抱着我到家,别了吧?夏二在心里暗吐了一句,对着黑衣女子笑着摇头:“不必,今日蒙救已是感激不尽。”
  他今日的诸多纷扰都是他咎由自取,虽说即使事情翻转再来他可能还是会那么选择,但是该做的自检还是应该奉行,断不能因为自己心无二念便觉得无需反思。
  眼看着黑衣女子将他送至街道便要转身离去,夏二忍不住向前走了几步,道:“虽说现在说来有些冒昧,但不知姑娘可否告知在下姓名?!在下夏曜,就住在这……”
  “封泠。”
  淡淡两字被丢下,等到夏曜抬头,街角已只余他一人。他一人在原地怔怔了半晌,最后苦笑了一声开始向铁匠铺折返。
  而街角处暗影里,几个按着小少爷的侍从也终于松开了手,意料之中地被攒了气的大少爷锤打了几下后,几人跪下,道:
  “大公子!属下也是为您的安危着想,属下几个修为并不高深,单单与那单狼打斗就焦头烂额了,若是再加上您,胜算就更是难料,我们实在是承担不起若是您被那单狼抓去的后果!”
  “归清仙君若在还好,对着单狼不就是一两招的事,但是他已先一步去了留墟,我们实在是不敢冒险!要打要骂皆可,只望大公子多加考虑自身,我们知道您心有怜悯,但您本身便是一种象征,如若出事可比这死几个村民严重更多。”
  “……”黑衣少年沉默片刻,最后还是噤声默许了侍卫的说法,抱肩道:“这女子是怎么回事?”
  “这……”侍卫面面相觑了几息,才转头答道:“名字从未听闻,但是看她的刀法,应是那魔教无封门内的死士。且这女子单人行动无二人监督,应是有一些地位,有极大可能是先前传言里无封门那李彦杰收的那个养女。”
  “哈?”黑衣少年转身瞪大了眼睛:“那携十人便灭了一个门派的变态死士?”
  “目前看来,有极大可能。”侍从点头肯定。见黑衣少年不再追究,几人各自颔首,然后站了起来对少年示意:
  “大公子,先前我们以为这中长县至少不会出现重大差错,才同意了您在这里逗留。眼下既然不能再保证,自然要重新考虑。希望大公子能够以自己为先,马上启程,与归清仙君会合。”
  “啧。”黑衣少年没有应允,也没有拒绝,而是转头问了一句:“大师兄呢?”
  侍卫一窒,苦笑道:“孙修士应是今夜即可抵达中长县,大公子可是想要和孙修士会合?”
  “是。”黑衣少年勾了勾嘴角,笑道:“就算不去追叔父,大师兄也够了,为了我的安危,我们还是谨慎行事,留下来等大师兄来罢。大师兄那么厉害,总归不会再出差错,对吧?”
  看着眉毛挑得老高,明显有些得意洋洋起来的少年,侍卫暗暗叹了一口气,彼此之间苦笑对视了一会,点头道:“是,那么我们便回客栈吧。除此以外,大公子应该没有其他吩咐了罢?”
  “应是没有。”少年点了点头,然后又反应过来,快速摇了摇头,道:“差点忘了。我要你们去打探打探刚才那个叫夏曜的家伙的虚实,最好是能够给他补偿点东西,毕竟我今日都已经见死不救,再无所表示也未免太不见人情。”
  他们掌门和大师兄果然是把大公子宠得有些过于天真了。几个侍卫心中暗道,但是面上却是没有更多表示,点头后便又退下了一半在阴影之中,簇拥着小少爷回到了客栈。
  今日之事他们到时候需要详细和孙修士报备,以免因为自己能力不足有所疏漏,坏了大局。
  只是这夏姓的小子也实在是走运,都掺和到了这种事里,竟然除了一些皮肉伤再无其他,不但被那魔门死士相救,还自己都不知道地得了大公子的一笔人情。
  依照大公子的心软程度,他怕是这辈子都不用努力就能诸事皆顺,家事兴旺了。运道好到这种程度,也不知道是好是坏,上辈子怕不是天道的亲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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