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瓷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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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一会儿,三人就到了陵江边的柳堤。
  很久之前,这里还是一片荒地,杂草丛生,柳员外出的银子,修了路,种上了柳树。
  柳树命贱,好活的很,这里又靠近水源,区区五年的光景,便长成了陵江岸上的一道景色。
  柳府种柳,也是洛陵城的一桩美谈。
  沿着河岸南行,十步的距离,便闻见一股鲤鱼的清香飘过。
  柳若念着红儿,又红了眼,长袖掩面,低声啜泣了起来。
  孙末见她这疼人的模样,凭空生出一股子豪气来。
  如此闭月羞花的佳人,怎受得这等委屈烦恼。吴四公子,忒不是个东西!
  假若自己能娶柳大小姐为妻,去什么青楼?净是一群庸脂俗粉,做她的丫鬟都不如。
  当然,不过是瞎想,真让他家老爷子去提亲,他没那个胆子。
  吴家柳府,哪个不能抵百个孙家,迎娶柳大小姐,他孙末还不够格。
  男人或许生来如此。自知无望,也不妨碍在脑袋里上演一出英雄救美,浪迹天涯的自娱自乐的好戏。
  他是看过相干的禁书的,轻易地身临其境。仿佛真见到了身披朱红嫁衣的柳大小姐在他耳边呢喃,
  :“夫君,妾身有礼了。”
  孙末想揽她入怀,似在眼前,却又扑了个空,抬头细看,那道红衣倩影离得远了,更远了,直至模糊……
  “小主,那孙公子该不会愚了吧,你且回头看,他傻站在那柳树下,只顾痴笑,也不动弹。”
  竹儿捂着嘴笑。
  :“我还打算邀他一同前去,让那个愣头青先去触触吴四公子的霉头。没成想,这人竟是愚的。”
  柳若掏出了手帕,拭去了泪水。冷声道:
  “触他的霉头?谁又不曾亏欠他。他哪来的脾气?”
  “小主,我怕~。咱这又没带护卫,那个愣头青也指望不上,吴四公子那个性子,今日吃鱼,明天指不定能吃人!听说吴四公子有着野狼的利爪利齿,能撕开喉咙饮人血……”
  竹儿回想起柳府里有关吴四公子择人而食的传闻,拉了拉柳若的裙角,声音略微颤抖。
  柳若无奈,
  :“吃人?讹传罢了,你莫要听信府里丫鬟的胡言乱语,经她们的口,死的也能变活的。”
  “小主你看,前面有个小亭子。那坐在炉灶旁的莫不是吴四公子?”
  柳若循着竹儿手指的方向看去,那儿是桥南一座无名的石亭,平日里也没有什么人气,有,怕也是被吴修赶走了。
  两人上了洛桥,竹儿拿出了之前备好的食料,秀手抓上一把,抛洒在陵江。
  原本平静的江面顿时热闹了不少,五彩斑斓的锦鲤群拥而来,溅起水花,晶莹的鳞片折射着朝阳的光辉。
  柳若有意无意地扫了一眼,红儿不在。心中最后的那一丝希望,也化作了梦幻泡影。
  柳若没了喂鱼的兴致,只是看着,忽的柳眉一凝。
  “竹儿,这才过了一个冬,鲤鱼怎么死了不少,莫不是食料的毛病,改日与我一同去卖鱼的店铺里问问。”
  “小主,你可曾细想,鲤鱼若是给那吴四公子……”
  竹儿想到这个可能,怕柳大小姐一时难以接受,只得小声试探。
  这回柳大小姐没再哭,面色如寒霜,提起长裙,迈步朝着吴修的所在的桥亭走去。
  竹儿撒完了袋中的食料,也连忙跟了上去,她可受不得自家小姐受那个浑人欺负。
  “四公子,柳家大小姐来了。”
  说话的是吴修的仆人,过去侍奉的是吴家家主,吴修出生后,便换了个小主人。
  “呦,稀客稀客!方才听见那喜鹊叫,想必定有什么喜事,原来是应在这上了。”
  吴修忙着往锅炉里添加佐料,压根没抬头,在仆人的示意下,方才注意到来势汹汹的柳若。
  “吴四公子竟也会这些官场话,只不过从你嘴里蹦出来的词儿,顿时变了味儿。你这是迎客还是撵客?江上的桥亭,哪里有什么喜鹊?”
  柳若见他心不在焉的模样,更觉气恼。
  :“吴四公子当真是好雅致,自家的山珍海味不能饱腹,竟来陵江寻野食?这锦鲤味腥,比不上寻常鲤鱼,据说吃了会走霉运,吴四公子还是止筷吧。”
  “柳大小姐这是哪里话,莫不是在丫鬟那儿听闻我要炖了红儿的事,你权当那是玩笑话,做不得真。”
  吴修算是明白,平日温文尔雅的柳大小姐哪来的脾气了。这事儿怨他,嘴碎。
  柳若是个聪明人,一前一后也听出了吴修的意思。——红儿不是给他吃了。
  可她的确没见着四色的锦鲤,大约过冬冻死了。
  吴修见她冷静了下来,又说:
  “柳大小姐,既然来了,不妨尝尝我的手艺?鱼汤里只加了海盐,你若是腹中饥馑,不妨将就将就。”
  柳若急着找红儿,朝食自然落下了,经吴修这么一说,的确饿了,便寻了个马扎坐下。
  竹儿心领神会,在吴修身旁找来一副碗筷,盛上大半碗鱼汤和两块鱼肉。
  正是因为未放多余的佐料,汤汁乳白,见不得半点杂质。鱼肉的鲜美之气漫延迂回,萦绕鼻端,令人食指大动。闻其香,心旷神怡,尝其肉,回味无穷。
  地鲜莫过于笋,河鲜莫过于鱼。此话不假。
  柳若仰头,朱唇微启,鱼汤也见了底。
  山珍海味吃腻了,河里的鲤鱼也是好味儿。
  放下碗筷,这才回过神来,自己可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如此用食实在不雅。
  柳若面红耳赤,手足无措,只得低头,摆弄起碗筷来。
  “柳大小姐,在外野餐,没那么多规矩,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仆人见众人冷场,轻咳一声,出言打破僵局。
  “我家老爷子,倒也是狠心,把我赶出家门,否则,也不会终日在陵江边上溜达了。”
  吴修倚着石亭的护栏,一脸的不服气。:
  “不就是摔了他一个青花的瓷瓶,恁的小气。还叫我出去乞讨,不买个相同模样的给他,就不认这个孽子。”
  说完,还啐了一口。
  “小主,那是青水窑的花瓶,老爷喜爱的紧,插花都舍不得。约莫万两纹银……”
  仆人大抵是担心柳大小姐误解,出声补充道。
  柳若递上了碗筷,试探般地问了句:
  “这,内侧四方绘有四道龙纹,龙爪龙须龙鳞栩栩如生,实在不像是凡物……”
  仆人接过,里外端详了一番,嘴角抽了抽。
  “景田镇玉龙窑的,老爷的宝贝,八千两纹银。”。
  “那儿有一堆呢!”
  竹儿指了指吴修身旁的那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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