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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天下兵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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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得日渐西沉,书房里的光线变得有些昏暗时,方庭方才搁下笔。
  方庭端起纸来,吹干墨汁,将它叠在了一侧一沓纸下。
  早上刚刚启真成功,立马又开始写新的话本,马不停蹄忙到傍晚,饭也只胡乱对付了两口。
  方庭自己都佩服自己的勤奋。
  “还好我这是改编,要是原创怕没两三个月是搞不定了。”
  方庭拿过第一张纸,小心避过密密麻麻的小字,在纸头上写下一行字:
  《冰火长歌(第一卷)——天下兵燹》
  ————————————————————
  远在万里之外的庆国,某座边陲小城。
  与洛京不同,无风也无雪。
  一座不起眼的宅院,规规矩矩左右对称,在中轴线上有一间寻常书房。
  书房四窗户紧闭,阳光透过栅栏式的窗格在房间内投出被切割得整整齐齐的片状光影。
  房中一侧立着两架书格,书格分为三层,堆叠着成册的书籍或是藏书的书匣,规整得仿佛用尺子量着摆放一般。
  另一侧摆一张榻床,榻下一踏凳,床头一小几。
  除此之外便是一张长桌,一方古砚,山形笔格,斑竹笔筒,根雕笔洗,玉水丞,石镇纸。
  不挂一张画,也未悬一幅字。
  一位白面先生端坐于书桌之后,双眼微阖,眉头微蹙,头戴一冠,玉簪横束,却一左一右放下两缕长发垂落至胸前,仿若一尊玉雕神人像,无垢也无瑕。
  “咔嚓”一声,打破了书斋内广寒宫阙般的气氛。
  却是那张榻床上不知何时侧卧着一个少年,少年长得眉清目秀,面如傅粉,唇若施脂。只是这仪态不甚雅观,一手撑头,一手拿着个果子啃着,汁水滴到了衣衿上犹不自知。
  见白面先生望过来,少年将啃了大半的果子连核一口气塞进嘴里,猛嚼两下,果子还未下咽就想开口说话,却因侧卧的原因差点噎住,连忙坐起身来,使劲拍着胸口。
  “范……咳咳……范司首,伤势如何了?”少年人咽下果子,舒了口气,才望向白面先生开口道。
  白面先生睁开双眼,微微躬身,叉手回禀:“臣下负伤在身,恕不能全礼。劳圣上忧心,臣下再休养数日,应该就无大碍。”
  “哦……”少年两脚踩在踏凳上,一手摩挲着略有胡茬的下巴,“休养数日,就无大碍……呵,范无垢,你来告诉我,上一个中了唐病已全力一记擒仙手的,是谁来着?”
  范无垢沉默一下,回道:“是红鱼季观川。”
  “那你说说,他是什么下场。”
  “神堂崩毁,此生无法御剑。”
  少年人两肘搭在膝上,身子向前靠去,两眼眯起,似乎有些笑意,“堂堂北鄢第一,红鱼骋水季观川,却再也无法御剑,只能用两指捻着他那把红鱼小剑对敌,你说可笑不可笑?”
  白面先生沉默以对。
  “说吧。老实告诉我你伤势到底如何?”
  白面先生抬头望了一眼天,视线视乎透过屋顶,试图在空中看到些什么。
  少年人也抬眼望了一眼天,摇摇头,也不催促,一手托腮,就这么静静看着范无垢。
  半晌后,白面先生站起身来,手按在腰间一块玉玦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缓缓蔓延到整个书斋。
  范无垢转头面向少年郎,嘴唇微动。
  少年人叹了口气,脸上一直挂着的若有若无的笑意也不见了踪影。
  “啊啊啊啊……这可如何是好啊……”少年人两只手在头上一阵猛挠,将原本整洁的发冠弄得歪歪斜斜。
  白面先生松开腰间玉玦,斟酌着开口道:“臣下有一不情之请望圣上成全……”
  范无垢说话间不知为何,有些失礼地一直盯着少年人头上歪斜的发冠不放。
  “不听,不行,不成全。”少年人也许是觉着发冠歪斜有些难受,索性摘下发冠,披撒下头发,“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的事情必需保密,所以这广武司司首一职你还得继续做下去。”
  “但这不合规矩。”范无垢见到少年人直接把发冠摘了,不知为何又有些轻松的样子。
  “什么规矩不规矩的,在这庆国地头,我就是规矩!”少年人披散着头发走到范无垢书桌旁,随手把发冠发簪丢在桌子上,“再说了,明面上你不是还好好的么。”
  “那,臣下谨遵圣命。”
  “别急,我这还有一条圣命,你遵不遵?”
  范无垢仍是微微躬身:“但凭吩咐。”
  “这可是你说的!”少年人咧嘴一笑,露出满口白牙,“你过段日子,往荔山走一趟,代我见一见花君。”
  白面先生一怔,脸上第一次露出明显的表情,苦笑一下,还是躬身道:“谨遵圣命。”
  待得范无垢抬起头来,书斋中却不见了少年人的踪影。
  范无垢也不奇怪,只是默默走到书桌前,伸出手去,将少年人随手扔到桌上的发冠发簪整齐摆好。
  ————————————————————
  景国钦天司。
  雨檐远远地伸出去,挡住了绵绵雨丝。
  游廊上,一名身穿直领大襟青色道袍的小童费力推着一辆木质的轮椅,缓缓前行。
  蓦地,轮椅上的人伸了一下手,小童顺势停住轮椅,有些疑惑:“司正大人,怎么了?”
  轮椅上的老人紧了紧领上貂裘,又将膝上的毯子向上拉了拉,似是十分畏寒的样子,与只着一身道袍的小童形成了十分奇妙的对比。
  老人咳嗽一声,枯瘦的手指朝游廊一侧指了指,“往那去。”
  “哦!”小童依言答应一声,推起轮椅朝着游廊一侧走去。包覆着一层软胶的车轮碾过地板,在临近边缘时停了下来。
  此处是一个半开放的小亭台,一侧与游廊相连,另一侧则是一片小湖。小湖一侧没有栏杆,配上小湖远景,显得十分空阔。
  湖不大,两岸相隔最远处堪堪百余米,但若是放在一处园林之中,却又是不小。
  湖中无荷无萍,若是天晴无风,想必宛若一面水镜在地,鉴天照地。此时小雨绵绵,湖面不至于起波澜,却也看得不甚清楚,但迷迷蒙蒙又是另一番美景。
  老人伸出手去,一些被风裹来的雨丝便打在老人手上。
  老人缩回有些微湿的手,捻了捻手指,放在鼻下轻嗅,“横断山雪的味道……唐病已和范无垢这两人打架就打架,却为何打散那千年积雪,害的洛京这两日又是雪又是雨,害的我这天鉴湖啥也照不出。”
  “司正大人,这天鉴湖雪景、雨景也是世间绝景啊!依正阳所见,比之灞桥风雪,梅溪烟雨也不失颜色。”小童仰头想了想,安慰起了老人。
  “呵呵……”老人哑然失笑,“也是也是,我这天鉴湖比之灞桥、梅溪当然不逊色!”
  “嗯嗯!”小童连连点头。
  “对了,正阳,我记得你有学过唇语吧?”老人突然侧过头问道。
  “对,我师兄以前会说话,后来又不说话了,所以我师父教过我读唇之术。”小童继续点头,用力得让人有些担心他的小脑袋会不会被他晃下来。
  “那你看看,这样,大概是说的是什么?”
  老人嘴唇微动两下,便看着小童。
  “嗯……”小童嘴里嘟囔两下,“多金?多情?夺情?”
  老人远远眺望庆国方向,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那看来是堕境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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