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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高山之岭的德利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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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之帝国是位于平原上的国度,若是除却那座盘踞数千年的诺克萨斯山脉,这片广袤的疆域上不可跨越的天堑确实乏善可陈,只是并不包括西北部那荒无人烟的脊背荒原;
  那常胜将军百思南实为被理查皇室的十三道诏令派遣去脊背荒原开疆拓土,只是朝野之上都心知肚明,这便是摆上明面的贬谪;
  况且那脊背荒实乃穷山恶水的未开化之地,这百思南能否安然回朝还要另计;
  实境也如朝臣猜测的那般,刚入脊背荒原的那几日,那雄赳赳地踏入脊背荒原的长卫军便折戟沉沙,损兵折将;
  那弼马律所豢养的高大角马只是行了几步,便低沉地嘶叫着沉入那隐藏在茂密的水草之下的泥沼中;
  惊慌失措的角马便用力地甩动着四蹄,但只会越陷越深,等到那泥沼淹没了鼻息,那角马便没了声息,只是静静地掩埋在那泥沼之中,那漂浮着的眼神中透露出无尽的恐惧与挣扎;
  那本高骑在马上的严明长卫军军士也顾不得摆正军服,摸滚带爬便从角马背上被拽下来,这才免了牵连死里逃生;
  百思南也是南征北战阅历丰富之辈,便很快有了决议,他遣那传令官下令全军下马,轻装前行;
  只是饶是如此,在这恶劣的莽荒之地,还是处处隐藏着那吃人的泥沼和从未耳闻的毒物;
  一天行了下来,竟有近千将士埋身在这穷山恶水之地,甚至一些连尸骨都寻不回来;
  翌日只是破晓时分,百思南便领着那些饥肠辘辘的士卒徒步穿越那水汽氤氲的深幽密林,那同树皮般灰白的毒蛇便绕开了那轻装的贴身甲胄,朝着后颈咬了下去,一时间此起彼伏的惨叫声缠绕在整片密林,那些士卒便面色铁青地重重倒在这片异地;
  瑟瑟发抖的士卒四处逡巡,瞧见了埋身此地的迷途之人的骨骸,那空洞的眼神似在直勾勾地盯着他,这士卒心理崩溃,便大喊大叫起来,这种恐怖的情绪如瘟疫般迅速传播,这群训练有素的士兵们乱了阵脚;
  百思南轻呵一声,那如惊弓之鸟一般抱头乱窜的士兵们才镇静下来;
  百思南屏气凝神,做出噤声的手势,这群喧嚣的士卒便面面相觑,便只听得见彼此那粗重的呼吸声和剧烈的心跳声;
  百思南听见那似风吹草木的摩挲声,一枚打磨的骨箭便破空而来,百思南耳廓微动,抬手间,便徒手捏住那带着罡风的骨箭;
  又听到轻咦的声音和草木摇动的声音,那不均匀的脚步声便深浅不定地隐匿了踪迹,这位幕后黑手甚至控制了自己呼吸的频率;
  百思南知道这也是一位娴熟的捕猎者,现在比拼得便就是谁更有耐心而已;
  在静谧的对峙中,百思南听见那拨开草木的极细微的声响,百思南一道洞元系地平符印轻灵术便瞬发而至,向着那位隐匿在层层草木之后的黑影奔去;
  那黑影见自己的身位暴露,便似一个灵活的猿猴那般在这不知深浅的密林之间穿梭,并无半分阻碍;
  只是百思南无愧于火之帝国顶级高手之名,只是三步做两步便贴近了这只黑影,原来是这脊背荒原身着兽皮的原住民;
  瞧那披头撒发的形态,应该只是一位少年;
  百思南伸出那只手便要拽住这只惊慌失措的猿人,一枚骨齿便激射而来,这速度和力道却不是刚才那枚骨箭可以比拟;
  饶是百思南也不得不单手撑地,一个弧度极佳的后空腾跃才避开这枚瞬发而至的骨齿;
  百思南立好身形,定睛一看,才见一位少年轻巧地立在那蜷曲的树梢之上,瞧见那装扮,便知这位少年也是这个脊背荒原的原住民;
  只是他远不是黑影少年那般邋遢,虽都身着兽服,只是这少年身上的兽服却拾掇地井井有条,举手投足之间流露出来的风度与那城中的贵族少年并无区别;
  百思南紧了紧眼神,更为重要的是,那骨齿竟是那少年徒手投掷出来;
  那黑影少年见到那少年现身,动作和呼吸也不见慌乱了,他调整了两下身形便消失于那隐秘的丛林之中;
  那少年轻轻一个腾跃便跳了下来,他笔直地立在百思南的面前,少年有着完全不同于他这个年纪的老成,最令百思南难以忘记的便是他那一脸严肃的表情;
  少年的脸上无悲无喜,他说得竟是很标准的火之国官话
  “异族人,汝擅闯吾辈印加人的领地到底所为何事?”
  听这口吻,这少年竟然是这群原住民中的重要人物;
  百思南自是理解这群仇大苦深的原住民对于外界来人的敌意,他举起双手示意自己并无恶意
  “吾辈来这并非有所图谋,只是想向你们印加人交易些食物而已;无论是白金或者钱币,吾辈都将尽力满足你们的条件”
  少年认真地思考了许久,只是他考虑得并非百思南所提的交易
  “你们的情况小翔已经告诉吾辈了,吾辈印加人可以赠予你们一些食物,只是吾辈是决计不会染指你们那沾满血腥味的钱币,只希望你们以后不要再靠近我们印加人的领地”
  印加人与火之帝国素有难以开解的恩怨,这位少年如此爽快的答应倒是让百思南邪魅地一笑
  “汝辈印加人被吾辈族群肆意屠杀,汝辈却还愿意将食物给予我们吗?莫非那曾经的维斯拉多王室的后裔便是现在这般的软弱可欺吗?”
  少年对于多年前的前尘往事波澜不惊,因他们早就不是那维斯拉多的后裔,他们便只是印加人而已
  “吾辈给予你们食物并非畏惧你们;只是任何族群中既有好人也会有坏人,吾辈族人虽痛恨你们,亦不会一概而论,吾辈给予你们食物只是对于那些曾有恩于我们族人的好人们的回报而已”
  百思南难得地缄默了一下,他甚至忘记了眼前的这位印加人还只是一个孩子
  “那汝辈认为吾是一位好人还是一位坏人呢?”
  少年打量着百思南很久才回答
  “吾辈只能肯定你不是一位好人,因为你身上的血腥气味太重,吾辈所知道的好人是绝不会主动去伤害别人”
  百思南这些年与那位贵人在庙堂之上针锋相对,所波及者不知其数,却也是第一次听到这般言论,他仰天大笑道
  “这外面的世道可不是汝辈想的那般简单,并非凡事都能求个是非曲直,这人也不是非黑即白”
  少年坚定地回答
  “汝说得那些吾辈不懂,但吾辈知道故意伤害别人本身便不是一个好人会去做的事情”
  百思南又是仰天长笑三声,因为他想到一件惊天动地的大趣事
  “这里怎么会有如此有趣之人!汝辈与吾一起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如何?”
  少年摇了摇头“不行,吾辈还要守护吾辈印加人”
  百思南似带着诱惑的语气,因为他迫切地想看看一位纯粹的好人在那样的世道是如何生存
  “汝辈便不想知道那些人为何想要伤害你们印加人吗?解开这世代的宿怨不是一位好人才应该去做的事情吗?况且”
  “吾辈也不着急,再过上两年吾辈便可回京,到那时你再与吾辈离开也可”
  少年这次没有开口,他心事重重地消失于那丛林深处;
  百思南邪魅地一笑,因为他知道这位少年被说动了
  “若是汝辈愿意,吾辈到时倒是可以推荐你先去一个有趣的地方”
  ....................
  那在风雨中屹立了近千年的德利城素来有高山之岭的美誉,因这座常居人口达到百万之数的都城便依偎在那爱斯多利山脉之上,每每有斜风细雨的时节,那醉卧于层峦叠翠之间的乳白色的德利城便有不须归的风光;
  因地势高低起伏,所以每每到那阴雨绵绵的梅雨时节,山上便是蓑衣盲鞋轻胜马的潇洒,那山下平民们所聚集区域便成了积水的谷地,只是那水流自是淹没不到贵族们的财物;
  夜晚的德利城便会凝结一层凛冽的寒意,那乳白色的月光如冰水般流淌在静谧的白色都城的街头巷落之中,借着那未合拢的门扉透露出来的一丝橘黄色的灯光,那醉汉朦朦胧胧的影子便在这白色的洋流中徜徉,冻结;
  每到四月,那粉红色的花瓣便会随着一阵扬起的清风散落于这座都城的每一条巷落,每一条泛水的青石板之上;
  那千年之前栽下的桃树还是抱芽了,那漫山遍野的桃树纵使四月还是如此娇艳欲滴,便有穷游至此的吟游诗人诗曰“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居桃花始盛开”;
  只是此诗用在德利城高处,未免有献媚之嫌,这些无所事事的吟游诗人也只是闲来想讨杯酒喝罢了;
  那络腮大叔是这城中的车贾,与那亚特兰斯城中的艄夫如出一辙;
  因德利城城基本就是依照爱斯多利山脉山势而建,随着山势而走,所以这青石板路便会高低起伏,曲折蔓延;
  因这城东和城西两地相距甚远,即使以高阶元师的脚力,来回一趟也需要一日的光阴,于是便有这车贾的职业,他们专供运送这里的住民和旅人们在这城间穿行;
  夜幕低垂,这山顶的德利学院的星光确实比别处亮上一些,只是随着鲁西少年他们的乘舆向那山脚下的贫民区靠拢,地势便会逐渐走低;
  行到半山腰时,那隐隐凸出的山棱便会遮掩住一部分的星光,隐隐有“月上柳梢头,星隐群山后”的晦涩景观;
  那行车的络腮胡大叔也是个活络人,他见几位公子虽是那德利学院的高徒,但彼此言谈间也不见那贵人们的气派与桀骜,便也热情地向他们介绍起这德利城的风光;
  德利城的城东和城西素来泾渭分明,因这山阴和山阳的区别;
  城东住的多是贵族和商人居所,那白色为基调的花园小楼高低坐落于那遮掩的林荫之中,那红砖绿瓦的外墙之上常会缀上纯粹的夜光石;
  那初晓推开阳台上的落地窗便可做个惫态,沐浴在那晨曦的阳光,等到那一阵凉风袭来,便可缱绻起满日的风光,实在是宜居的好场所;
  城西是便难得圣光的恩泽,所以常居在德利城的人们便会说城西是城东的影子;
  因为城西只有将近日暮时分才能瞧见那一轮旭日的全貌,只是这死气沉沉的暮日奔波了一日,此时也无精打采了,只是有气无力地散播着最后一丝施舍;
  那一日奔波下来的平民们浸泡在这冰冷的光圈中,他们麻木的身体便连膝盖关节都开始酸痛,这全身都被泛着潮气的暮光染湿;
  这时一阵冷风吹过,便会瑟瑟发抖,还会从那萧瑟街道的尽头带来那若有若无的呻吟声,仿佛那千年前在此处被屠戮的荼毒们的怨念还未退散,那寒意便直接透过骨子;
  只是城西的可看之处还是远远高于城东,其中最令人向往的便是那女性传承者卡西奥佩娅的一冢青坟,无言何曾凝泪,香冢独向黄昏;
  那位无悲无喜的帝王至今还是未曾为一位女子流下那珍贵的眼泪,只是他的心碎却从未叙说,只是缄默地镌刻在那墓碑之上的启年二字而已;
  如今,那石坟之上早已开出了烂漫的群花,那坚硬的石头经过千年的腐蚀终究还是粉碎了,那个名字便真的开花了,因为她的名字就是它;
  驶出那车道,那大叔便欲言又止,不复前行,鲁西一行只好下了车,这漫长而狭小的青石板街道便要自己徒步行走;
  夜色下的德利城贫民区反而分外萧瑟,偶尔能遇见一两位贩夫便泛着那死鱼眼,从嗓子中憋出一两个吐词,有气无力地吆喝着,那高挂着的牙旗也被这夜色孕育的潮水打湿,有气无力地低垂着;
  鲁西少年一行面面相觑,怎么这煌煌帝都所在的中南行省反而没有那边陲都城的德利城般繁华得紧;
  鲁西他们缄默地行在这灯光晦暗的法尔斯诺街道之上,大部分晚间营生的酒馆和驿馆也是轻掩住门;
  等有主顾上门,那老板便隔着门板询问清楚以后,才鬼鬼祟祟地将主顾迎了进去,回首还要逡巡一下周遭的动静;
  这能听见一两句喧闹动静的便只有那红人馆;
  那小楼上的浓妆艳抹女子便只是环抱着双手打量着行色匆匆的男子也不声张,若是遥望见一两位形迹可疑的男子便躲回阁中,怕招惹了是非;
  老娘实在不忍心关了这夜间营生的场子,毕竟在这五大国无论何等城市,这首要繁华的便是那红人馆;
  在乌鲁克王朝之前,那女子都要被束缚住面纱,因为这些都是贵族老爷们的私有财产,不可为外人亵渎;
  那曾富可敌国的厄尔斯家中便少说有着数千个女性家仆,这些都只是为了展现这些贵族们强烈的控制欲与占有欲罢了;
  只是那些英勇的女子为了传承之战总算献出了微薄之力,所幸那束缚在她们面颊之上的桎梏总算被撬动了,女子的权利口口声声总算有所保障;
  只是那贵族家豢养的贴身女仆便逐渐演变成了不成文的红人馆的艺伎;
  直到波旁王朝设立了第一所由王室管辖的红人馆,并名为“女闾”,这种摆不上台面的勾当却已经光明正大,今日的五大国更是明目张胆地称之为勾栏;
  那些贵族们便是如此报答这些柔弱女子;
  虽那设立第一所官营红人馆的波旁王朝的索伦曾经上策说不可强迫女子为艺伶,违令者杖三十,重者充军;
  波旁王室自是应允,只是那混乱的世道中,这些柔弱的女子若寻求不了那适合男子的庇护,又能去何处寻求那可遮挡风雨之地?
  德利城已是千年古城,那灰白色的墙漆已经斑驳到可以透见墙砖的本色,那破旧的双层木质阁楼若是被寒风一吹,便会在木痕的缝隙间拍击出嘎吱嘎吱的声响,这时便可从窗棂间窥见里面的灯火一闪而过便匆匆熄灭,原来这屋里的人家还未入眠;
  那暗巷中便是狂躁的恶犬也不敢过多聒噪,温驯的它们只是扑腾着前肢掀翻那腥臭的垃圾桶,那巨大的响声在安静的巷落里便向远处扩散,只是这般声响便会让贴在角落里的平民们瑟瑟发抖;
  恶犬们安静地来回翻找着那可以入食的垃圾,若是不能够翻到,便低声地呜咽了一两声,拖着那一瘸一拐的两条后肢渐渐远去,那萧瑟的影子在拐角而来的月光之下在泛着赤红的裸露墙壁之上被拉得好长;
  这阿斯法诺街道是德利城最有名的贫民区;
  日暮之后,这条萧瑟的街道便不会有司法司或者军部的军士前来巡查,因为应那些贵人们的要求,那东城还需要大量的戒备,所以那些为前程奔波的大人们自是顾不上这群贱民;
  拐了七八条巷道,鲁西少年目睹到皆是这般萧瑟的状况,家家户户到了日暮之后便是大门紧闭,深怕招惹了是非,误了性命;
  鲁西一行又敲响了一户商铺人家的门扉,里面未透出一丝光隙,迟迟并未有人应答,莫非这户人家无人在户?
  鲁西他们正欲离开,才见到里面的灯光一闪而过,里面那人低沉着嗓音问道“汝辈是茯苓吗?”
  寻了如此之久终于寻到那茯苓的远房亲戚,茯苓自是喜出望外“正是吾辈”
  那人缄默片刻,才推出一丝缝隙,伸出他那漆黑的眸子向外面看了一眼,笃定是茯苓本人之后才开了这门扉的一人缝隙,让鲁西一行赶紧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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