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
关灯 护眼
快眼看书 / 北去如歌 / 祭司 八

祭司 八

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按照达夏尔的说法,他必须在新年之前卖掉自己的祭司职位,今晚是十二月的最后一旬第八天,按照神国的历法,他还有两个整天的时间。
  要卖掉这个职位的过程,需要他首先找个借口辞职,同时举荐一个能够替代自己职位,“比自己更适合这个职位”的人选。
  然后就是一道审批,这个部分只要没有很大的错漏,他再亲自催一下的话,当天就能够拿到需要的文书。
  但是就算拿到了文书,离正式上任也得至少两旬的准备。
  对方会愿意在这种情况下提前付钱吗?
  瑟努想起来当初父亲死后在他家门前争相购买他们家祭司位置的那群秃鹫,心里一阵阵地发寒,那些人怎么也不像是会愿意提前付钱的人。
  他很可能不得不贱卖自己的职位,但钱一旦太少,又买不回自己的发妻。一想到自己的妻子可能被某个财主买走回家当做小妾甚至家奴,就觉得心口发紧。
  那是他无论如何都需要的避免的。
  他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自己的家门口,推开家门,昨晚与发妻共进晚餐的痕迹还依稀可见,但他没有哀叹悲伤的余地,还有太多的事情要做。
  瑟努开始清点自己的家中可能值钱的器物。但刚刚开始清点他便发现自己家里最值钱的是赫芭从娘家带来的首饰。
  没有那条绿松石项链,她被带走的时候那条项链还在她的身上。
  实话说,那个来带走她的人到底是哪里派来的,瑟努现在都已经有些不太确定了。
  瑟努有些犹豫地把赫芭的那些东西放到一边,目前他想要先把自己能够拿得出来的钱拿出来,如果不够之后,他再考虑那些。
  收拾完了卧室里东西,瑟努来到自己的书房,这里有不少珍贵的卷轴,很多都是他父亲从神殿里亲手抄写下来的珍本,这些应该也能够值不少钱。
  他把这些卷轴从菱形分割的书架上一卷卷地拿下来,放到一个箱子里,完成之后,又躬下身子从卷轴架的最底层拿起一卷看上去似乎是全新的空白卷轴。
  他把卷轴摊开,这卷看上去全新的卷轴中央似乎装裱着另一层莎草纸,瑟努小心翼翼地从边角的位置把这卷莎草纸拨开,夹层之间很快看到了密密麻麻的小字。
  “二世二十一年,六月第二旬,在神殿外被一个奇怪的人拦住了,他问我是不是‘泾源’来的,我说不是,他很惊讶,问我家里的情况,我没有告诉他。”
  “二世二十一年,九月第一旬,今天跟父亲聊天提到家里的祖籍,他说是上域的一个小城,我问他那个地方叫什么,他一直不说,把我赶出去玩了,我会去的,如果父亲想要的话。”
  …………
  这几段纪录的字体有些幼稚,一看就知道是孩童所写,而往后的纪录则一点点工整起来。
  “二世二十三年,七月第二旬,借着赫芭的借口,再一次向父亲询问了祖籍,得到了跟之前相同的答案,‘上域的小城’,但依然没有问出名字。”
  “二世二十三年,十月第三旬,再一次遇到那个奇怪的人,对方准备离开首都向北,去‘石头’,临走前再三告诫我,不要忘记‘泾源’这个名字。”
  “二世二十四年,四月第二旬,我向父亲询问了关于‘泾源’的事情,他非常意外,告诫我一定不要向他人提起这两个字,问我从哪里听来的,我说在神殿里玩的时候听路人说的,他警告我不要太多心。”
  “二世二十六年,一月第一旬,因为彻底无事可做,我开始主动调查关于‘泾源’情况,生命之厅的藏书里面似乎没有相关的信息,但是在神殿里发现有一些记载了上域古代地形的图卷,里面提到了‘泾源’,但我还没有仔细查看就被人发现了。”
  这里涂黑了一大段,漆黑的墨迹勾起瑟努对当时发生事情的苦涩回忆,阿布拉瓦须大祭司的那张老神在在的胖脸历历在目,想起在不久之前的那个阶下囚,瑟努不经感慨人世沉浮,世事难料。
  “二世二十六年,六月第一旬,我上任了祭司,现在能够不受阻拦地查阅卷轴了,如果有机会的话,我想去的话,我会去的。”
  “二世二十七年,三月第一旬,‘泾源’是位于上域尽头,接近于南境的城市,最早的纪录能够到三千年前的上古王朝,但我感觉这个地方的历史必定不止于此。”
  “二世二十八年,四月第二旬,一个前来告解的信众说他去过‘泾源’,那个地方在十年前还存在。”
  “二世二十八年,四月第三旬,我经过调查,现在最新的所有地图里全部都找不到这个‘泾源’,此地很可能因为某种原因而被抹去。”
  “二世二十九年,六月第一旬,经过寻找,那个知道‘泾源’存在的信众在去年的年底就酒醉落水而死了,看来我以后应该更加的谨慎才行。”
  “二世三十年,四月第一旬,为了避免可能的危险,我没有进一步的调查,但经过几个月的思考,我认为‘泾源’的存在毫无疑问,甚至很可能是我家族的起源,但是这个地方在过去的几年之间就被从地图上完全抹去,而且我的父亲也从那样一个偏远的地方被调到了首都。”
  “二世三十年,六月第三旬,神殿里所有关于‘泾源’的图卷也都不见了,那个地方的消失很可能跟当今阿蒙神的主祭,达夏尔大祭司有关。只有那个人有能力做这种规模的行动。”
  “二世三十一年,九月第一旬,欧卡提到我与赫芭的婚事得到了达夏尔的首肯。虽然没有明说,但我可以肯定,救赫芭的代价就是放弃‘泾源’的答案。”
  卷轴上密密麻麻的小字到这里戛然而止。
  瑟努把这张夹层从卷轴里撕下来,卷在手心,摇摇晃晃地走到自己的书桌,他爸爸留给他的书桌面前。
  他不知道父亲到底是抱着怎么样的决心离开自己的家乡,接受一个远在天边的传召,来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他也不知道父亲到底对于自己的家乡最终的命运又有多少的了解,他知不知道这一去,他过去的一切都会化作烟尘。
  瑟努手上握着的,是他家族根源最后的一点信息,他父亲最后的秘密。
  祭司松开手,小小的一卷在跳跃的火苗之下化作一股青烟。
  现在的他只希望一切都能够结束。
  
  
热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