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
关灯 护眼
快眼看书 / 我只是个雷劫代练 / 第十九章 金针渡劫

第十九章 金针渡劫

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正午时分,热浪席卷。
  官道上一个人影儿也见不着,程小乙早早收起飞剑,徒步进入高竹镇,在镇口茶摊觅了个位置坐下歇脚。
  “小二,上茶。”
  一盏茶奉上,程小乙拾着桌上的蒲扇扇着风,“小二,我跟你打听个人。”
  “客官想打听谁?不是我吹,这十里八乡,就属我消息最灵通,人送绰号包打听!”小二搓了搓手,“只不过…”
  程小乙将一钱碎银放在桌上,“那悦来客栈的账房先生刘童生,你都知道些什么?”
  “嘿嘿,客官知道刘四能是童生,对他的家室应该也有些了解,这刘童生读了小半辈子书,屡试不中,连个秀才都没捞着,家里供他读书穷得揭不开锅,老娘死了也没钱埋,只好到苏家当了上门女婿,好在他头脑还算灵光,很得苏老爷赏识,就是有点……”
  小二压低声音哂笑道:“有点惧内~”
  赘婿么,懂得都懂。
  程小乙屈指将一钱碎银弹到小二手中,道:
  “这有什么好笑的,我看这刘账房是有大智慧之人,你笑他在堂客面前抬不起头,他笑你穷得叮当响活不滋润。”
  “客官,您说的可太对了,”小二喜滋滋收好碎银,又酸溜溜说道:
  “刘童生前些年送走了苏老爷,在家中的话语权见长,他闺女还在襁褓中时就被碧华道校看中,四年前够了岁数,被送去了天虞山,那可是仙人门庭,刘童生趁机和县里的大族陈家定了婚事,跟那位陈老爷以亲家相称,什么叫一飞冲天啊,这就叫一飞冲天。”
  倒是个很会投资的主儿,但他就不怕闺女爆种,一举突破了元婴,回来找陈家悔婚打他的脸么…
  然后陈家的废物小子再撕个婚约休个妻,齐活了,就等三年之后杀上天虞山…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程小乙继续问:“他跟刘秀才的关系如何?”
  “刘秀才?哪个刘秀才…哦,客官是说刘家沟那个被水鬼害死的刘秀才吧,”
  小二思忖着说:“刘秀才总是看不起他这个童生,不过俩人毕竟是同窗,关系其实比表面上看起来好很多,刘秀才死的时候,他去痛哭了一场,嗓子都嚎破了,私房钱给他婆娘搜出来的时候,他都没那么伤心。”
  程小乙挑眉道:“他的处境不是改善了不少么,还需要藏私房钱?”
  小二摆了摆手,“害!别提了,那苏家婆娘出了名的疑心病重,他就是老老实实搁柜台站一天,他堂客都能觉得他在偷偷盘算哪天上青楼,这不,上个月他藏私房钱给逮着了,被他堂客抄笤帚追着打,一直打到镇子外。”
  给客栈管了半辈子的账,自个儿的钱却不能自己管,也许这就是男人吧……
  程小乙好笑的点了点头,起身离开。
  高竹镇不算大,悦来客栈这种地标建筑更好找,程小乙没急着进去,绕着围墙来到了客栈后院外。
  私房钱,已婚男士永远的痛,如果不够痛,就再加上交作业。
  女人是何等的可怕,不光要掏空你的钱包,还要榨干你的身体——想必这位刘童生的脑海里,应该不止一次浮现过类似的念头。
  缺德佬决定投其所好,但他不打算自己破费,抽出一张五鬼搬财符,口中念叨着:
  “死人搬财,活人消灾,急招童工,五险一金,待遇从优,速来报道!”
  巷子里的阴气重了不少,几只小鬼被符箓之力吸引,聚集在他身边,这都是些尚未投胎的羸弱阴灵,谈不上有道行修为,更遑论为祸作祟。
  它们需要从五鬼搬财符中汲取功德,形象点说,就是给程小乙打工,攒够一张到阴曹地府去的船票。
  元婴以下的修士,元神强度不够,无法如臂指使的使唤小鬼,所以才有抽卡摸奖一说。
  “院子里地下有没有埋着钱?”程小乙指了指悦来客栈的后院。
  小鬼的虚影点了点头。
  “搬出来,搞快点。”缺德佬说。
  小鬼犹豫。
  阴灵大都善良,对这种巧取他人钱财的勾当,多少有些抵触。
  “去不去?不去我就把你们物理超度掉。”缺德佬恶声恶气道,嘴脸仿佛压榨童工的黑心资本家。
  小鬼们害怕极了,一溜烟钻进院墙。
  一会儿不到,一只不起眼的密封酒坛出现在程小乙脚边,他打开一瞧,里面全是十两一锭的银元,约摸着五六百两。
  程小乙照单全收,想着那刘童生如今也是要起飞的人,眼界高银子给少了他不开口怎么办,索性就全拿上。
  一旁小鬼们却不乐意了,因为他们发现缺德佬的五鬼搬财符,居然是水货,忙活一趟下来,根本没有功德进账。
  正叽叽喳喳议论着,要到城隍庙去他告状。
  “几位!几位~”程小乙满脸堆笑道:
  “是这样的,在下正在筹备一场超度法事,近日就办,几位若是不嫌弃,不如宽限几天,到时在下认认真真给几位办一场超度法事~”
  小鬼们有些意动,又开始讨论。
  超度对阴灵的好处是不言而喻的,打个比方,阴灵自己攒功德,相当于换一张到地府去的快船票,而有修士主持的超度法事,就相当于飞机票,根据法事的规格,从经济舱到头等舱都有。
  当然票都是单程的,那地儿许进不许出。
  讨论了半晌,小鬼们选出一位意见领袖,要和程小乙定下契约——都被这缺德佬坑过一次了,可不得长点记性。
  程小乙也爽快地答应了下来,为了超度妖魔的功德,法事必须由祝启颜主持,反正费劲儿的不是自己,等于白嫖。
  来,都可以来!
  打发走小鬼们,程小乙迈着六亲不认的步子,进了悦来客栈的大堂,屏退迎上来的跑堂小二,径直来到柜台前。
  听说刘四能和刘凤霖是同窗,程小乙下意识以为两人年岁差不了太多,没想到只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人。
  刘童生立在柜台后埋头翻看账本,鼻梁上架着副眼镜,是程小乙一路过来遇见的唯一一个穿长衫的,大夏天的也不嫌闷热。
  程小乙胳膊架在柜台上,手指轻轻叩了叩桌子。
  “吃酒喝茶,自有小二招呼。”刘童生没抬头。
  “进货过账,还得掌柜把关。”程小乙道。
  刘童生抬眼瞧了瞧来人,目光里透着股精明,“我只是个账房,掌柜在后面,我帮你叫她出来?”
  “没关系,我也不是来送货的,”程小乙袖口滑出一锭白花花的银子,身子半倚着柜台挡住小二的视线,低声道:
  “听说当初无常剑孙锦提议要将刘家沟的水鬼供奉起来,你点了头,能说说为什么吗。”
  刘童生看都没看银子,拨弄着算盘道:
  “孙锦身为无常剑,更是圭华道校出来的修士,提议若所有人都否决,岂不是折他面子?我就意思了一下,我本人是不赞成这种做法的。”
  “你会赞成的。”程小乙袖口滑出四枚银锭,只有两人能听到的碰撞脆响,撩拨着心弦。
  刘童生瞥一眼银子便知那是十两一锭的规格,不屑的眼神仿佛在说“就这?”
  “我都说了,是为了照顾他的面子,我才点了头,你若不信,大可以去问刘家沟的村长。”
  “刘先生,听说令嫒在碧华道校就学,前途无量,先生能教出这样优秀的女儿,着实令人佩服,”
  程小乙摸出十枚银锭轻轻排在柜台上,唏嘘道:
  “只不过,在那种地方即便是日常吃穿用的开销,也是一笔不小的数字…风华正茂的少女,看着别人家的姑娘穿金戴银、打扮得花枝招展去逛街,她按捺下渴望的心情,因为家里的条件不允许…多懂事儿的孩子,都是先生您打小就教育的好呀~”
  “呵,跟我来这套是不是?”
  刘童生将目光从银子上移开,说道:“我闺女是什么样的人,还轮不着你来置喙,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吧,不送。”
  “马上六一八了,给家人挑几件饰品呗,礼物有价,心意无价,您说是不?”程小乙笑眯眯添加着银两。
  一百五十两往桌上一搁,已经占了不小的地儿,再摆下去,恐怕要给小二看见,程小乙却没有收手的意思。
  小二看见,就相当于刘四能老婆看见,以他老婆多疑的性格,到时候甭管刘四能收没收这些钱,他老婆都会逼着他把银子吐出来。
  如果刘四能收了,那还好说;
  如果他没收…嘻嘻!
  这一点,精明的账房先生不可能意识不到,他赶忙拉住程小乙,额头见汗道:“客官、这位客官!莫要再摆银子了,有话好说、有话好好说嘛!”
  程小乙不理他,像个人傻钱多的二愣子,慢条斯理的摆足二百五十两,还是上下摞起来的,轻轻一碰就要倒。
  “算我求您了,我告诉您还不行么?您别摆了,别摆了!”刘四能哭丧着脸,寻思着这小子别是自己婆娘专门找来递刀的吧?
  刀在手,小金库就要放血;小金库放血,他就要哭;人一哭,就要说心里话。
  “说吧,你至少有三句话要对道爷我说。”程小乙弹出一张障眼符,暂时将银子小山隐蔽。
  二百五十两换我三句话,我太亏了……刘四能心里委屈,却也不敢再惹这位道爷,生怕他再大方出手。
  “这事说来话长,客官可曾听说过,金针渡劫?”
  针…水鬼扎人…程小乙不动声色道:“碧华似乎有这么一门道术。”
  “还有道术叫这个么…”刘四能嘀咕了一句,低声道:
  “客官,咱说的不是道术,是做渡船生意的老船夫们掌握的一种求生手段,渡人过河的时候,衣服里别着一根针,中途如果发生意外,这针能保命。”
  “哦?”程小乙心中已猜出大概,“不会是要用这针,去扎落水者的手吧?”
  刘四能脸上一副“你这不是都知道吗,还来霍霍我”的委屈表情,说道:
  “正是如此,不识水性的人落水后,会出于本能拼命抓住一切能抓住的东西,一旦被抓住手脚,任你水性再好,也要被拖下去葬身河底,这时候就要用那根针,朝他手上狠狠一扎,突如其来的刺痛,会让人不由自主松手,你就可以脱身了。”
  程小乙摆弄着银子小山,“这么说来,刘家沟那只水鬼生前,就是被这么扎了一下淹死的,船是怎么沉的?”
  “您果然注意到了啊…”刘四能探头探脑张望了一方,神情严肃道:
  “船是给刘麻子他们故意弄沉的,当时渡口包括村长儿子刘根硕在内的四个人,他们都是靠干这种勾当敛财的,刘家沟的其他人都知道,但都视而不见。”
  程小乙冷笑一声:“到了河中间,问你吃板刀面还是吃馄饨面?”
  刘四能听不懂黑话,解释说:“刘麻子他们几个是出了名的岸边好说话,河中间涨价,杆一撂刀一掏,告诉人得加钱,加,无事发生,不加,掀船跳河,把人丢河里溺死,白水溪上翻掉的船,十条有八条跟他们脱不开干系;
  他们造了太多孽,终于招致水鬼为祸,我想这就是恶有恶报,而且就算亲亲相隐,我们这些人也有包庇之罪,把那水鬼供奉起来,也算亡羊补牢弥补过错了,所以就同意了孙锦的提议。”
  闻言,程小乙陷入思索。
  水鬼同态复仇的源头已经水落石出,金针渡劫夺走了它的命,它就要用针来带走那些直接、间接害死它的人的命;
  而先前那股让甲方爸爸松手的不可抗拒力量,应该就是水鬼强大怨念所催生而出的能力;
  没想到村长儿子也在其中,不过村长刻意隐瞒也就合理了,只是刘根硕被扎的部位为什么会是…他到底对水鬼做了什么?
  再询问刘四能,这位惧内的童生老爷也直呼不知道,他很早以前就搬出了刘家沟,只有在宗族大会的时候才会回去看看——在他老婆允许的前提下。
  程小乙收回架在柜台上的胳膊,“成,这些银子你收好,过几日我打算在刘家沟举办一场超度法事,超度那水鬼,你的出场费,我就算在这堆银子里了,记住,符不摘,旁人就看不见。”
  “啊?我也得去?”刘童生收了钱却高兴不起来,顶着一张苦瓜脸,“这,不太好吧…”
  “你的亡羊补牢呢?”
  “…好吧,”账房先生咬了咬牙:“我跟拙荆商量一下,到时候过去上柱香,了了这心结。”
  “先生是明白人。”
  程小乙点点头,阔步离开客栈。
  还剩下三百多两银子,用来做什么好呢?勾栏听曲儿?胡吃海喝?
  不太行,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
  而且人家供女儿去道校修炼也不容易…嗯,还是还给他夫人吧,做娘的总不会亏待自己的亲生闺女,不像某些爹。
  马上就六一八了啊…回头得跟张百年商量商量,也搞个韭菜节……
  缺德佬御剑而去,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两银子。
热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