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
关灯 护眼
快眼看书 / 天泣传 / 第六章 悉灵

第六章 悉灵

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客人是修行者?”
  行走在雪地里良久,丑婆和红衣女子一边欣赏着漫天飞雪,一面闲聊似的问道。
  听到丑婆的问话,女子轻轻地“嗯”了一声,表示所言正确。
  丑婆手里的灯笼再一次细细地照过红衣女子的身体,但此时她的眼中却写满了敬佩。
  “如此年轻就有这么高的修为,当真是天赋异禀,在我看来,就连那号称五传奇中最强的那个人,似你这般年纪时恐怕也不过如此。”
  她叹了一口气,继续道:“可怜我受天资所限,你们那玄而又玄的燃星凝魂之术,注定此生是与我无缘了。”
  红衣女子道:“悉灵师虽然论战力不如修行者,但这个世上却也有一百个修行者难换一个悉灵师这样的说法。”
  丑婆抿嘴一笑,道:“客人可知何为悉灵?”
  红衣女子答道:“悉灵便是洞悉万物之灵,世人皆知,万物皆有灵,意思就是说万物皆有它的灵性。”
  丑婆点点头,道:“不错,世间的每一件自然之物都有着自己独特的智慧,虽然这种智慧可能和人类所理解的不太一样,但你不可否认它们的存在。它们甚至还有着自己独特的语言,我们悉灵师唯一的优势便是可以感知到它们,并与之诚心的交流。就像我现在站在这块雪地上,只要我愿意诚心地去问,静心地去聆听,这块地很快就会告诉我今天有几只蚂蚁从它身上爬过,留下脚印,而那些脚印又被哪些风吹散的,如何吹散的;我用手摸一摸那边的翠竹,就可以知道在凛冽的寒风中它又落下了几片叶,又有谁曾在竹林里打闹过;感受着扑面冷风的同时,我亦可以问一问它在路上都遇到了哪些人,哪些事,有没有修行者破风飞行过......”
  “离孤曾经说过一句胡话,叫’人在做,天在看。’此话虽是他的胡诌之言,但确实有它的几分道理,一个人无论在世间做了怎样的事,天地都会将其看在眼里,而且它们不会像人类的记忆那样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淡忘,发生过的事情会存在万物的智慧里且永远都会在那里,等待着像我们这样的人去挖掘,发现。”
  红衣女子静静地看着丑婆,沉默不语。
  丑婆微微一笑,骄傲得意道:“所以这便是为什么你说一百个修行者也难换一个悉灵师的原因;为什么会有人想方设法要来拜见我的原因。”
  “但同时,这也是为什么那么多人想来杀你的原因。“红衣女子淡淡道,“每个人都有秘密,有些事情有些人永远都不会想让别人知道,但偏偏世上有你们这些号称无所不知的悉灵师的存在,不牵扯还好,一旦牵扯进去他们就会发了疯的想要除掉你。所以之前那两人哪怕我杀了他们他们也不愿意帮我找到你,就是因为他们根本无法知道我到底是要来拜见有求于你的,还是要过来杀你的。”
  丑婆叹息一声,道:“毕竟山后面的石板桥那边已经埋藏了太多的死尸。”
  “不过我猜你应该是属于前者。”丑婆忽然微笑道。
  红衣女子不解问道:“为什么?”
  丑婆嫣然笑道:“因为如果你是属于后者的话,就根本不会听我前面那么多废话了。你这般强,要杀我简直是易如反掌,我绝不可能是你的对手。”
  红衣女子沉默。
  丑婆继续道:“其实你刚刚话里有一处是错误的。”
  红衣女子问道:“哪里?”
  丑婆道:“悉灵师并非无所不知,这个世界深不可测的人多了去了,他们总会想到办法避开悉灵师的探知。所以,我并不确定我是不是可以帮到你。”
  “若是连世间第一悉灵师都没办法帮到我的话,那我只好回谷向师尊断臂请罪了。”
  红衣女子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做工精致,古色古香的木盒,将它递给丑婆,冷漠说道:“有人偷了里面的东西。”
  丑婆微微一笑后接过木盒,轻轻地将它打开,紧接着,她的眼睛一亮,脸上露出了由衷的赞叹之情,“仅仅是盒子里残留下的气息就如此动人非凡,相比之下,某人手里的缚灵绳简直就像是小孩子的玩具一样不值一提。”
  红衣女子看了丑婆一眼,没有说话。
  丑婆转身面对着西北方向的天空,悄悄地,她闭上眼睛,任风雪吹在如花似玉的她脸上,她似乎要让自己的身体与这黑夜融为一体。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她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动人的微笑,对红衣女子说道:
  “西北,辰炎城。”
  “多谢!”红衣女子拱手行了一礼,然后迅速飞身而起,整个人消失在原地。丑婆抬头望去,只见远方一抹鲜艳的红纱在雪夜的天空里肆意飞舞着,急速向前飘去。
  望着那快意消失的身影,丑婆赞叹着站在原地,望了很久很久,却让她就察觉到哪里不对,半晌,她才忽然反应过来,一拍大腿:
  “靠,老娘忘了跟她要钱了!”
  ......
  ......
  夜似乎更加深沉了。
  雪已经停了。
  黑暗中依旧有两盏灯未灭。哪怕是在寒风细雪的侵袭下,它们依然顽强在这无边黑暗中隔离出一个明亮温暖的世界。
  烛光中,离孤蹲在客栈的院子里,撑着下颌,转头望向客栈牌匾上由自己亲自书写的“玉藻前”三个字,回忆起前尘往事,不由嘴角上扬,微微一笑。他心想,估计那死老太婆到现在也不知道这三个字其实是他写来骂她的。
  想到这些,离孤便有些暗暗得意,可渐渐地,他的笑容敛去,眼中写满了深深的担忧。
  烛光中,另外两个人的脸上也是同样担忧的神色。
  他们在客栈的院子里焦急不安地等待着,等待丑婆平安归来。虽然夜已经深了,但他们谁也没有心思去休息,甚至来开口说话的欲望都没有了,这样一来,长时间的寂静笼罩着他们,使得他们的心反而更紧张了。
  也不知道多长时间后,终于有人忍受不住这压抑沉闷的氛围,率先开口打破沉默道:“你们见过那姑娘出手,那姑娘是不是厉害?”
  说话这人声音很轻,很细,如溪流从鹅卵石上淌过一样,很清脆,很好听。此人正是之前站在丑婆身边的那个女孩。这个女孩相貌倒也算的上清秀,但比起红衣女子与丑婆来就不免显得有些普通,但她却有着一双很有神的眼睛,黑漆漆中透着些机灵,便是之前丑婆身边那唤作稚心的女孩子。
  听到稚心的话,离孤蹙着眉道:“那女的是修行者。”
  不知道修行者三个字是不是有什么魔力,每当少年提及这个词的时候,他眼神就瞬间变得复杂起来,可是一会儿过后又会恢复如常。他继续道:“我们都知道的,悉灵师就算手段再奇妙,可是论战力,对上修道者无疑是以卵击石。”
  稚心皱起眉头,担忧道:“那婆婆岂不很危险!”
  丑奴儿抬起头说道:“你们也别什么都往坏处想,那女的要是不是来找麻烦的呢。”
  离孤看着丑奴儿,道:“那万一是呢?”
  丑奴儿叹道:“万一是你们也别多心,婆婆在世间闯荡了这么多年,自然有她的办法。”
  离孤道:“你对她倒挺有信心。”
  丑奴儿道:“你若对她没有信心,之前也不会同我们一起回来。”
  “那婆婆怎么还不回来啊。会不会真出什么事了?我们要不要去看看。”稚心担忧地说道。
  丑奴儿轻轻地拍了怕稚心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婆婆不会那么容易出事的,之前我天天在她饭菜里下毒,也没见她毒死啊,这说明我们婆婆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
  当丑奴儿说到‘婆婆不会那么容易出事时,’一直面朝着门口,神色紧张的离孤忽然看到客栈大门外走来了一道熟悉的倩影,旋即眼睛一亮,嘴角微微扬起,刚想说些什么,接着,他便听到了丑奴儿那番话的后半段。
  “等等,你说你在老太婆的饭菜里下毒,这是怎么一回事?之前可没听你说过。”
  丑奴儿翻了一个白眼,对离孤道:“那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那时稚心都还没追随婆婆,更何况你这个臭小子了。”
  “来,和我们讲讲呗。反正等的也无聊。”离孤抽来一个小板凳,放在屁股底下坐好,一副要看大戏的模样。
  丑奴儿此时沉浸在对前尘往事的追忆里,压根没有注意到身后的情况,也没有注意到此刻离孤脸上正浮现出一种幸灾乐祸的欠抽表情。稚心倒是无奈地看了离孤一眼,正打算好心地提醒丑奴儿什么,只是她话还没说出口便被离孤无情打断。
  “稚心,不可以打扰别人演讲,尤其是在这种激动人心的情况下。”
  丑奴儿幽幽道:“其实也没什么,你们都知道的,我爹之前开黑店得罪过婆婆,婆婆却看中了我那一点悉灵的潜质,我爹为了保命便把我送给了婆婆,虽然当时我人乖乖跟着她走了,但心里对她肯定不会有什么好脾气。表面上装的是乖巧懂事,人畜无害,但背地里我已经准备好毒药要下毒毒死她,然后逃跑。”
  “哇,这么狠毒,那时候你多大啊?”离孤很夸张地叫道。
  “四岁半。”
  “才四岁你就这么狠毒,果然是狼子野心,禽兽不如,还是你厉害,那之后呢?怎么没把她毒死?”
  说到此节,丑奴儿也是一拍大腿,激动道:“我也想不通啊,我明明把慢性毒药分批混入她的饭菜里了,也看着她吃了,可她那几天除了拉肚子,其他啥事也没有,我当时还说了一句,是不是老妖婆都是毒不死的?”
  听到这话,稚心捂住额头,忍不住低下头去,再也不敢抬起来。离孤也是似笑非笑地望着丑奴儿,眼中流露出某种好戏来了的炽热光芒。
  “你们怎么了?怎么怪怪的?”仍不知道自己身后已经迎来某片风霜的丑奴儿依旧一脸疑惑地望着离孤与稚心,临末尾仍不忘加上一句,“对了,你们可别告诉婆婆,她还一直被我蒙在鼓里呢。”
  “不用他们告密,她已经知道了。”
  一道妩媚之极,轻轻柔柔的声音从丑奴儿身后传来,丑奴儿顿时犹如五雷轰顶般僵化在原地。
  冷汗不知不觉地流了下来,打湿了他的后背。他僵硬着,颤抖着转动脖子,看向后面,然后,他便看了丑婆那对似喷着火,又似降着霜的眼睛。
  “我说那几天我明明没有吃坏肚子,怎么肚子就像着了火一样疼了又疼,原来,是多亏了你啊!”
  如果有来世,丑奴儿发誓,他一定会把离孤掐死,然后将他挫骨扬灰,散进茅厕里,再来一个遗臭万年。
  可是他为什么只考虑来世而不在今生就解决那个贼贱贼贱的家伙呢?那是因为此刻的他感到今生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他拼命从脸上挤出了一丝看似灿烂的笑容,僵硬地对丑婆说道:“婆婆,您回来了,您没事,真是太好了!”
  “当然不会有事,你不是说过了嘛,老妖婆都是死不了的?”
  “他说的是老妖婆都毒不死。”某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家伙依旧在后面煽风点火地补充道。
  丑奴儿眼看着自己已经离来世越来越近,他的心跳得也越来越快,身体抖得越来越厉害。忽然间,他的脑海中闪过一丝念头,秉承着死也要拉个垫背的这样的伟大信念,丑奴儿一咬牙,对着丑婆大声说道:“婆婆,其实离孤也有事情瞒着你,他对我说其实玉藻前这个名字在某个地方的传说中是一只狐狸精的名字,他给咱客栈取这个名字纯粹是为了骂你是一只狐狸精!”
  果然,丑婆那如寒冰的眸子迅速瞪向了离孤。
  “哎呀,丑奴儿,你居然血口喷人!诬陷忠良!”离孤急的跳了起来,“果然卑鄙无耻,不忠不义!”
  “向你学习!”
  “你是个小人!”
  “你是个蠢货!”
  “你这个二货。”
  “你这个白痴。”
  ......
  ......
  听着这两家伙斗嘴,稚心蹙起了眉头,很明显就连她都对这些翻来覆去都一样话听腻了,觉得这两个混蛋简直是无聊幼稚死了。而准备好好惩罚这两人的丑婆似乎也反感这两人的陈词滥调,居然忘记教训他们,狠狠地打断了他们,怒吼道:
  “好了,不许再吵了,还嫌今天不够乱!再吵,信不信老娘让你们今晚统统睡茅厕!”
  两个家伙立马闭上了嘴,安静下来。
  丑婆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眉头,声音有些疲惫地说道:“让你们俩收拾浴房收拾得怎么样?”
  丑奴儿恭敬道:“已经收拾干净了,只是尸体还没有处理。”
  “赶紧去处理掉,不然留着过年啊?”丑婆懒得再冲他们发火,她走到稚心身边,对稚心说,“心儿,你去厨房做点宵夜给我吃,我有些饿了。”
  稚心恭敬答道,“知道了婆婆。”
  丑婆走后,离孤悄悄凑到稚心耳边说道:“给我做点鱼汤来,晚上回来我要喝鱼汤。”
  “离孤,还不赶紧过来帮忙,磨磨唧唧地干啥呢?”不远处,丑奴儿从夜色中拖出一大袋沉甸甸的灰色麻布,对着离孤喊道。
  “来了。”离连忙应道。
  二人搬着麻袋,向门外走去,刚走到客栈门口,二人就同时停下了脚步,心头都像是记起了什么似的,看着对方的眼睛极有默契地异口同声道:
  “这次不许再埋在石板桥那了!”。
  ……
  ……
热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