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上了贼船

　　“独一为什么会选择我？我和其他地球人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返回魅影号的夏果有些恍惚，他看着重新变回绿色全息影像的电子心智，发出了这样的疑问。
　　在独一的意识末端自我裂解的时候，夏果有一瞬间想过逃跑，无论这个外星人说的是真是假，他背负的命运都与地球人夏果无关。
　　但是地球人很快就意识到，独一没有说错，星盟的外编干员最后消失在地球，这个未被注册的星球，如果没有人能带回去一个合理的解释，那么肯定会有额外的目光注视在地球之上。
　　从早上独一的拟人体出现在夏果家里开始，这件事就没法善了了。
　　阿雅摇了摇头，她没有操作飞船，而是安静地浮在空中这样回答道。
　　“我只是听从船长的命令，至于船长为什么要下这样的命令，电子心智一般不会产生质疑。”
　　她这句话像是意有所指，只不过心事复杂的地球猴子第一时间没有领悟到，夏果想着独一这混蛋一走了之，留给自己的只不过是……
　　他好像给自己留了一艘飞船……？
　　“所以……现在我是……船长了？”
　　夏果试探性地问道，从预想中地球猴子切片的命运转变为魅影号船长，他的心底是一点相信的感觉都没有。
　　“是的，独一给我留下了命令，从十五分钟前开始，你已经是魅影号新一任的船长了。”
　　夏果注意到阿雅对某人的称呼发生了变化，电子心智的投影似乎也没有原来那么多的笑容了。
　　“你很担心他？”
　　“‘担心’这种情绪不会存在于电子心智的波动里，我们一般计算的是成功率和失败率，独一这一次的行动并非临时起意，只不过……成功率有一些低罢了。”
　　“呵，你就是在担心他，看来在你的计算里成功率应该低的可怜。”
　　“我不会违背船长的命令。”
　　阿雅只是把刚才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既然如此，那就先把独一留下的其他心智末端给我看一看吧。”
　　气氛有一瞬间的凝滞，不过很快，夏果终于又一次看到了阿雅的笑容。
　　“在你和那个心智末端交流的时候，我已经遵循上一任船长的命令把剩余的废弃选项销毁了。”
　　夏果的首次试探以失败告终。
　　地球人不气不馁，发起了二轮攻势。
　　“那么现在，我们应该返回星盟对吗？可是我突然想到，魅影号是一艘很棒的飞船，它能够带着我逃离可能的追查和捕杀，是不是？现在清剿者九型也被独一搞定了，我好像没有必要顶替独一回去自找麻烦。”
　　电子心智的回答很简单，阿雅在驾驶室的屏幕上展开了一条视频，视频里群星移位，最中间那个让人异常眼熟的“大火球”在短短的时间里膨胀扩大，吞噬了整个星系……
　　“怎么回事，星盟怎么也和清剿者一样喜欢烧玻璃珠子呢？一言不合就搞种族灭绝，这种思路要不得啊。”
　　夏果咂了咂嘴，再次确认到自己不只是上了贼船，而是已经在贼船上绑死了。
　　甚至还特么成为了贼船的船长。
　　“好了，我没有疑问了，大副同志，让我们向着星辰大海前进吧。”
　　夏果当然是在说屁话，他的疑惑简直要溢出大脑，顶替独一？星盟没有相应的审核机制？他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星盟相信独一只是单纯的失踪了？不，这宇宙中还有单纯的失踪吗？夏果在地球还有自己的生活，虽然是宅男，但是突然消失难道不会被人发现？地球猴子对于外星科技一窍不通，他怎么能当好这个船长？如果说……
　　只不过这些疑问统统可以交由阿雅解答，夏果心里愈发的明白，既然独一考虑到了这种发展，并且留下了心智末端，阿雅肯定也接受了独一相应的指令。
　　夏果在等着电子心智主动一点。
　　“返回星盟需要一个标准日，鉴于我们目前的行动计划，立刻返回可以增加行动的成功率。”
　　“船长你的肉体未经改造，地球人类需要正常的作息维持身体的运转，额外的亢奋可以用药物消除，等你醒来之后我会对你进行相关的培训，使你成功欺骗星盟的审查人员。”
　　当夏果昏昏沉沉睡去的时候，他突然意识到，阿雅似乎主动过头了，她都没有问一问自己的意愿……
　　这个腹黑的电子心智……
　　“……”
　　夏果睁开眼，意识到自己身处于梦境之中。
　　这种熟悉的感觉，是预言的味道。
　　没能一睁眼就看见私掠者小女孩，倒是出乎夏果的预料，他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毕竟上一次自己的审问才刚刚开始。
　　难道说我把那小屁孩给吓着了？
　　夏果没有细想，他把注意力挪回眼下的场景里，发现这个梦境就像是在打他的脸。
　　风水轮流转啊……夏果看着被审问的自己默默想到。
　　这是一间方方正正的房子，内构也是十分简单，两张椅子，一方长桌。
　　对坐着的，是地球人夏果，还有一个……章鱼头。
　　面对如此克系的生物，无论是被审问的夏果还是看着梦境的夏果表情都一些不自然。
　　触手毕竟对人形生物的威慑力还是大了点。
　　章鱼头不知道和梦里的夏果对峙了多久，两边都沉默着没有说话，这就是预言梦不好的地方，没有快进也没有后退，夏果得自己找到那根隐藏的逻辑线。
　　终于，一边有了动作，章鱼头从上衣制服的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小盒子，duang的一声敲在了桌子上。
　　他慢条斯理的用自己脖子侧面的触须打开了盒子，盒子里是一些蓝幽幽的珠子，看上去就透露着诡异的气息。
　　嗯？坚忍不拔的地球人永不屈服触手怪，逼得对方开始使用外挂药物了？
　　夏果看着眼前的一幕，开始思考自己到时候如果被强制服喂了不明药物，要不要刚烈的咬舌自尽。
　　那章鱼头用两颗黝黑的眼睛瞥了桌子对面的夏果一眼，然后拨拉了一下小盒子里的珠子，像是在挑选最满意的那颗。
　　触手微曲，卷着一颗蓝色的珠子塞到了章鱼头自己的嘴里。
　　嗯……嗯？！？
　　夏果震惊地看着对方的举动，作为梦境的主人，他很快察觉到，吃下了神秘蓝色小药丸的章鱼头有了明显的变化。
　　他的眼眸被湛蓝覆盖，头上的触手停止了不规律的扭动，而是开始随着他自己的呼吸一摇一摆。
　　“不要对我撒谎，你的一切我都看在眼中。”
　　“说吧，你把星盟的外编干员独一怎么了？”
　　嘶哑的声音响起，让观看梦境的夏果意识到，他赶得挺巧，这场审问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