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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残月当空，她又回到了那里。
森林中的木架，栩栩燃烧的血色篝火，还有呛鼻的浓烟。
围着篝火的部族成员静听祭司的故事，天狗食月、蛮龙出海。
这时，灌木中的动静让所有人停下动作，转目凝望。
有经验的猎人已然拎起身边长矛。
夜间野兽出没频繁，若非凶兽，决然不敢闯入人类领地。
祭祀后退，也举起了一根火把。
然而，在所有人的目光下，一只脏兮兮的小女孩爬了出来。
她那有着变异獠牙的嘴咬着一只鲜血淋漓的野猫。
她那虎目之中满是炫耀和骄傲，小女孩期待地把野猫送给篝火旁的部族们，然而这些部族成员只是惊恐且无法理解地后退。
唯有一成年男子咬着牙停在原地，他额上汗如雨下，防备性地瞥向祭祀。
祭祀目光严肃，将火把扔回了篝火之中。
“爸爸。”小女孩笑着站起来“看我抓到了什么。”
“虚墨，你怎么——”成年男子捏紧拳头“一个人···溜出来了···”
所有部族成员都倒吸一口凉气，小女孩的样子让他们震惊，议论之声顿然涌现，相比之下，那只死野猫毫无关注。
“你的女儿是个妖孽，阿玛戈。”满脸绿色油彩的老祭祀拄着权杖，走到成年男子身边。
他严肃且憎恨地打量着眼前的小女孩，嘴角下杨。
小女孩也逐渐感受到场面气氛与预想中的不同，林中野猫是难得的猎物，大家不是应该高兴才对吗？
她目露困惑，三岁的她还不能理解父亲的用意，为何不允许她离开洞穴。
“只有一条路可以拯救她的灵魂，阿玛戈，否则整个部落都将遭受灾难。”大祭司眯着眼凝望残月，随后果断下令
“准备——猩红仪式。”
——2——
“不要！”
在一声惊叫中，虚墨坐了起来。
她冷汗如雨，瞳目瞪大，极为惊恐。
乌云遮蔽月色，虫鸣起伏不定。
“你做噩梦了，伏灵师。”满是木柴爆裂声的篝火旁，英俊骑士正烤着苹果“换做是我，在与那么多妖魔鬼怪作对后，必然也很难求得一个好梦。”骑士带着一丝笑说道。
【是的，只是噩梦。】她看着将军府的骑士【我此刻还在路上···野外过夜···】这都怪骑士队长的误判，前方根本就没有村庄。
虚墨沉默地擦掉汗水，检查钱袋。
“所以，要不简单讲述下刚才梦见了哪个鬼怪？那一定是场值得回味的战斗。”骑士不断转动着苹果。
虚墨无力回应“我没梦到什么鬼怪，那也不是什么战斗。”她自知睡不着，坐在树干旁。
“那你想知道真正的战斗什么样吗？”骑士高傲地阐述，瞳中反射着的篝火如同硝烟“元虎城决战，叶国大军力压武国，千军万马齐上—”
虚墨毫不客气地打断“不想听，没兴趣。”
骑士恼怒片刻，但很快又轻笑一声“要是见了将军大人你还这般无礼，就有你好受的了。”
虚墨带着嘲弄回应“是吗？我原以为将军作为见多识广的贵人，会体谅我这种野蛮人呢。”
“不错，你倒还知道自己的身份，有自知之明。”
她被骑士这句话气地不吱声。
安静片刻，骑士吃完烤苹果，虚墨差点再次睡着时，这人又说话了
“只有妖族才能成为伏灵师，而后，你大多的击杀目标也是妖族，可以理解为，你收人的钱杀自己的同类？”
她不知自己为何会回答这个问题“伏灵师按原则办事，无关于立场。”
“呵呵，别不承认，你们其实是有立场，也有忠诚的对象，那就是钱。”
虚墨不喜欢去辩解，她认为那无意义而且很累，索性转过头看别处。
“只要钱到位，你这种家伙可以干出任何下三滥的事儿来，这其实也是人和妖的本质区别，人有人性原则，妖没有。”他伸了个懒腰，换了个舒服的坐姿“妖魔鬼怪公认是世界污秽的源头，所以才需要你这种愿意替人类卖命的妖怪去干脏活，不过，你有没有想过另一点——狡兔死、走狗烹，如果哪一天怪物们全都不存在于世了，绞刑台就该轮你们接班了。”
这些话起到作用，虚墨转过头厌恶地说“种族国家不代表善恶，拿钱是规矩，究竟该帮谁，这要视情况而定。”
至于狡兔死走狗烹的话题，她刻意不去想。
“也就是说，你也会帮妖怪杀人喽？”骑士有些狡猾地说道。
“我说了，这要视情况而定。”虚墨坚持。
“你杀过人。”
“要看什么人，或者说，单纯的种族可不能直接定义为人。”
“杀的谁？你是用那牙把他咬死的？”
其余五个骑士睡得很沉，虚墨皱了下鼻子，她清晰地感受到骑士队长是在想方设法激怒她。
亦或者，这家伙还没意识到自己的言语有多么让人不爽？
虚墨捡起一块石头，精准地砸射入篝火中，激出一抹火花。
“野兽也有自己的脾气。”骑士队长反而更开心了“拿好我们的订金，收起自己性子，好好当条狗不香吗？”
虚墨压着怒意说道“呀，是啊，我以为贵族会懂些礼貌，结果还不如农夫呢，我要是走了，不好交差的人是你。”
【所以，你最好给我客气点。】见骑士长沉默，她以为有了效果，便寻思着准备再入眠。
结果没想到，她听到了一个嘀咕——“真把自己当个东西，跑？你敢吗你？”
她睁开双眼，站了起来，从腰袋中掏出了那袋订金，精准地丢在骑士队长的肚子上。
刚准备入睡的骑士队长惊得睁眼，他看向虚墨，神色古怪。
只见，虚墨活动了下久坐关节，静静地离隐于了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