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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天罚剑 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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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吊死鬼端正了一下姿态,继续挥拳喊道:“所以我们今晚一定要赶走光头,还我安静......”
  众鬼就齐声大喊:“赶走光头,还我安静。”
  正叫喊着,只见那边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个猥琐男子。江小云认不出他是什么鬼,穿着一身黑衣,头上砍着一把菜刀。吊死鬼看到他过来,就说:“倒霉鬼,急急忙忙地干什么?没有一点修养,咱们做鬼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原来头上砍着菜刀的就叫倒霉鬼,倒霉鬼慌道:“来啦!那颗光头来啦!”
  吊死鬼比他还慌:“大的那颗,还是小的那颗?”
  倒霉鬼咽了咽气,平复了一下心情:“小的那颗。”
  众鬼一听,就慌了手脚。
  吊死鬼大声道:“大家不要慌,听我指挥,各就各位。等我一声令下,大家就一起扑上去。”
  于是,众鬼上树的上树,钻地的钻地,一下就无影无踪。江小云孤零零地站在树下,四周看了看,觉得事情不妙,就躲在了槐树后,静观其变。
  不多时,一阵木鱼声由远而近。只见个少年和尚,穿着一件破烂不堪的僧衣,嘴里叽里咕噜地念个不停,手上敲打得木鱼“哒哒”乱响,背上背着一捆甘蔗,就大摇大摆地向这边走过来。
  江小云看到他,心里又惊又喜,暗想,这个世界应该没有和尚才对。这和尚穿着打扮都是像模像样的,难不成跟我的那个世界有些关联?
  和尚已经走到了树下,放下木鱼就不敲了,拿起甘蔗,在那里啃。只见他,方脸大耳,左边脸颊上有一颗大黑痣,还长了一只大鼻子,跟某个影视巨星很像,但忽然又想不起来那巨星的名字。
  吊死鬼在树上,神情紧张,颤抖着声音对周围的鬼说道:“我我我数到三......”话没说完,倒霉鬼“哎呀”一声,就从树上掉了下去。
  和尚嘴里叼着甘蔗,就被倒霉鬼吓了一跳:“你干什么从上面掉下来?吓坏俺了。”这和尚,原来他能看到鬼魂。
  倒霉鬼战战兢兢,站起身子,尴尬地笑了笑,摸着头上的菜刀道:“天气炎热,我在树上纳凉,结果不小心掉下来了,再会再会。”说完转身就跑,原地只剩一溜烟儿。和尚望着倒霉鬼远去的影子,忽然拍了拍光头,似是把什么给忘了,正在努力思索。想了许久,就是想不起来,就又坐回地上,抓起甘蔗来啃。
  吊死鬼望着倒霉鬼的背影,在树上气了个半死:“妈的,没义气啊没义气,倒霉鬼那小子太没义气了。”就回头,想找一点赞同自己的声音,结果一看,那些大鬼小鬼跑得一个不剩。再抬起头,只见树枝上,站着一个老和尚。那老和尚弯着腰,勾着头问吊死鬼道:“好玩么?”
  吊死鬼笑脸相迎:“爷爷,爷爷别误会。”
  老和尚把脸一沉:“叫什么爷爷?叫大师?”
  吊死鬼一脸懵圈,心里想:“大屎是什么鬼?”口里只叫道:“大屎,我们闹着玩呢!”
  老和尚一把揪起他,从树上跳了下来。树下的少年和尚见了他,赶忙把甘蔗扔了,立正道:“师傅。”老和尚皱紧眉头,狠狠地敲了敲少年和尚的脑袋一下:“如花,我让你来干什么来的,你却在这偷懒。”
  如花低声说道:“师傅让俺来这里捉鬼念经,超度亡魂,俺没遇到鬼,就坐在树下休息。”
  老和尚将吊死鬼扔在地上:“这不是鬼是什么?”
  吊死鬼在地上磕头:“大屎饶命,我虽然是鬼,却从来不害人。而且平日里,牛头山那些恶鬼来骚扰村子,也是我和我的那一般兄弟把他们赶跑的。”
  老和尚点头道:“你说的倒是真的,否则我也不会留着你到今天。我留着你,就是要超度你,要你早日投胎做人。”
  吊死鬼道:“做人有什么好?哪有做鬼逍遥自在。”
  老和尚道:“你以为做鬼好?你多久没见过太阳了?多久没看过外面的鸟语花香了?我再问你,你一直做个鬼,便只能远远偷看着王寡妇,难道你便不想与她一起生活么?”
  吊死鬼先是一脸尴尬,然后有些怒色:“你这个光头,偷窥我的隐私。”
  老和尚道:“你偷窥王寡妇,我偷窥你,不都一样么?”
  “不一样”吊死鬼坚决反对。
  老和尚一挑眉毛,问道:“哪里不一样了?”
  吊死鬼没好气道:“我偷窥......呸,我看王寡妇,那是因为我喜欢她。你偷窥我作甚?难不成,你喜欢我?”
  老和尚哈哈大笑,顺手揪起那少年和尚的耳朵,就向村子方向走。那少年和尚,被老和尚把耳朵揪得长长的,兀自不忘记地上的甘蔗。老和尚在前面揪他,他则在后面拼命地捡甘蔗。只听老和尚边走边念道:“一切恩爱会,无常难得久。生世多畏惧,命危于晨露。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走着走着,低头一看,看到少年和尚正在地上慌忙地捡甘蔗。原来他一只耳朵被老和尚揪着,行动不便,捡起来刚放到怀里,一个不小心又掉下去了,他就再去捡。那老和尚,一边念叨,一边看着少年和尚慌忙地样子,脑门上就烧起了一团火。老和尚站在原地,看着少年和尚长长地叹了口气:“痴儿,痴儿。”就一脚踹在少年和尚脸上,咬牙切齿道:“我......让......你......捡。”老和尚每说一个字,就踹少年和尚一脚。踹完之后,就一本正经地问:“如花,师傅刚刚踹了你几脚?”
  如花瞪着大眼睛,举起四个指头哭道:“师傅刚刚踹了俺四脚。”
  老和尚被他气得喘不过,捂着胸口大怒道:“劫数啊劫数,别的你记不住,这个你倒是记得清清楚楚。”说完,揪起如花,继续向前走,忽然回头对吊死鬼说道:“今天我就不讲经了,你这里有客人来,不便打扰。”
  “客人?”吊死鬼回头,江小云知道老和尚在说自己,就只能从树后走了出来。
  吊死鬼看了江小云一眼:“我看你身子虚浮,是刚死的吧?叫什么名字?”
  “我叫江小云。”
  吊死鬼道:“你要是还有心愿未了,不能跳入轮回,就暂时在这槐树村落脚。你要是想投胎转世,就向东一直走,黄泉路在那边。不过,据说现在黄泉已经被妖兽大军占领,去那里的灵魂没有一个能转生的。”
  江小云一听,吃惊道:“那不是所有的鬼魂都无处可去了?”
  吊死鬼道:“可不是嘛!如今天地大乱,神魔乱舞,没有一点秩序可言,我劝你还是找个地方先躲一躲,这年头做人不太平,做鬼也不太平。”
  江小云心中想了想,万一遇到那个吃魂魄的老头怎么办?当即就做了决定,拽着吊死鬼的手拐子道:“哥,我跟定你了,你要带我吃香喝辣。”
  这一声“哥”,叫得吊死鬼浑身舒畅,抖擞精神道:“兄弟,吃香喝辣谈不上,不过,我带你去看样好东西。”就拉着江小云往西村角落跑。那里,有一排简陋的茅草屋子,屋子前面是一个干净整洁的院子。院子里种满了各种花,有白菊花、黄菊花、绿菊花,居然还有黑菊花。江小云心想,我靠,什么鬼菊花?这么多颜色?
  吊死鬼拍了拍江小云肩膀,得意地道:“兄弟,怎么样,好看么?”
  江小云有些失望:“这就是你带我看的好东西?”
  吊死鬼道:“这只是小菜,看看看,主菜上来了......”
  这时,一个二十六七岁的女人,提着一只水桶,拿着一只水瓢,从屋后走上前来。那女子,穿一身粗布裙裳,褐发垂腰,她的腰看起来十分纤细,宛若无骨。原来水蛇腰与水桶腰虽然只是一字之差,实地里就是天壤之别,水蛇腰居然能这般婀娜,无怪世人都为之钟情。再说,倘若女人有脸无腰,那叫作脸怪:有腰无脸,那叫作腰精。这个女人,也不是脸怪,也不是腰精,你看她俏丽的鼻子,淡红的薄唇,脸上轮廓清晰。虽算不得上是绝色,却也是别样的清丽。
  江小云看得出神,忽然吊死鬼掐了他一下,大怒道:“搞什么?看得这么夸张,赶紧把哈喇子擦掉。”江小云回过神,抹了抹嘴,一脸不好意思,暗想,我靠,为毛我一见到美女就流哈喇子?难道我有病?
  只见那女子舀起水,轻轻地浇在那些菊花上。这边吊死鬼,看得两个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他兴奋地道:“此时此刻,我忍不住为她吟诗一首。”
  江小云好奇,他们这个世界的诗是什么样子?就道:“你吟,你吟。”
  吊死鬼道:“啊!好美......的姑娘,长得像朵花。问你想不想,把她娶回家。娶回家干嘛?生个胖娃娃。”
  我靠!江小云惊得差点没站稳,心里骂道,好狗血的诗。
  吊死鬼继续望着那女子陶醉道:“你看,那头发,你看,那脸蛋,你看,那脖子,你看那胸部,你看那肚子,你看那......”
  话没说完,就被江小云一把捂住了嘴:“我警告你,不要在这时候开车。”
  吊死鬼眨了眨眼睛,意思是,我不说了。江小云这才放开他:“她叫什么名字?”
  吊死鬼道:“不知道名字,她姓王,三年前随着流民迁徙到这里,嫁给了张麻子,张麻子两年前去山中采药摔死了,后来大家都叫她王寡妇。”
  江小云一听她是寡妇,便不敢再多想。
  这时,王寡妇已经浇完了水,就提着桶回屋。又过了一会儿,只见她穿着一身男人衣服,抬着锄头从屋里出来,就向河边挖地去了。吊死鬼看到她远走,先是来到前院,劈了一堆柴,又到后院,挑满了两缸水。江小云在旁边看着,忽然就想起了水灵儿,忍不住暗暗说道:“也不知道那小丫头现在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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