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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密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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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猜的没错,七星透骨钉果然不能连发!
  她飞出窗的同时,秦风也就地一滚,瞬间钻入了地窖之中。
  韩东亭急忙吼道:“还不去追!”
  闷葫芦和方锐愣了一下便冲了出去,鲁丁和沈平南也要出去,却被柳幽竹一把拦住,“只跑了一个,另一个还在!”
  鲁丁心领神会,双锤脱手,瞬间将墙砸出两个洞。
  剩下的墙已根本藏不住一个人。
  韩东亭的心忽然就凉了。
  沈平南却脑子一热,直接闯了进去。
  见他茫然环顾,韩东亭和柳幽竹才跟了进来。
  没有人说话,因为没有人想得出秦风到底是怎么没的。
  但很快,柳幽竹就看到了地窖的入口。
  他看到后,韩东亭也看到了。
  沈平南是最后一个看到的,他忙上前伸手,却又被柳幽竹拦住,“且慢,谨防有诈。”
  沈平南却反问道:“万一有密道怎么办?”
  柳幽竹冷笑道:“若真有密道,他们为何不一起走?”
  韩东亭沉思着道:“但若真是诱敌之计,也太过冒险。”
  柳幽竹道:“所以我们才更容易相信下边有密道。”
  韩东亭长吸一口气道:“这简直是用命在赌。”
  柳幽竹道:“也在逼迫我们拿命去赌。”
  韩东亭看了看沈平南,冲他问道:“沈公子,意下如何?”
  柳幽竹则一把拿起一旁的油罐子,打开盖道:“沈公子,早做决断。”
  沈平南的脑子已经不能再乱,他不知道地窖里到底有没有能让秦风逃出生天的密道,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立刻冲下去找寻答案。
  他很想陆小玉,更想早点找到她的下落。
  但现在他似乎更加怕死。
  沈平南还想说什么,却又被柳幽竹拦住。
  韩东亭似乎也听到了什么,他伸出食指抵在嘴上,然后又指了指耳朵,然后指向地窖里。
  地窖里有声音!
  柳幽竹一脚踢开地窖的盖子,将一罐油全都倒了下去,也不等沈平南再多犹豫,便将火折子也一同扔了下去。
  原本漆黑一片的地窖,瞬间变得火光大亮。
  秦风也想过在黑暗中阻击想要追赶下来的人,但却没想到他们竟然放起了火来!
  他只能祈祷这里真的有密道,并且能迅速找到密道的入口。
  借着火光,秦风环顾四周,这是个并不太大的地窖,地上的酒坛和墙上的蛛网都布满了灰尘,但地上却有一排杂乱的脚印,直通向楼梯后的那面墙。
  也只有那面墙下没有酒坛,却有着一滩油。
  秦风似乎明白了什么,若是有密道,入口肯定就在那面墙里。
  上面的人还在说着什么,他已听不见,也不想去听见,他已开始觉得呼吸困难。
  火势越来越大,火光下秦风清楚地看到了墙上的手掌印。
  他伸手按去,墙上果然开了一道石门。
  地上有油,门开的时候并没有多大的声音。
  秦风来不及多想,纵身便钻进了门。
  门里果然是一条隧道,隧道并不太宽,只有半丈多一点,也不太高,勉强能抬起头,却深邃冗长,看不见尽头。
  隧道里并不暗,每隔三四丈便有一盏油灯,就像是一排萤火虫,渐渐变得微不足道,直到尽头的黑暗处!
  石门关上,将大火隔在墙后。
  地窖之上的人原本还能听见秦风的呼吸声,一阵嘈杂后,却什么也听不见了。
  “难道他自尽了?”柳幽竹假装疑惑地道,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已经在怕。
  他怕秦风真的从密道逃了出去。
  韩东亭已移步走出了厨房,他本想骂柳幽竹一顿,但一想到自己也没胆量下去,也就罢了。
  只有沈平南还在傻傻地愣在那,想着如何才能找到陆小玉的线索。
  闷葫芦和方锐丧气地低着头走了回来,韩东亭把所有的怨气都撒向了他俩,“人呢!?”
  闷葫芦铁青着脸依旧闭着嘴。
  他不说话,方锐只好开口,“没追上。”
  韩东亭怒火冲天地吼道:“两个汉子追不上一个老女人!?”
  方锐道:“汉子能追上老女人,却追不上四条腿的马。”
  韩东亭想都没想接着吼道:“你们不会骑马!?”
  方锐又道:“会骑,只不过不会骑死马。”
  韩东亭这才明白过来,佟二娘逃命的时候,怎么还可能留着其余马的性命?
  他铁青着脸不再说话,他没想到事情会变得如此糟糕。
  好在绝尘刀已到手。
  隧道远比想象的要长的多。
  秦风渐渐觉得有些累了,他已经一天一夜没有睡觉,淋了雨又受了伤,东西也没有吃多少。
  他觉得肚子越来越空,腿越来越沉,眼前的灯火和黑暗越来越的虚幻缥缈,就像是在梦中,走在无限循环的深渊里。
  他的意识也渐渐变得模糊,眼皮也越来越沉,但他知道他必须坚持往前走。他不敢肯定身后没有人再追来,也不敢肯定若是停下歇一歇,是否还有力气再起身前进。
  他现在可以肯定的是,陆小玉就是从这条密道被劫走的。
  这也是他现在唯一能想起的让他开心的事——走出这条暗道,就可以找到陆小玉!
  想到这,他的眼皮和腿似乎也不沉了,身上的伤也不再隐隐作痛。
  但黑暗中已没了灯光。
  秦风的嘴角却有了笑容,他知道没有灯,那便是到了尽头。
  黑暗的尽头,是光。
  他推开黑暗中的石门,果然又看到了光明,在光明中又看到了陆小玉的身影——他终于可以安心地晕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是在陆小玉的怀里。
  秦风慌忙地坐了起来,他问道:“我睡了多久?”
  陆小玉温柔且心疼地道:“你睡了很久。”
  秦风望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他喃喃道:“那应该不会有人追来了。”
  陆小玉听不懂秦风说什么,她只是又凑上前来,用毛巾轻拭着他胸前的伤口,轻声问道:“你受伤了。”
  秦风的脸忽一下变得通红,他这才想起刚才是在陆小玉的怀中醒来的,也才闻到陆小玉身上那种少女特有的香气。
  他微微一笑道:“没事,小伤。”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头扭到了别处。环顾四周,他才发现原来这是一间四面封闭的密室!
  密室里有床,床上有被褥,床旁边有脸盆和水。
  却没有一扇门和一扇窗户,他甚至已找不到来时的密道出口!
  秦风又问陆小玉道:“我是从哪来的?”
  陆小玉指了指对面的墙,“从那,你差点吓到我。”
  秦风走到那面墙前,看了好久才看出那石门的轮廓,却始终也没有找到开门的机关。
  他又转身问陆小玉道:“你还记不记得,你是怎么到这里的?”
  陆小玉摇摇头:“只记得有人从后边打了我一下,然后眼前一黑,再醒来的时候就在这里了。哦,对了坠儿在哪,她怎么样了?”
  秦风将手扶在陆小玉的胳膊上,笑着安慰道:“她没事,只是和你一样,脑袋上有个包。”
  陆小玉连忙摸了摸额头,发现并没有什么包,这才安心地长出了一口气,却又轻敲着秦风的肩膀道:“讨厌,你怎么知道我脑袋上有个包!”
  秦风笑道:“都把你敲晕了,难道不会起包?除非你的脑子是石头做的,要不就是铁做的。”
  陆小玉双手捶打着秦风的胸膛,红着脸道:“大坏蛋,你的脑袋才是石头做的!”
  她几乎要钻到秦风的怀里,几乎要呼吸到他的气息。
  她的脸更红了。
  秦风的脸也红了,他连忙站起身来,四处张望着问道:“你是不是有些饿了?”
  陆小玉低着头道:“没有,有人给我送过饭。”
  秦风如获至宝般激动地又问道:“饭是怎么送来的?”
  陆小玉指了指身后的墙下。
  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秦风这发现墙下有几块砖竟然是活的。他推了推却推不动,索性又向外抽,抽出来后对面却是漆黑一片。他只好又将砖头塞了回去。
  他又将墙上的每块砖都敲了一遍,每盏灯也都查了一遍,还是没有什么发现。
  陆小玉也跟上前来,她轻轻地捏着秦风的衣角,就像是个怕被丢弃的孩子。
  秦风失落地长吸了一口气,他望着那几盏灯火出神,半晌才问道:“你有没有觉得呼吸困难?”
  陆小玉摇摇头,回答道:“没有。”
  秦风道:“灯一直亮着,你我也还能呼吸。”
  陆小玉嗯声应着。
  秦风道:“所以这里一定有通风的地方,只是我还没找到。”
  说完,他又抬头看了看天花板。
  陆小玉也顺着他的眼神看了看天花板,她问道:“你认为出口在上边?”
  秦风道:“我是从地窖下来的,如果猜的没错,这里应该也是地下。”
  陆小玉恍然大悟道:“所以四周才会没有窗户,也没有出路。”
  秦风却摇摇头道:“不对,至少送来饭菜的那面墙后,应该还有个房间。”
  陆小玉噘着嘴又轻轻地敲了他一下道:“还是你聪明。”
  秦风像是没有听见,他抬着头望着屋顶,寻找着每一处可疑的缝隙。
  陆小玉也跟着抬头在找,却始终看不到哪里不对。
  忽然一阵挪动石头的声音,然后送饭的口便开了,先是有光射进来,然后便是一碗饭和一碗青菜,紧接着还有一碗肉和一碗汤。
  秦风和陆小玉不敢动,也不敢说话,甚至连呼吸都要轻一些。
  饭菜送进来之后,石砖归位,然后又是一阵石头挪动的声音。
  秦风仔细听去,听见脚步声停住,关门声结束后一切归于宁静,他才又开口笑道:“至少,这饭菜还算丰盛。”
  陆小玉噘着嘴道:“菜倒是还可以,只是饭有些少。”
  秦风当然明白陆小玉是什么意思,却还逗她道:“也是,你一向很能吃。”
  陆小玉被他气笑了,捶打着他的肩膀道:“你个大坏蛋!”
  他们又坐回了石凳之上,只是离得很远,因为中间隔着饭菜。
  只有一双筷子,谁也没有去动。
  最终还是陆小玉先开口,她道:“你吃吧,我不饿。”
  秦风索性闭目养神起来,轻声道:“很巧,我也不饿。”
  陆小玉微微一笑,端起饭菜道:“那好哦,都不饿,就倒了吧。”
  秦风也微微一笑,他选择沉默。
  香气扑鼻,他才又睁开眼,原来汤已在眼前。
  陆小玉端着汤道:“张开嘴,我要倒了。”
  秦风只好接过碗,无奈道:“别闹了,快吃吧,要凉了。”
  陆小玉也一脸认真地道:“我没闹。”
  秦风问道:“你敢说你不饿?”
  陆小玉道:“我饿,所以你肯定也饿了。”
  秦风皱着眉道:“这是什么道理。”
  陆小玉将筷子塞到秦风的手里道:“道理就是,你要吃的饱一些,才有力气带我出去。”
  这句话说得很有道理,秦风抓紧了手中的筷子,他并不是没想到这些。
  或许就算让他找到出去的路,也很难想象外边还有多少持刀的恶人。
  他们是谁?
  为什么要将陆小玉劫来?
  这些问题又环绕在秦风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他将筷子掰成两截,然后将细的那一段塞到陆小玉的手里,笑着道:“这样,我们都能吃了。”
  陆小玉笑着叹了口气,她端起汤喝了一口,又吃了一口饭,然后放下筷子道:“我饱了,剩下的你全吃了,否则打你!”
  秦风笑道:“你这人真是坏,趁我受伤就欺负我。”
  陆小玉噘着嘴道:“那又怎么样,你有什么办法?”
  秦风摇摇头道:“的确没什么办法,不过我总不能自己吃,让你饿着肚子。”
  陆小玉认真地道:“你看,这些饭菜你自己吃尚不能吃得饱,我若再吃,岂不是两个都吃不饱?”
  秦风已不知道该如何推脱,他只是笑了,笑中却有苦涩。
  陆小玉忽然又笑道:“有了!等着。”
  话音未落,只听见石墙的另一边又传来了脚步声,然后是石块移动的声音。
  送饭的石砖移开,这次送来的是水。
  陆小玉用手指抵在嘴上让秦风别说话,然后她大声冲石墙喊道:“饭菜太少了!我吃不饱。再送三碗饭,六个菜还有一碗汤来!”
  没人应答,更像是没人听见一样,石砖依旧缓缓归位,挪动石块,脚步渐失……
  陆小玉生气地噘着嘴道:“哼,最讨厌说话没人应了!”
  秦风却笑着安慰道:“别生气,万一他是个聋子呢?”
  陆小玉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轻轻敲打着秦风的肩膀道:“你还开玩笑,送饭的若真是个聋子,那你我就要挨饿了。”
  秦风却叹气道:“像给囚犯送饭这样的差事,多半会让一些又聋又哑的老头子来干。”
  陆小玉知道秦风在逗她,她也顽皮地问道:“这个老头子应该还会赶车?”
  秦风也差点笑出了声,他接着道:“不但会赶车,还会武功,要不也不能将烫手的山芋揽在手中。”
  陆小玉将拇指和食指放在秦风的肩膀上,做出要掐的动作问道:“你说谁是山芋!?”
  秦风妥协道:“当然是我,我是个又聋又哑的老山芋。”
  陆小玉已乐的前俯后仰。
  原本一点也不好笑的话,从秦风嘴里说出来也就好笑了。
  原本一点也不好笑的事情,只要秦风在身边也就好笑了。
  多么傻,却又多么奇妙。
  脚步声又起,石块移,石砖开。
  三碗饭、六碗菜、没有汤,却有两双筷子。
  陆小玉又被气笑,她噘着嘴道:“什么意思!是说我一个人吃两个人的饭?!”
  秦风却没有笑,他只是喃喃道:“他们已经知道我来了。”
  陆小玉也恍然大悟道:“我们能听见脚步声,他们自然也能听见我们说话。”
  秦风道:“看来,送饭的至少不是聋子。”
  陆小玉又问道:“那这饭菜会不会有毒?”
  秦风摇摇头,“若是想让我们死,何必多次一举。”
  陆小玉也随着喃喃道:“是哦,只要不理不睬,过几天饿也饿死了。”
  秦风将饭菜端到石凳之上,将其中一双筷子递到陆小玉的手中,“所以他们都想没让我们死,我们更要好好活着。”
  陆小玉将肉夹在秦风的碗中,轻声道:“你多吃点肉,快点把伤养好。”
  秦风道:“你就不怕把我吃胖了?”
  陆小玉道:“你不吃难道让我吃,就不怕把我吃胖了?”
  秦风道:“不怕,反正也不差这一点了。”
  陆小玉哼道:“讨厌,你是在说我胖!”
  秦风笑道:“哪敢哪敢,你看我重伤在身,哪敢再得罪姑娘?”
  陆小玉脸上一红,得意道:“那还差不多。快吃!不许贫嘴了。”
  秦风叹了口气,他没想到自己也有被嫌弃话多的一天。他只好端起饭碗认真地吃了起来。饭还没入嘴,他已觉得气力全满,那是一种莫名的力量。
  这种力量来自陆小玉。
  这种力量让身陷困境的人看不见危险,让两颗懵懂的心彼此只有对方。。
  这种力量妙不可言。
  只是这种力量,也抵不住整整两大包蒙汗药的威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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