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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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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这话,男子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丑婆捕捉到了他的表情,娇声笑道:“哟,难不成真被我说中啦!”
  男子怒道:“少废话,要死的人就不要那么多话。”
  丑婆没有接这话,而是对着那男子怜悯一笑,说道:“你知不知道我曾有一个朋友?”
  男子挑了挑眉,明显没有意料到在生死关头她居然会问出一个这样的问题。他冷漠地应道:“我不知道,也没有兴趣知道。”
  丑婆笑着摇了摇头,道:“不,事实上,有些事情你必须知道。”
  “我有一个擅长折断的朋友。”丑婆这样讲。
  男子在等待着她把话说完。
  “他总说,世间的一切,都会有它薄弱点,我们只要找到它,一击中的,无论你是什么神兵利器,哪怕是传说中的四神器,也依旧有办法将其断开。”
  听到这话,不知为什么,男子突然有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丑婆微笑着继续说道:“不过不要误会,他可以不代表我也可以,但.......毕竟和他也相处了那么长时间,有些小手段他还是教过我的,我虽然学艺不精,但至少......切断一根小绳子什么的还是可以做到的。”
  听到这话,男子如五雷轰顶般怔住了,他急忙看向自己手中的绳子,却发现绳子的另一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少了一小截。
  水龙与火蟒瞬间倒塌,水浇灭了火,砸落在黑色大理石铺成地面上,缓缓流动着。
  丑婆坐了起来,将手里的一小撮绳子扔还给了男子,淡淡道,
  “你的缚灵绳已经没用了。说白了,你根本算不上一个悉灵师,你只是一个一味依靠着缚灵绳霸道横行的废人,如今缚灵绳一毁,你便什么也没有了。”
  闻言,男子咬着牙,极其愤怒地看向丑婆,下一刻,他怪叫一声,准备狠狠地向丑婆扑去,但接下来,他却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脚已经动不了。
  无数道细细的水流在黑色冰冷的地面上流动着,流到他的脚畔,淹没了他的脚。他的脚居然被水给抓住了。
  “刚刚我就问过你,你难道不怕万物之灵的反噬吗?”丑婆冷冷地说道。
  男子恶狠狠地瞪着丑婆,如果可以,他现在只想用手里的绳子死死勒住她的脖子。但可惜的是,很快,男子便发现自己的手也动不了,全身上下的血液仿佛冻僵了。流动的水就像是透明的蛇一般绕上他的身子,从脚到肩,再从肩缠上他的脖子。突然间,水流化作了一根寒冷坚硬的冰锥,一下子,从左到右,贯穿过了他的脖子。
  血流的到处都是。
  丑婆揉了揉额头,似有些乏了。她看着地上到处乱流的血,眉头皱了起来,觉得有点脏。于是,她对着门外喊着:“心儿,丑奴儿和离孤那两个死家伙回来了没有,房间里该他们收拾了!”
  “一天到晚就知道躲懒,明明客栈里那么忙,也不知道回来招呼客人。”丑婆皱眉,不满地自语道,忽然间,角落里有一盏不起眼的油灯怪异地闪烁了一下,丑婆望向那里,静静地看了很长时间,仿佛若有所思,片刻后,她移开目光,微微一笑道:“看样子,又有位客人得要我亲自招呼了。”
  ......
  ......
  黄昏之后,夕阳的光辉齐聚于天际的一角,并一点一点地挤出这个世界。黑暗的影子成群结队地降临世间,并慢慢落在人们的瞳孔中,且试图填满它们,无数只昏鸦怪叫着,飞舞在这神秘的暮色当中,于是很快,夜便来了。
  当夜来临之后,便有数道怪异的影子突然出现在那四周的密林里,并不停移动着——那是尸鬼开始出来活动了。
  九洲大陆上到处都有尸鬼的踪迹,除了雪野。
  对于这些尸鬼,九州大陆上无论是修行者还是普通人,对于它们的存在早已习以为常,它们本身其实并不具有攻击性,除了长得有些吓人外,但看多了也就习惯了,更不会害怕。对它们的态度就像是面对老鼠苍蝇之类的生物,厌恶的同时却也不会多加理会。
  在昏暗狭窄的林间小道上,有三道身影,以一前一中一后的方式沉默地行走在这孤单的小道上。
  忽然间,行走在离孤前方的红衣女子倏地停下脚步,向后闪电般伸出手,手中闪出一道清光,一柄三尺长,璀璨耀眼的宝剑瞬间出现在她手里,冷不防地抵在离孤的喉咙上。
  离孤吓得就连表情都僵住了,冷汗不断从他的鬓角簌簌流下,在这片寒冷的夜里险些凝成冰,他连手指头都不敢乱动一下,只有颤声道:“女侠饶命,这又是怎么了?”
  那女子细细地瞧了他半天后,确定从他的表情中得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后,才微微启齿道:“你们在骗我,根本就没在好好带路,你们还在耍花样。”
  丑奴儿连忙跑到女子面前,匆忙道:“误会误会,我们怎么敢骗仙子你呐。”
  离孤连忙附和道:“对啊女王大人,就算借小人十个狗胆也不敢骗女神您啊。”
  即使二人连续用了女王,仙子,女神这类寻常女子爱煞了的字眼,也没有让那个红衣女子心情变得好一点,她指着地面,冷冷道:“这地方,我刚刚来过。”
  “你们在带我兜圈子。”
  “没有,怎么可能嘞,您看错了......”
  “我们怎么有那个胆子啊......”
  丑奴儿与离孤虽是面上洋溢着热情的微笑,背后却忍不住流出了一大滩冷汗,湿透了的后背被冷风这么一吹,就好像同时坠入寒冷的冰窟窿里一样,眼看着死神即将来临,两个人一个在想着如何脱困,另一个则在想我还是处男时,一道充满诱惑的声音从远方传来:
  “就你们这两个蠢货的烂泥脑子,也想糊弄人家,简直是蠢到家了,我要是你们,就把头放在案板上,让屠夫的刀在上面切个十七八下,说不定还能变得更聪明一些。”
  话音未落,一盏白色明亮灯笼从远方飘来,然后像雪花一样轻轻地落下。一个身披银色貂绒披风,身段成熟妖娆的女子和一个穿着粉色棉袄,约莫十五六岁,长相普通却显清纯的女孩子从黑暗中出现在三人身前。
  丑奴儿对着那女子恭恭敬敬叫了一声:“婆婆。”
  来人正是丑婆。
  丑婆提着灯笼,仔细地照过红衣女子的脸,微微一笑,道:“客人应该是来找我的吧?”
  红衣女子静静地端详着丑婆的脸庞,片刻后,方轻轻道:“你便是丑婆,相貌果然丑陋。”
  闻言,丑婆倒未生气,反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娇声道:“若如是旁人说这话倒也罢了,但从客人口中说出这话却是莫大的荣幸。”
  她这话的意思是如此貌美的你却也会因为我的相貌而动怒,不免拿话语来羞辱我,恰恰说明我的相貌让美若天仙的你都感到威胁了。
  红衣女子冷冷道:“你多心了。”
  寒风皱成一团,吹到五人身前忽然散开。
  丑婆微微一笑,转身对另外三个人吩咐道,“客栈里没人,你们就先回去吧,我可能要迟一些,离孤,房间里乱了,你便和丑奴儿打扫一下,今日你们躲懒,心儿可替你们忙了一天,想必也累了,回去早些歇息。我去一会就回来。”
  说完,她望向红衣女子,动人一笑,道:“客人,请吧。”
  离孤担忧地看了丑婆一眼,然后又看向那红衣女子,竟不知道如何是好。
  众人犹豫片刻,方低下头,领命回客栈等待。。
  夜色凄迷,天穹低垂,竟再一次飘下细细的雪花来。
  丑婆转身轻移莲步,和红衣女子并肩消失在茫茫的风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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