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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来自于幻想世界的东西真正出现在面前，你会是什么反应？
有些人可能会欣喜若狂，有的人可能会惊恐地大叫。而宁秋那颗让他跻身学年前三的脑子这时候完全停止了思考，他觉得自己的大脑现在就像一个圆形空腔，里面不断回荡着洪亮如钟的四个大字——
什！么！情！况！
少女在石化的宁秋对面就地而坐，墨绿色裙装的下摆没能盖住修长的腿，身体部分的布料紧贴着她的曲线，勾勒出纤细的腰肢。
宁秋心想嗯，这小姑娘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发育倒是特别好。
少女偏着头看他：“原来是这样呀，我还以为你是给我的贡品呢，那我就不吃你啦。”
宁秋心想好，她说她不吃我了。
“那么从今天开始就要一起生活啦，嗯……用这个世界的话来说，请多指教？”少女眉眼弯弯，“看起来这个世界还挺有趣的。”
宁秋心想哦，她还要住下来，那我得给她腾个地方，再去买张床吧……
等会！
谁要住我家？！
女孩的最后一句话如同一记重锤，把他从机械状态咚的一声敲回了现实。宁秋大梦初醒，恍然看着少女笑眯眯的脸。
“欢迎回到「苍蓝星」。”
“你……怎么过来的？”宁秋终于恢复了语言功能，指向少女的手微微颤抖。
“简单地说，在你召唤我的那一刻我们就建立了「双向契约」，无论你去哪里我都可以无视距离传送。其它的需要我科普一下吗？”少女回答得十分耐心。
“‘科普’这么现代的词语你都学会了？你不会把我的大脑都读了一遍吧……”宁秋眼角微微抽搐，“读心术这种奇怪的能力能不能暂时关一关？”
“啊，好的。”少女一口答应了下来，“现在需要我讲解一下那个契约了么？”
“……请。”反正宁秋有无数个问题想问，先知道哪一个也没什么区别了。
“那么，需要我描述得细致一些还是简单一些？”
“这语气……你是引导AI么？”
“真失礼，我们「圣灵种」对于人类而言是像神灵一样的存在，怎么能和机器比呢？”少女皱起了眉。
“抱歉，你继续。简单地说明就好。”
“我们之中如果有任何一方失去生命力，另一方也会死。所以现在我们是最牢不可破的盟友关系。”
“就这样？”宁秋心想我还以为会是什么更高深莫测的东西，原来就是个同生共死光环？
“就这样。”少女点了点头。
“没有什么附加条件或者限制之类的？”
“没有。但如果我被「神域」发现的话……”少女认真地想了想，“祂们应该会破除契约然后抹除你吧。”
“抹除？”
“就是清除，或者说杀死。”
“哦，那就好，多大点事。”宁秋心想只要没有那种‘彼此不得离开十米以上’的设定就好。
“你真的是我第一次见到的不怕死的人类呢，啊，是不怕死的下位种族才对。”少女眨眼，“我之前也说过吧？那个世界不是你想的‘游戏’，生命值归零是真的会死掉的。”
宁秋愣住了，他的世界观刚才受到了过大的冲击，现在经过少女的提醒才想起来发生在游戏世界里的那场对话。
放在两分钟之前，这种话他是万万不会相信的。但眼睁睁看着自称世界树的少女从游戏里跟随他来到了现实，也就意味着有些东西已经不由得他不相信了。
原来不是游戏出bug了，是●球出bug了……
身为生长在红旗下，坚决拥护唯物主义的三好少年，宁秋感觉自己像坦克外壳那样坚不可摧的三观被硬生生崩开了一个大洞。
‘刀剑神域’的故事真的发生在了现实？他是不是第一个知道这件事情的人？这个世界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如果在游戏里死掉了……他真的会死么？
宁秋还不至于惊恐，但心中不可避免地产生了极大的动摇。
他以往看剧看书看漫画的时候，总会觉得剧本中的主角遇事不够冷静，无法做出正确的判断，直到现在他才明白，原来这种时候要冷静下来真的是无比困难的事情。
苍蓝星上有一百零七亿人，几乎每个人年轻时都做过这样那样的梦，幻想自己成为故事里的主角，童话里的大英雄。
但真正能成为主角的……又有几个人呢？
宁秋一向觉得他的自我认知没有任何问题，那些荒诞不经的美好的幻梦都只存在于他初中时代的脑海里，一旦那些足以改变世界进程的选择像这样摆在他面前，他所能做的最正确的选择……大概就是不去选择。
我只是个高二的学生，难道还能真想着改变世界啊？宁秋想。
他把注意力放回那个如妖精般美丽的少女身上，在心里盘算着自己到底该怎么做，把她交给●察局么？这应该在他们的管辖范围内吧？异世界人也应该算是外来入境旅客才对。
接着他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就算他现在想办法找各种渠道去曝光这件事情……又有几个人会真的相信他？
他暂时没有任何好办法能证明自己的说法，以他对网络的了解，自己就算把这件事情公之于众，网民们恐怕也只会把他当成一个从精神病院侥幸脱逃的重度患者。
宁秋无语了，两面都这么困难，主角这张身份卡果然不是谁都能拿起来挂在身上的。
既然这样……多问一点东西总是没错的吧？宁秋忽然想起什么人说过的一句话，掌握足够多的信息才能让人做出最精确无误的判断。
“你能多告诉我一点那边的世界的事情么？”宁秋看着坐在地上的少女，后者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一直安静地等着，百无聊赖地用手指绕着白金色长发。
“嗯，可以啊，只是有些事情不能说，会被「神域」察觉的。”少女伸出一根葱白的手指，放在嘴唇上做‘嘘’的动作，“对了，我还有一件事想说，特别重要。”
“什么？”宁秋的神情凝重起来，他做好了迎接下一个重大秘密的准备，并且打定了主意，就算是知道●球明天就要爆炸，他也要平静对待。
“我饿了。”
“……”宁秋差点从床边翻下去。
少女眨着大眼睛看他，精致的小脸上写满了委屈。
“你不是神吗？神也需要吃东西？”宁秋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又被刷新了。
“我从神域跑出来啦，下位种族的世界没有这么多「玛纳」的。”
“玛纳？”宁秋心想原来你还是个翘家的不良少女。
“就是魔力啦。”
“那吃东西就可以补充？”
“直觉告诉我可以。”
“你不是说你是世界树么？一棵树也能有直觉？”
“你的生物课不是满分么？树也是生物，捕蝇草还能吃虫子呢。”
“……你果然把我的大脑全翻了一遍吧？”
“还没有，不过差不多。”
“以后不许这样随便读我的想法，我……”宁秋实在不喜欢被人随便钻进大脑里的感觉，毫无秘密和隐私可言。
他话音未落，少女嗖地一下站了起来，面色有些阴沉，气势汹汹。
宁秋吓了一跳，他不知不觉中已经把对方当成了一个普通人看待，说话也不再拘谨，难道这个自称神灵的少女因为自己的僭越而发怒了？
“你……”少女看起来是真的生气了，吐出的音节不再像之前那样欢快轻松。
宁秋下意识咽了口唾沫。
“你好烦！有什么事情等会再说行不行？”少女大声抱怨，“我！真！的！好！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