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节 空军疗养院的电报声

　　杭州空军疗养院是全国空军最高级别的精美优雅的疗养院，地处杭州西湖西侧高山坡顶上，是外人不得靠近的极其重要的军事重地，严格的保密单位，过去从不对外开放。直接受空军总部领导和指挥，在浙江由空五军代管。有幸的是我们军宣传队小话剧‘班长和战士’剧组那年夏天从军部移师空军疗养院，吃住在空军疗养院，学习和排练也都在空军疗养院。虽然我们吃的是普通地勤灶，睡在普通标房，但是能住在这么优美的环境里，这对于我们每个队员来讲是天大的高档待遇，我们非常清楚这是各级首长对军宣队关怀，大家用实际行动积极投入紧张的学习和排练。
　　‘班长和战士’的编剧和领队是石益昌科长，导演是南京军区空军铁鹰文工团的导演。我们上午准时起床，吃好早餐就在空军疗养院最高的山顶上的观光大厅也叫大礼堂集中，在那里进行上课，听领队指导教育，听导演培训讲课，接下来就进行排练。排练结束稍事休息吃午饭，因为天热，午休到下午两点就继续排练，一直到吃晚饭，晚上一般不安排什么活动，让我们自己学习和休息，我们每天早睡早起，生活很规律。
　　我们的导演艺术水平很高，导演技巧极佳，对我们这些没有话剧艺术细胞的小战士他自有一套办法，循循善诱，讲人讲戏，讲情讲景，深入简出，让我们一步一步投入剧情。他为人和蔼可亲，随和客气，他让我们既佩服又十分亲近。有一次在排练中，他问我是哪里人？我说上海人，他一听就说我发音不准，马上给我纠正。我们的领队石科长，他既是我们的领导，又是编剧，他抓我们抓得很紧，管得很严，他的脾气和性格与导演不同，平时谨言慎语，从不开玩笑，一副威严人师的架势，在他面前我们这些小战士都十分敬畏，可就是这样一个个性的领导，恰是我的一个好老师，在我以后的军宣队生活的一段较长的时日里，他一直是我的领导，在他和其他领导的帮助教育下，让我不断成长，在我担任军宣队队长时，他对我既积极支持，又严格要求，对我工作中的缺点从不姑息掩饰，一方面严肃指出，一方面大胆放手，从他身上让我学到许多宝贵的经验和教训。他为人正直，品行端庄，思考问题全面周密，即善于总结，又善于谋略，开会总结，一语中的，切中要害，他有领导能力，又有艺术才华，他是交响乐沙家浜的第三指挥。他也有生活，也有爱好，有一次我和指导员薛锡祥同他在一个寝室里，看见有几只蝙蝠飞了进来，在屋子里乱飞，他马上关上门窗，拿起竹竿扑打起来，我们两个毫无办法，他却一打一个准。在空疗排练中，我问他根据当时情节能不能改几个台词，开始他不响，后来也同意了，说明他也有包容性。在他和军宣传队环境的熏陶下，我一点一点成熟起来，为以后在地方工作打下了基础。
　　我们在观光大厅排练休息时，就跑到大厅前面的走廊上，遥看远方，哇！映入我们眼帘的是一幅美丽的西湖全景图，真是美轮美奂，美不胜收，让我久久不能忘怀！
　　人们常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把杭州比喻成天堂，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有了西湖。有人曾说，西湖和日内瓦的莱蒙湖并称世界上东西辉映的两颗明珠。正是有了西湖，才使杭州成了世界上最美丽华贵的天城，古人说，‘天下西湖三十六，就中最好是杭州’。西湖是一首诗，一幅天然图画，一个美丽动人的故事，无论是谁，无不为这天下无双的美景所倾倒。我查了一些资料，西湖位于杭州城西，三面环山，东面濒临市区。西湖是一个山水相互依存相互辉映的湖泊型名胜风景区，它以西湖水域为中心，总面积达49平方公里。其中湖面为5，6平方公里，包括湖中岛屿为6，3平方公里，南北长3，2公里，东西宽2，8公里，绕湖一周15公里。湖中分布二堤三岛，苏堤和白堤将湖面分为外西湖，里西湖，北里湖，小南湖，岳湖五个部分。西湖胜景美的本质在于它乃是天成与人工相结合而产生的山水风光杰作。
　　我有了在观光厅第一次观看西湖全景的欣喜感觉，再也按捺不住那颗强烈的爱美之心，我想起了我们连队一起参军的上海老乡，他们从萧山教导连分配到杭州通信营，经常在一起议论美丽的杭州，会利用节假日常去杭州游览，可是我出去不多，想好好观赏西湖美景的愿望未能实现，这次来到空疗，我认为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所以在空余的休息时间里我会独自来到观光大厅观赏这人间仙景。我从观光厅走廊向下俯视，首先看到的是观光厅大楼坡下的一片青山滴翠，郁郁葱葱的景象，整个坡面绿树成荫，林木茂盛，有参天大树高大秀拔，也有草木苍翠，小树灌丛。最先让我注意的是一棵不大的小树，矗立正中，顺着这棵小树往前方遥看，一眼就见到宽广美丽的西湖全景，苏白二堤，清晰可见，二堤两边，碧波荡漾，游船点点，远处是山色空蒙，壮丽无比。据我所知，那时侯，西湖周边，除了杭州饭店，没有高层建筑，能够居高临下鸟瞰西湖全景的，就数杭州饭店和空疗。当年***陪同苏联国家元首伏罗西洛夫就在杭州饭店观赏了西湖美景。
　　西湖作为著名的风景游览胜地，许多伟人对她情有独钟，***热爱杭州，眷恋西湖，他说，如果湖南北京是我的第一第二故乡，杭州便是我的第三个家了。从1953年到1975年的二十多年时间，***曾43次来到西湖，有时，一年要来几次，有时一住半年。他在西湖下榻处之一就是刘庄，***工作学习之余，常外出游览。非常巧合的是我们军通信营每两年组织退伍老兵杭州聚会，有一次就在刘庄，在那里，我们仿佛看到了***他老人家的足迹和身影，想起了当年我们参加他创建和领导的人民军队的光荣岁月。
　　夏天天亮得早，我趁着东方欲晓，晨曦初露时，来到观光大厅观赏夏天早晨的西湖美景，看着东方冉冉升起的一轮红日，深深呼吸清新的空气，心旷神怡！到了晚上，我会用休息时间到观光大厅，坐在椅子上，静静观赏西湖夜景，特别是夏季夜里，晚风习习，幽香醉人，别有特色。夜幕降临，远处的山和树都看不清了，月亮和星星升起来了，星光闪烁，月光皎洁，对岸路上的汽车车灯像流星一样划破夜幕，东面城区五光十色，灯火辉煌。夜幕下的西湖显得宽阔平静，只有星星点点的夜游船在慢慢漂移，整个西湖万籁俱寂，静益悠然，美哉美哉！非常可惜的是在观光大厅再也看不到我前面所说的美景了，因为那棵小树长成参天大树了，遮住了全部视线，这是我多年以后再次到观光大厅去想再看看西湖，可是看不到了。。
　　‘滴滴嗒，滴滴嗒。。。。。。。’那些日子里，疗养院鸟语连连的清晨和悠悠静静的夜晚传来了清脆悦耳，节拍有序的电报声，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在军事重地怎么会产生像电影中的电报声？几天后，石科长找我了解情况。他开口就说，这电报声是怎么回事？他神情非常严肃地问我，这时我才知道，可能我闯祸了，心里非常害怕。面对他的责问，我只好一五一十地向他‘坦白’。我说，我是军通信营无线连无线电员，战斗值班在军指挥所的电台上，天天看到我空军飞机和美蒋敌机的动态，电台就在军首长旁边，我值班天天看到军首长亲临指挥所指挥战斗，指挥工作，现在我被选到军宣传队，但是我不能丢掉手中的杀敌武器，收发电报就是我的杀敌本领，为了将来回去能继续投入战斗值班，我不能荒疏和退步收发报技术，因此，我来之前向连首长借了一台无线电发报练习机。我利用清晨和晚上的休息时间在观光厅的桌子上练习发电报。这个练习机，不是发电报机，不会发出电报，只是有声音，如果不可以，我就不练了，一切听指挥！石科长听我这么一说，恍然大悟，一切都清楚了，他没有批评我，像平时一样，没有说一句话，一个字，就起身走开了，我知道他是向有关首长回报去了。因为空疗住着一些军队的高级干部，听说江青也曾在这里住过。出现不该出现的电报声，哪还了得？从此以后我仍然继续练习，只不过在发报练习机上盖上了毛巾，让声音由大变小，由清脆变浑圆，尽量不传大不传远。
　　在空疗排练的日子里，我收获很多，感慨也很多，尤其是我看到祖国的美丽景色，触景生情，它进一步激发了我——一名空军战士的挚爱，我爱军宣传队，让我有机会来空疗，让我锻炼成长！我爱空疗！我爱西湖！我爱杭州！我爱祖国的蓝天！我爱空军！！我爱我的战斗岗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