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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似曾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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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道电闪,一声惊雷,大雨倾盆而下。
  今夜的雨下得比以往几天还要大,雨滴从高空落下,似要砸穿这屋顶,砸得瓦片噼啪作响。
  方庭提着笔,就着灯火,在几张纸上涂涂改改。
  “兰尼斯特,有债必偿。这句怎么改好呢……”方庭嘴里念叨了两圈,“唔,改成“凯岩兰氏,有债必偿”好像不错。”
  方庭蘸蘸墨,写完最后几个字,搁下笔,往手心里呵了口热气,瞧了眼窗外。
  只满眼漆黑,唯风声、雨声而已。
  “希望明天镇北候家小小姐能来,也不枉我把马王的剧情往后推……我还挺喜欢海王呢。马王还是换书里的死法吧……剧里一上来先用胸肌接对手一刀实在有点傻帽。”
  方庭坐在书桌前,揪着两大张纸上下看着,脑子里盘旋着一些这个世界谁也不懂的念头。
  待得将明天要讲的剧情都仔细过了一遍后,才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筋骨。
  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肩膀,突然眼角瞥到书桌一角放着的小瓷坛。方庭想了一下,拿起来,揭开封口朝里看了一眼:
  三只白胖小虫依旧蜷缩着身体躺在坛底,原本浅浅一层清水已经消失不见,只是坛底有些湿润而已。
  方庭原本已经顺手抄起平时只装清水的茶壶,准备往里灌水,但突然想到今天为了提神,泡的是浓茶,又放下。
  看了一眼窗外大雨,方庭犹豫了一下。
  “这时候没有什么大气污染,雨水应该挺干净吧……”
  想了一下方庭还是伸手去掬了一捧雨水,倒入小瓷坛中,让几只小虫的大半身躯能浸没在水中。
  将小瓷坛安置好,方庭看着窗外的雨帘,脸上露出一些笑意。
  “看来今天能睡个好觉。”
  吹灭油灯,转身走入里屋,枕一夜雨声入眠。
  ————————————————————
  小巷中,一道身披蓑衣,头戴雨笠的人影徐徐而行。
  “雨下得这么大,阁下漫步徐行,倒是好雅兴啊。”
  一道嘶哑失真的声音穿过雨声在人影耳边响起。声音刺耳难听,有如两块朽木摩擦,明显是有意变音讲话。
  人影停下脚步,紧了下蓑衣,扶了扶雨笠,左右看看,最后扯开嗓子回道:
  “论雅兴,我倒是不如你。专捡着雨夜和人找茬,道上匪号‘雨夜屠夫’的莫不就是你了?”
  雨中人影身量不高,略驼着背。雨笠下的面孔看上去不过半百,却暮气沉沉,鬓发早白,脸上潦草长了圈胡子。
  “什么乱七八糟的……等等,你怎么知道的?”嘶哑失真的声音一顿,惊异问道。
  “你追着我入的洛京,又一路跟我到立德坊,真当我不知道是吗?”
  中年人嘿嘿一笑,转头看向一个方向道:“别缩头缩脑的,现身说话吧!”
  雨中的声音沉默了一下。
  数息之后,一道人影分开雨幕缓步走出。
  黑色的轻靴踏在青石地板上,头戴一顶竹笠挡住面容,雨滴落在罩体黑袍之上像是落在荷叶上,向四边滑开。
  黑袍在风中舞动,仿佛将四周的一切都渲上黑色。
  深沉的黑暗之中,唯一一抹亮色便是黑袍人提在手里的短剑。短剑不过小臂长短,剑鞘连同剑格、剑柄,一片雪白。
  中年人推了推雨笠,笑道:“前些天看的不甚清楚,本以为是个猛汉,没道是个妹子。”
  “我俩也别跟这试探来试探去了,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为什么跟踪我?”
  黑袍人怀抱短剑,沉默以对。
  “你辛苦追我这么久,终于露面,又不说话是几个意思?”中年人问道。
  半晌,黑袍人才缓缓开口,声音依旧嘶哑难听:
  “我知道你来洛京做什么。我只是希望你能先与我走一趟。”
  “知道我来洛京做什么?你难道也是我蛊仙教的人?我蛊仙教什么时候还教起素雪门的独门剑法了?”中年人脸色有些严肃起来,说话却依旧带着有些轻佻的语气。
  “我不是你们蛊仙教的。”
  “那你倒是说说,我此来洛京,所为何事啊?说对了,我却也不妨陪你走一遭。”中年人一只手缩回到了袖子里。
  黑袍人将短剑交到左手,空气中泛起一股不同于雨夜的寒意。
  “不是说知道我为何来洛京么?说啊!”
  中年人衣袍之下响起隔着漫天的雨声也能清楚听到的“沙沙”的声音,似乎有无数只细小的眼睛在其下投出恶意的眼神。
  黑袍人似乎是长叹了一口气,缓缓说出了三个字:
  “酆都泣。”
  中年人的瞳孔骤然缩小,似乎是听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事情,口中喃喃道:“不可能……你怎么可能知晓。”
  “你看,我确实是知道你来洛京的目的。那么你是不是也履行一下诺言,随我走一趟呢?”黑袍人的声音依旧嘶哑刺耳,但其中却仿佛蕴含了什么其他东西,或是怅然,或是悲悯。
  “你既然知晓我来的目的,那就不应该拦我。此事关系到南疆数万人的生死存亡!我必须要去做!”中年人不知为何,有些激动起来。
  “数万人?呵,远远……远远不止啊……”
  黑袍人这一声低语,飘散在风雨声之中,传到中年人耳中时,已经只剩下一声轻叹。
  然后便是一抹雪白剑光,冲破黑暗。
  黑袍人突然拔剑直斩,不见一丝金属颜色的雪白剑身,在空气带起一抹白痕,转瞬突破数丈距离,斩向了身后。
  黑袍人身后不远处,原本一道不显眼的水痕正沿着地面积水蜿蜒前行,此时被剑光照耀,登时激射而起。
  水痕在漫天大雨之中蜿蜒曲转,与雨幕不分彼此。却始终难逃雪白剑光,数折之后,被雪白剑光当头斩下。
  剑光带起刺骨寒气,半空中的雨滴还未落地已经冻成了冰茬。一时之间,方寸之地仿佛下了一场小小的冰雹。
  水痕被剑气冻结碎裂,却依旧有一小部分死死依附在短剑之上,像是雨天剑刃上最寻常不过的水迹。
  黑袍人却依旧无暇注意。剑光一斩不过半个呼吸。黑袍人斩落水痕的下一瞬间便反身拍出一掌。
  充沛掌力令黑袍人手掌边缘显得有些扭曲,在被掌力裹挟的雨滴衬托之下,仿佛有一抹扭曲的莲花影子要在空气之中显化。
  “轰!”
  扑身而上的中年人被这一掌结结实实印在胸膛之上,瞬间倒飞而出,落在远处伏在地上,挣扎几下便一动不动。
  黑袍人却没有半点得手的喜悦,遥遥冲着倒在地上的中年人斩出一剑。
  这次没有剑光剑气,中年人却利落得分为了两截。
  中年人的身躯像漏气一般瘪下去,无数黑米一般的小虫被黑袍人剑意冻杀,被大雨冲落。聚集在一起的虫尸像是某种粘稠的液体一般,缓缓从中年人的衣物之中“流淌”而出。
  地上的中年人不知何时竟然已经是一具“蝉蜕”,而那脱壳的金蝉,早已经不见踪影。
  黑袍人对着地上的狼藉默立了片刻,最终还是一甩短剑,将重归尘埃不染的雪白剑身还入鞘中。
  “你不应该来洛京的…………”
  黑袍人轻叹一声,声音却不似以往的嘶哑刺耳,而是宛如黄莺婉啼,清丽动耳。
  黑袍人转身离去,但是她却没有注意到,一直浸水不湿的黑袍,不知何时,一角却被水渍悄悄润湿。
  水痕不大,一指而已,渐渐地,像是被夜风吹干,隐没于无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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