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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清晨的山村正恢复着生气，鸡鸣过后，人烟开始冉现。
河岸边的妇女警惕地打量着她，带着刀四处的外乡人普遍危险，尤其还是两把。
不过从她装束上来看，应不难判断是个伏灵师。
她又渴又饿，极希望能喝上一碗滚热肉汤，村中不少人家院落中晒着的腊肉吸足了她的目光。
要不离开这里？喝点泉水猎只鹿。
【对，就该这样，村庄距离那帮骑士露营点不远，呆在这里可能还会被找到。】
略有疑惑的是，当她离开时，骑士队长丝毫没有挽留。
听说将军府闹鬼，将军大人开出了难以拒绝的价格——一套院落。
这也没法让虚墨心动，从经验上看，贵族院落再怎么样也不会留给妖类，他们总是会以各种借口搪塞。
况且那骑士真的气到了她，总有些东西比钱重要。
她庆幸自己还没穷到需要舍弃尊严的地步，倘若换两年前的自己，再怎么辱骂估计都会硬着头皮替雇主干活。
然而，就在她转身准备离开这村子时，背后忽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啊喂？您是驱魔师吗？”一个中年男子叫道，他有些故作鬼祟地跑了过来。
虚墨打量了下这人，从外形来看他肩宽个高、面向老实像个善类“是伏灵师。”她纠正道。
不把面具摘下，瞳孔也没妖化，她和常人没有两样。
“是妖？”男子小有退步，但又重鼓勇气顶上前去“但至少也是好妖。”
她深吸口气，这话虽然奇怪，但好歹不刺耳。
“是这样的，好妖精，我有——”
“叫我伏灵师。”
“好的，好-伏灵师，我有一事相求，我知道你们这些人的能耐，掌握魔法、仙术、妖术之类那些力量，我需要您帮我一个忙，必有重谢。”他时不时观察身后，相当小心。
“继续说下去。”
“那个——就是——您能跟我过来吗，这事不方便说。”他竟有些脸红。
虚墨好奇地观察他“你可以简单先描述下是什么样的怪物，我的收费视情况而定。”
“其实和怪物没什么关系。”他脸更红，扫了眼河边妇女急迫地说“不论如何，请相信我，先进屋里，你会明白的··”
——2——
她有些不知所措地用拳头抵在唇尖，细细思索着。
这位名叫朱朗的男人给她面前续了第三碗大麦茶，静等回复。
凝望柠檬色的茶汤，她分析起来“也就是说，你怀疑妻子红杏出墙搞外遇，所以希望我帮忙找到证据？”
朱朗干咳一声，由内燃出的怒意让他硬起脸皮“说对了一半，我希望能有证据，但我并不怀疑她，我就是知道她在外面搞别的男人，而且我还知道那男人是谁。”
她不渴，但饿，炉灶那边正煮着大肉水饺，村子里这东西本只有过年时才会吃，可见这人还很看重她——亦或是这件事。
她把目光从炉灶边收回“既然知道是谁，那喊我做什么呢？这事情不像是只有伏灵师才能解决的，莫非那男的是妖？”
“我倒希望如此，那反而简单多了。”他咬牙切齿道“那家伙也不是什么小白脸，是东头那边出了名的——”
“停住。”虚墨做出打断手势“你就直接讲重点，什么人，什么地方，什么时间。”
“好的好的——那是个五十多岁的老男人，也有妻室，还有三个小老婆，而且——”
“我说了，讲-重-点。”
“好的，好的——那老东西在这一地带有钱有权，平生癖好就是有夫之妇，他以为我会和别人一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然而他算错了。”他看上去快被气哭“我要让他付出代价，就算是老虎，我也给他拔掉两根獠牙再说！”
虚墨不自觉地抚摸面具-那两根獠牙的位置“那这事持续了多久。”
思考让他稍有冷静“我知道的是近半年，但如果从我感觉小兰不正常起算的话，得有一年。”
“那你有没有跟你妻子谈呢？”
“我和女人没什么好谈的，我故意没跟她讲，她也明显看出我态度变化，因而也不跟我说话，这层窗户纸我还没有捅破。”
听锅盖的声音，饺子是熟了。
“其实大多时候，交流就能解决问题。”虚墨一直盯着颤动的锅盖，那香味激醒了她口中唾液。
朱朗起身把饺子送到她面前时露出一副深谋远虑的表情“交流？结果不论如何，赵二爷都会得到消息而后停手，那我不是亏大了？空口无凭，我要是找上门去会被认为胡搅蛮缠，闹出天大的笑话。”
虚墨点了点头，她摘下面具夹起筷子对水饺进攻“你说，我听。”
其实她并不赞同朱郎的观点，只是，她更讨厌边吃东西时说话。
大汉诧异地观察她的獠牙，说了几段无关紧要的议论后见虚墨不予回复，继续话题“我会给你一百文，你要做的很简单，只要现场捉奸就行，动静闹得村里人尽皆知。”
钱数让她停下筷子，她深吸口气，短暂酝酿“两百文。”
朱朗被吓到“这活儿对你而言根本没有风险。”
“听上去给你绿帽的那位是个大户人家，仆役们的棍子可不是单用来打狗的。”她吃饺子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胃已逐渐鼓出生机“所以说——水给我，嗯谢谢——这也就是你为什么非得喊个伏灵师帮你的原因，要不然随便在邻村招个无赖不就行了？”
朱朗哑口无言，他是低估这女妖的智力。
沉默片刻，他咬着牙慢吞吞道“一百五。”
虚墨将筷子丢于空盘，搓搓手指嘴角浅扬“在此之前有没有别人帮你办过这事？”
朱朗果断摇头。
“捉奸这事我只会在白天做，晚上天黑人少没法控场，这点你能接受？还有——你确定要让你老婆落得那么难看？”
他倒是毫不犹豫“也不想想是谁让谁难堪。”
她无所谓地往后一靠“一百六十文，先付一半做订金，事成后再补另一半，而且——”她思索地望着空盘“事后我还要份这样的水饺，不过要去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