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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的声音慢慢散去，屋里的人意犹未尽。
等到声音安静下来许久，女孩才主动站起来，
“谢谢。”
“应该的。”
目光交汇，一切尽在不言中。
七年来的一切，刚刚的种种，七年前的过往，两人相视而明，心有灵犀。
她不好，他也不好，但是现在，一切都还行。
这就够了，目前来说。
女孩看着地面上的痕迹，
“这里是怎么回事？”
这房子的设计实在是疑点太多。
“这里是房主的女儿跟人偷情的地方，这扇门虽然只能够从里面打开，但只要在钉子上绑上一根绳子，关门的时候留在屋外，便可以允许外面的人进来。”
赛什站起身来，看了看自己的身上，皱起了眉头。
女孩流的血比他想象的要多，之前两个人挤在一起的时候全都沾到他的身上。
另一边的女孩却饶有兴趣地看着房子里的陈设，两手背在身后，
“那你是哪一边呢？房主——还是情郎？”
“都不是。”
“嗯？”
“这是别人家，他们家没人，我偷偷闯进来的，咱们快走吧。”
“什么？”
“快走，我家就在附近。现在太阳正大，行人很少，是最好的机会。”
赛什从一个架子上扯下来一张红褐色的麻布单，罩在女孩身上，脱掉自己的上衣，把干净的部分翻到外面，做成一条围裙，
“快走吧。”
两人来到街上，情况比他们预计得要糟糕，不少人都听到了之前骚动，站在路上议论纷纷，这些大妈们目光如炬，时刻审视着四周可能的八卦。
女孩躲在赛什的身后，握住他的手，赛什推开人群，一点点向前挪动着。
赛什每一步都能够感觉得到四周的大妈们灼热的目光，但她们所谈的大多是自己可能带着害羞的妹妹去市场上买东西。
这种流言对赛什而言没什么坏处，如果女孩需要留在他家的话，作为“妹妹”的身份显然是最方便的选择。
他们两个有惊无险地来到了赛什的家里。
“往里走一点是餐厅兼厨房，你先坐一会吧。”
“你很虔诚吗？”
女孩一进来就看到了神室里的塑像，细长的眉毛在中央压低。
“一点也不。”
赛什自顾自地穿过了神室，来到厨房，他现在又累又饿，再加上刚刚为了抄近路赶在女孩的前面到达那个房间里，他也顶着烈日跑了小半个小时，现在心跳得实在是有些厉害，根据多年的经验，书吏能够清楚地感觉得到，如果不赶快补充身体需要的物质，他很快会中暑。
“是……啊，看着也是，这神像肩膀都裂掉了，就这么放在这儿。”
赛什听到这话一愣。
神像裂开的位置是腰部，他清楚地记得，昨晚他出门的时候还检查过，一道整齐的裂口，从后腰一直到肚脐。
“不过这些东西倒是挺全，饰品，贡品，你父母……”
“父母”两个字后面安静了下来，她应该是想起来了当初的事情，赛什全都告诉过她。
书吏就着凉水嚼了两口面包，转过身来的时候，她已经坐在了之前提到过的凳子上。
她抱着膝盖，仔细地端详着自己血迹斑斑的手臂。
去掉手上的血迹，这个动作跟七年前码头上赛什所看到的那个女孩一模一样，
“你这儿有水吗？我想把伤口洗一下，就这么放着会烂掉的。”
“啊，嗯，当然，”看呆了的赛什一下子回过神来，“就在这儿。”
他吃力地抱起一个半人高的坛子，放到了女孩的面前。
女孩把身上的布单拉下来一角，沾到水里，一点点地清洗着自己的伤口，布料碰到她身上的时候，赛什都下意识地一缩肩膀，而女孩则只是压低了柳眉，一声不吭。
赛什出神地看了一会，突然想起来什么，
“你先洗着，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我不饿。”
“那……我去给你找件干净的衣服。”
“我不冷。”
“那我去街上看看，那些追兵还在不在。”
“他们不敢久留。”
“呃……”
女孩开始清洗自己的膝盖，这些伤口很深，很多地方都是暗红色的，看得见肌肤深层，，她把腿缩在自己的胸前，用手揽住小腿，一点点洗去上面的沙土。
她没有吭声，但额头上密布的汗珠和不断颤抖的手大声昭示着撕心的剧痛。
“我这儿有没药，我去给你取。”
“不要走。不要……”
声音在颤抖，心在颤抖。
“我不会走的，再也不会了。你要我帮忙吗？”
“不用，暂时……”
赛什叹一口气，在女孩旁边的墙角，后背贴着墙根坐下，
“你知道吗？我有个弟弟。”
“听，听你说过。”
女孩咬着字答道。
“他只比我小半刻，我们有一样父母，一样的家，但我们却完全不一样。”
“是，是嘛？”
“他从小就喜欢闹腾，总是有用不完的活力，能从早到晚地到处去玩。”
“挺好。”
好字有点有气无力，赛什探过身子，往女孩那儿看了一眼，她正在扶着坛子的边缘喘气。
气喘得有些弱，但脸色还算红润。
书吏皱了皱眉。
“然，然后呢，你弟弟，他怎，怎么样了？”
这句话又恢复了一些，赛什皱着眉毛坐回了原位，
“他……其实不是那么有精力的，我是他的哥哥，我知道，但是他每次都会摆出来活力无限的样子，因为他想为这个家里出力，他从小就知道这个家里，我会继承父亲的职位，我会受到更多的关注，更好的教育，更好的……婚配，他一辈子只能活在我的阴影里。”
赛什感觉有点安静，有些不安地又看了一眼，她在检查伤口，
“他知道这一点，我们家里从来没有人那样说过，但身边的同学，老师，所有其他的人，他们都露骨地表现出来。我是赛什，他是赛什的弟弟。但是他从未表现过不满，只是一直一副傻乎乎的样子，每天拿出十二分的开心给每一人看。这些我都知道，我一直都知道。但是我能做的事情很少，我也只是个孩子，什么决定也做不了。”
“是啊——！”
赛什立刻起身。
“我没事，手上重了一点，你接着说吧。”
“我帮你吧，你这个姿势实在是太不方便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