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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恶魔的女儿是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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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是朋友,我的生活是充满了谎言,这一点我不否认”,蒋清迟疑了一下,“但我从未欺骗过雨晨,从来没有……”
  杜雨淑没有抬头,交错着玩弄着手指头。
  对蒋清来说,杜雨晨的存在就是她的阳光。
  她是活在沼泽地里的肮脏的人,她来自谎言的地狱。
  她们能够成为朋友,甚至是挚友,都是她没有想到的。或许这是上天赐给她的唯一的礼物吧,所以,当杜雨晨突然有一天宣布要离开,被她埋藏了多年的黑暗因子,如同被困在闸门里的洪水倾盆而出,那时的她只有一个想法,
  毁灭!
  毁灭!
  毁灭!
  说到底她终究是来自地狱的恶鬼,即使曾经被阳光温暖过,也不会弃恶从善吧。
  她靠近杜雨晨的目的确实不单纯,说是蓄谋已久也不为过。
  她是个弃儿,一出生就被抛弃的不祥之人。
  她的出生毁灭了两个家庭,一个原本幸福的三口之家,一个不幸的两口之家。
  她爸爸在她还未出生时出车祸走了,这并不是一场意外,而是一场谋杀。那个女人和她的初恋男友同时出轨,为了弥补他们曾经错过的时光。那个女人在庭审时说,如果不是他逼她的话,她不会这么做的,都是因为他的咄咄逼人,不留生路,才会导致他们犯下这样的错。然而,可笑的是,在庭审时,那个所谓的初恋男友却把所有的事都推给了她,而她竟然信了那个人的鬼话,对一切供认不讳,造成了最后比这更大的悲剧。
  荒谬!荒诞!
  人总是会被自己的欲望所驱使,那个女人更是变本加厉,最终成为被私欲驱使的奴隶。那是几年前的事来着?已经记得没那么清晰了。
  那个女人入狱后,她便和奶奶一起生活了。她是第一个给予她温暖的人,她有点健忘,还有点唠叨,但她从来不会觉得这是个麻烦。她喜欢奶奶的唠叨,也喜欢不断重复同样的话,尽管很多时候刚说过的话就会被遗忘。小时候她只是觉得很好玩,这是她仅有的一点小乐趣。然而,随着年龄的增长,她慢慢的明白,遗忘才是生命的本质。
  可就是这样简单、平淡的幸福,最后也被那个女人夺去了。
  那个女人简直是个恶魔。
  然而她却是恶魔的女儿,即使这并不是她期望的。
  那个女人最后杀了奶奶。
  她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如此残忍,会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慈祥老人动手。
  从那之后,她真正的成了一个弃儿。
  她被送到了孤儿院,那里有许多和她一样被抛弃的孩子。但有一点不一样,他们没有杀人犯的母亲。
  园里没有人喜欢她,包括那个对所有孩子都温柔的园长,这一切都因为她有个杀人犯母亲。许是为了对抗外界,许是为了逃避,她故意将自己伪装成一个读不懂气氛的人。只要有可以插进去的空隙,她就会用尽全力去捣乱,恶作剧,直至让这个团体解散。
  每一年园里都会来领养孩子的善心人,却从没人愿意要她,还是因为她有一个杀人犯母亲。
  在她八岁的那一年,她终于信了一句话——基因真的是可以遗传的。
  她巧取豪夺了属于另外一个同龄女孩子的幸福。
  她的养母无法生育,但她又非常想要一个孩子。按道理说,一般像这样的家庭是不会领养已经记事的孩子的,但她的养母却说:
  “记事的好,记事了就不会回去找她的生父生母了。”
  当她听到这句话时,她就知道她的机会来了。
  然后她说谎了。
  她把原本要被领养的女孩推下了水池,等她快要呼吸不上时,她惊慌失措的开始喊救命,紧接着再听到脚步声的时候,她跳了下去,演了一场戏——舍己救人。因为全园的人都知道她不会游泳。
  果真,皇天不负有心人,她赌对了。
  她成功博得了那对年轻夫妇的好感,也成功的骗过了园长。以致于最后她被领走的时候,园长竟然对她这么多年的冷漠对待,感到愧疚。在那一刻,她就知道,她赢了,她成功抓住了改变命运的机会。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她从不觉得当时的做法是错的。
  然而,她期待的幸福并没有如愿的到来,她的养母有间接性的神经病,他养父为了养母的财产才一直忍受着,这个家庭的幸福都是伪装的。
  尽管这样,她也努力的讨着他们的喜欢。起初,一切没有那么难,养母病犯的时候,一点小事就会惹得她乱扔东西,随意打人。最初的时候,养父会挡在她的身前,保护她,那一刻,她才知道,原来这就是爸爸的感觉。等养母的病过去了,养母又会给她讲睡前故事,会温柔的揉她的头发,拍她的身体,陪她入睡,还会做很多好吃的饭菜给她吃,上学的时候还会准备爱心便当……她曾一度真的拥有过父爱母爱。
  直至有一天,养父在外面的情人找上门来,所有的一切全变了。
  养父自己的事业已经步入正轨,外加上又有了自己的孩子,与养母提了离婚。养母被双重的刺激,病的更严重了。养父走的时候问过她,“和爸爸一起生活好吗?”
  她看了看坐在房间暗自神伤的养母,摇了摇头,拒绝了养父的邀请。
  “清儿,记住爸爸的话,无论什么时候你都是爸爸最爱的女儿”,说完养父就离开了,而她的灾难也渐渐拉开了序幕。
  养母的病一日比一日严重,越来越记不住人,脾气也越来越暴躁,曾经等待她的睡前故事、爱心便当都没了,取而代之的是尖锐刺耳的谩骂和永不停息的暴打。
  她遇上杜雨晨的时候,正是她最痛苦的时候。
  对幸福,她一直在奢望。
  在她再次身处绝望的时候,是雨晨温柔的话语,如阳光般的笑容拯救了她。
  尽管雨晨已经忘记了她曾经的不经意间的善举,但她却永远不会忘记——那个笑的比阳光还温暖的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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