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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故人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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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后。
  有间客栈,进入了杨秀三人的视线。
  客栈四四方方,二层小楼。
  一面边缘已经破烂不堪的大旗挂在旗杆上,随风飘荡,边缘的绸布似乎随时都有可能被甩落一些下来。
  旗子上绣着龙飞凤舞的四个大字“太平客栈”,或许时间太久,线头脱落了很多,看起来更像是大平客栈。
  旗杆就立在二层小楼的不远处,相较于寓意分量极重的“太平”二字,这间二层小楼的客栈委实有些不起眼,白色的墙皮剥落了大半,露出了下面的青砖,屋顶上的黑瓦也是残缺不全,显得颇为寒酸。
  只是四周荒芜人烟,能有一间客栈让人落脚,避免以地为床以天为被的窘境,对于路过的旅人而言,这已是不小的幸运。
  不过话又说回来,四周荒无人烟,保不齐有贼人出没,敢把客栈开在这种地方,想也知道客栈老板不是寻常人,而且这个不寻常的客栈老板不缺钱,要不然客栈老板就是傻子。
  当然,这是寻常人的想法,杨秀和李钧甫就只是觉得客栈老板重义重信,或许现在已经不能叫老板了,应该叫老老板了。
  客栈占地颇大,在二层小楼外还围起了一个两进出的小院子,看样子是存放杂物充当马厩的地方,那根旗杆就立在正中央,极其显眼。
  杨秀三人走进院子,他将手中的缰绳递给了旁边的李钧甫,抬头看着旗杆上随风晃荡的大旗有些出神。
  过了一会儿,他收回视线,看向了小院中的一颗老梧桐书,那里传来的声音除了与往年别无二致的蝉鸣之外,还有呢喃的读书声。
  树荫下,梧桐树树兜边放着两个干枯的老树墩子,一大一小的两位少年正坐在上面,手里捧着书,背靠树干打着瞌睡,脑袋如小鸡啄米似得,一点一点。
  呢喃的读书声便是从小一些的少年嘴里发出来的,而大一些的少年,微微仰着脑袋,嘴角流着口水,沿着他的下巴挂出了一条亮晶晶的细线,细线一上一下,极有意思。
  也不知道他梦见了什么,酣睡的面容上满是笑意,看他这个年纪,多半是梦见了某个美丽的女子,待梦醒之后,八成是记不清梦中女子的面容,毕竟都是从那个年纪过来的,谁还没点儿经验。
  在两位少年的脚边趴着一条皮毛泛黄的土狗,它已经很老了,老到叫唤两声都很费力,看到杨秀等人只能甩动两下尾巴。
  原本杨秀并不像打扰这份慵懒的宁静,正准备朝客栈大堂中走去,却因为那条土狗的动作惊醒了打瞌睡的少年。
  两位少年醒过来,小的那位连忙大声读了两句圣贤书,年纪较大的少年先是抹了一把嘴角,然后揉了揉老土狗的脑袋,看着杨秀三人笑问道:“三位客官这是要打尖还是住店?”
  杨秀打趣道:“四周荒无人烟,你们家这店不会是黑店吧?”
  少年有些生气,正色道:“客官这是说得哪里话,咱们这儿可是正儿八经的客栈。”
  少年抬手指着院落上的那面大旗,神色有些骄傲:“客官瞧见没?那旗子可是一位大人物赐给我爷爷的,太平无事,天下太平,总之住我们店保证太平。”
  杨秀哦了一声,笑道:“什么大人物?竟然敢用赐这个字,难道是当今陛下?”
  少年微微一笑,不再说话。
  “公子,您就别逗他了。”李钧甫看着少年,笑道:“你是叫温玉吧,拿着圣贤书打瞌睡,小心你爷爷抽你。”
  年纪较小的少年直摇头:“客官,你说错了,我哥姓苗叫神武,我才叫温玉。”
  “神武,有气势。”李钧甫竖起了大拇指,笑道:“苗傅这老家伙也太会省事儿了,借用公子早年给他大孙子取的名字不说,还借用了神武军的番号。”
  “客官你们认识我爷爷?”苗神武有些疑惑,在他的记忆里,从来没有见过眼前的这些人。
  “认识,我们当年还抱过你呢。”李钧甫笑了笑,指着旁边的徐虎道:“他没有抱过你。”
  苗傅当年是和李钧甫一起发动清君侧的将领之一,只是后来随着杨秀平定四方叛乱时伤了腿脚,主动辞官带着家人回了老家,回老家之时苗神武还是襁褓中的孩子。
  他和杨秀还真抱过,而且抱过的次数不少,就连温玉这个名,还是当年杨秀赐下的呢。
  苗神武想不起来也就不想了,领着三人进了大堂。
  大堂里除了柜台之外,摆着十几张八仙桌和配备的长凳,此时并没有客人,只有一对夫妻。
  男人身形清瘦,顶着一定老旧的圜冠,穿着一身已经洗得发白的青色长袍,有些像教书先生,站在柜台后面正低着头算着帐,他后头摆放着一个架子,架子上放着一些酒坛,瞧着有些年头了,坛面光滑锃亮,看来平时没少擦。
  妇人坐在一张八仙桌的长凳上百无聊赖的磕着瓜子,她身上的衣服虽然有些老旧,却依旧不减她的风韵。
  听到脚步声,她下意识的抬起头,看着进来的人有些呆住了,不禁揉了揉眼睛,顿时惊道:“他爹,太子殿下和李叔来了。”
  说完,她朝后院大喊道:“爹娘,太子殿下和李叔来了。”
  柜台后的苗薪骂了一句“老娘们还不给太子殿下见礼”,连忙走出柜台半跪行礼:“神武军前虎贲校尉苗薪拜见大帅。”
  “起来。”杨秀扶起了苗薪,笑道:“没那么多规矩,你爹娘还好吧?”
  “好好好。”不用苗薪回话,苗傅由老妻搀扶着走了出来,眼中闪动着泪光。
  苗傅甩开老妻的手,半跪行礼,激动道:“苗傅拜见太子殿下。”
  杨秀连忙走上前,把苗傅扶了起来。
  李钧甫站在旁边打趣道:“你这老家伙真能占殿下的便宜。”
  苗傅心领神会,不由的笑了。
  以前他们几个老兄弟就常拿他的名字私下里打开玩笑,说苗傅这名字取得好啊,听起来就跟太傅似得,明明斗大的字不识一箩筐,竟然成了太子殿下的老师。
  当然杨秀是不知道这些的,所以他有些愣神。
  苗神武和苗温玉也有些愣神。
  兄弟俩并不傻,听自己爷爷和爹妈得话,就知道眼前的年轻公子是当今太子杨秀,他们不由得有些发愣,在他们的想象中太子殿下应该是威风凛凛,身高八尺的彪形大汉。
  但是,眼前这个年轻公子,怎么说呢,太年轻,过于瘦弱,气质儒雅,像似教书的年轻夫子。
  不过,这不妨碍兄弟俩看着杨秀打摆子,他们兄弟俩是从小听着杨秀的故事长大得,现在突然见到杨秀,激动不言而喻。
  苗傅发现了自己孙子的样子,他朝兄弟俩招了招手,笑道:“殿下还没见过老奴两个孙子吧。”
  李钧甫打趣道:“哪能没见过,刚刚进院子就看见兄弟俩在树下打盹儿呢。”
  苗傅没理会李钧甫,给孙子介绍道:“这位是太子殿下,那个老家伙叫声李爷爷就好。”
  “苗神武(苗温玉)拜见太子殿下,见过李爷爷。”兄弟俩行礼道。
  “好孩子,比你们爷爷懂礼数。”李钧甫笑道。
  “你们以前取笑老子斗大的字不识一箩筐,老子孙儿可是天天读圣贤书,让你们还敢取笑老子。”
  听到苗傅这句话,兄弟俩的脸色有些不自然。
  杨秀笑了笑,揉了揉兄弟两的脑袋,笑道:“春困、夏盹、秋乏、冬眠,一年四季就好像没有个读书的日子,我当年读书也一样,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不过,该读书的时候还是要好好读书,现在大陈也渐渐安稳了,正是需要读书人的时候,你们兄弟俩是咱们神武军的孩子,你们可是肩负着重任,你们这些少年是我们大陈的未来。”
  杨秀朗声道:“正所谓,少年智则国智,少年富则国富;少年强则国强,少年独立则国独立;少年自由则国自由;少年进步则国进步。红日初升,其道大光······美哉我少年大陈,与天不老!壮哉我大陈少年,与国无疆!”
  虽然兄弟两有些听不懂杨秀最后这段话的意思,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由得浑身一震,有种难以言明的情绪充斥在心间。
  简单说来,就两个字:提气。
  兄弟俩不禁使劲的点了点头。
  “说得好。”苗傅大喝一声,吓得兄弟俩一激灵。
  “你听得懂?”李钧甫打趣道。
  “听不懂怎么了,但是听着震撼人心。”苗傅理直气壮,鄙视道:“家主这番话,你这老家伙一辈子都说不出来。”
  李钧甫也不在意老伙计的鄙视,大笑道:“老子是说不出来,你个老家伙不也说不出来,用太子殿下的话说,咱们就是大哥不说二哥,半斤八两。”
  “对,是这么个道理。”苗傅大笑。
  老妻看着他的样子不由得擦拭了下眼角的泪痕,自从老伴儿伤了腿脚之后,从临安城回了老家之后,十四年了,十四年没见过老伴儿像今日一般开怀大笑了。
  故人重逢,不仅仅只有欢声笑语,还有那数不清的酸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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