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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为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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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子㙔挥笔在纸上写了一个“信”字,口中却说道:“我的确对他有些顾虑。”说着用下巴指了指门外。
  尹毅露出慎重的表情,会意地点点头。此刻他已知晓门外有人偷听,但门外之人竟能够无声无息在他十步之内偷听,功力可见非凡。
  朱子㙔从旁又抽出一张洒金素纸,一边提笔疾书,一边对尹毅说道:“尹兄可是在想,为何我会对你说这些?”
  尹毅知他正为写信争取时间,配合他演戏,道:“少爷难道信得过我?”
  朱子㙔满意地点点头,说道:“尹兄这些年来甘为‘影子‘,时刻替我收拾烂摊子。说到底,尹兄都当得起子㙔一拜。”此时恰好信已书成,朱子㙔折起书信,竟真的躬身一揖。
  尹毅一怔,赶紧扶住朱子㙔,随即单膝跪地,抱拳道:“属下怎受得起少爷一拜?!”
  就在这刹那之间,朱子㙔手中的信已塞到了尹毅的手中。
  蚊蝇般的声音在尹毅耳畔响起——“务必亲自交到蔺无回手中”,但每个字在耳内都分外清晰。他知道这是一种聚音成线的功夫。朱子㙔小小年纪能够练成如此奇功,着实让他心中佩服万分。
  尹毅微微点头,迎上朱子㙔充满自信的目光,拜倒道:“属下愿为少爷为朱家为牛为马。”
  朱子㙔一把搀住他,道:“我不要你为牛为马,我要你做‘影子’!”
  尹毅又是一怔,颤声道:“做‘影子’?”他生怕朱子㙔还有什么交代被门外之人偷听了去,故意把声音压得很低。
  朱子㙔却朗声道:“我要你把自己藏起来,不要让任何人找到你!我要你成为真正的‘影子’,成为这朱府的影子!无声无息,无踪无际,但却又无处不在!”
  尹毅犹豫道:“可是……”
  朱子㙔截断道:“你可明白?”
  尹毅瞧着眼前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少年,这个如今浑身上下散发着摄人魄力的少年,那最后一丝犹豫也已全部咽进了喉咙。
  “属下明白!”
  这二人原本就是真真实实的“形影不离”,虽然从未见面,但二人所形成的默契与信任实是难为外人所能想象的。
  朱子㙔紧紧握住尹毅的手,凝视了他好半晌才张口说道:“我知道你会明白。去吧!”
  从何处来便往何处去,尹毅穿过窗户,瞬间消失在朱子㙔的视线当中。他自然有一种自己多年来摸索出的隐藏踪迹的方法,只要他不想让人发现,那么没人能够轻易找出他来。
  朱子㙔收回眺望窗外的目光,转而狠狠盯着那扇门,仿佛能够将门外的一切看得一清二楚一般,心中暗暗念道:“来吧,咱们就来比比耐性,瞧瞧你什么时候露出马脚!”
  阴沉沉的天,无风也无雨。
  大街上的走商小贩却已准备着收拾货物早早结束今日的奔波。路上的行人寥寥,脚步匆匆,脸上早已没有了平日里欢喜的表情。少时刮起一阵狂风,转眼便乌云压顶,连绵数里,似乎大雨便要倾盆而下了。
  余老二坐在空荡荡的小院里,手里的刻刀,刀柄漆黑,刀身上已有了斑驳的锈迹。
  忽然,一滴雨点落在余老二的鼻头上。他朝天空望去,那细若牛毛的雨水自上而下,愈发急促。
  “二师叔。”胡归站在推开的院门外,躬身请安道。
  余老二的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放下手中的模具,招手道:“归儿,快些进来,莫要淋湿了。”说着将身下的矮凳提起,退到檐下。
  胡归应了声“是”,快步走了进去。
  余老二拍了拍胡归厚实的肩膀,露出赞赏的眼神,问道:“找你师父来了?”
  胡归正色道:“不瞒二师叔,归儿正是有急事要向师父禀报。”
  余老二是察言观色的行家,从胡归的言行当中已猜出事情并不寻常,随即拉了胡归的手,道:“你跟我来!”
  当胡归见到蔺无回的时候,蔺无回正坐在大堂中央仔细地擦拭着一把厚背大刀。他的动作很慢,很柔,仿佛抱在怀中的是一个初生的孩子一般。可是,蔺无回哪里来的孩子呢?这半辈子,他甚至连女人都没有碰过。
  “大哥,归儿来了。”余老二道。
  蔺无回停止了擦拭,将大刀拿到光亮处,仔细观察着那条笔直而整齐的刀刃,缓缓说道:“说吧,出了什么事?”
  胡归咬了咬牙,颤颤巍巍走到蔺无回身后拜倒,道:“归儿无能,身份已被朱府的人识破。”
  他原本以为师父会大发雷霆,责骂自己几句,却没想到他那威严似天将的师父只是淡淡说道:“这些年委屈你了,以后不必再去了。”
  胡归怔了怔,口中唤了声“师父”,却不知该再说些什么。
  他脑海里渐渐浮现出刚拜蔺无回为师的那段日子。一次无力的出拳,一次达不到高度的踢腿,甚至是练完功后一个疲劳的眼神,都会引来师父冷酷的责骂和鞭打。那时候他的身上的淤伤似乎总没有痊愈。即便是这样,师父也没有对自己客气几分。每当他想放弃,心中生出退意,师父那双眼睛就像是能够看穿别人的心思一般,让自己的心事赤裸裸地暴露出来。当然,引来的又是另一番更加严厉的责罚。他数也数不清有多少个夜晚自己是站在小院内望着天上璀璨的繁星累到睡着的,更加忘不了在那点点星光下那个身着男装,眼眸中闪烁着比繁星还要耀眼光芒的女孩儿!
  蔺无回倒提大刀,转过身来将他扶起,说道:“这是迟早的事,不必介怀。”
  胡归的眼里似乎已有了泪水,心中涌起对师父无限的敬爱。但他却有秘密瞒着他最敬爱的人,这叫他如何能够心安?他已答应了他最喜爱的师妹,答应她不把这个秘密说出去。这是另一种无法舍弃的感情,也是人类自始以来最为神秘的一种感情。徘徊在这两种感情间的英雄好汉不计其数,也不知造就了多少凄美悲壮的故事。
  蔺无回缓步回到大堂正中,招呼余老二和胡归在他左右坐下,说道:“我们查了这么多年,对这朱子㙔的身份始终没有半点线索。但这无疑更加肯定了我们的判断!如果他不是建文后裔,又怎会有那么多能人异士守在他身边?!又怎会把他身世的秘密守得这么密不透风?!”
  余老二与胡归均觉有理,点头表示赞同。
  蔺无回续道:“如今朱府惹上了那帮阉人,恐怕是他们摸到了什么头绪。但在查清楚他们是奉了谁的命之前,我们都不要轻举妄动。”
  胡归浑身一震,像是想起了什么。
  蔺无回将他的举动瞧在眼里,问道:“归儿,怎么了?”
  胡归答道:“今日从朱府出来,归儿便察觉到身后有人跟踪,于是便依着二师叔的法子半途与人换了身份,然后尾随在我那驴车之后。这才发现果然有两名汉子吊在车后。师父刚刚提到朱府惹上了阉人,归儿才记起那二人走路的姿势确有些许……些许……”说到此处,胡归却词穷了,不知如何形容才好。。
  蔺无回摆手截道:“定是那帮阉人无疑了!没想到竟盯上了我们!”
  余老二浓厚的长眉下双眸闪烁着智慧的光芒,隐隐约约从中把握到些许重要的信息。他拍了拍胡归的肩头,转向蔺无回说道:“大哥,这特殊时期,就让归儿留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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