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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妇女们做结扎的人数虽然很多，但是那个调查却简单的很，只要问一下有没有手术后引起的不正常就可以了，只有那些感到肚子不舒服的人，才会让她脱下裤子来检查一下。农村人干活多，天天晒太阳，身体好，抵抗力高，一般手术后恢复的很快，引起感染黏连什么的基本上没有。一天转下来就发现了一例术后者一个线头没有抽出来，处理也很简单，在赤脚医生的卫生室里用酒精消一下毒，然后用消过毒的镊子把那个遗留的线头抽出来就可以了。至于那个儿童预防接种的问题赤脚医生那里都有底呢，只要把那个底册看一下，再向赤脚医生象征性的问一下就可以了。根据计划，他们第一天完成六个村庄的调查，剩下的四个村庄第二天用半天时间就完成了，这样第二天就不必带午饭了，赶回医院吃就是了。为了节约时间，他们四个人又分成了两组，这样每组第一天只需调查三个村庄，就完成任务了，从数学的角度讲，他们这是灵活运用了优选法，可以极大的提高工作效率。段红和高大河一组转山上西边那几个村庄，李德军和马贵华负责东边那几个村子，说好下午在东山峪村卫生室集合一块回医院。
可能是段红和高大河年轻一些，工作效率极高，不到上午就完成了两个最大的村庄的调查任务。二人在青龙村卫生室，借赤脚医生的热水，草草就把从医院带来的午饭OK了。下午他们完成了剩下的另一个村庄调查任务时天还早着呢？但是他们不敢怠慢，万一马贵华和李德军早到集合地点等着，就有点耽误事了。当他们马不停蹄的赶到东山峪村卫生室的时候，马贵华和李德军还没有来。
东山峪村卫生室位于南山坡的半山腰，站在卫生室的院子里可以鸟瞰东山峪村的全貌，整个村庄绿树掩映，炊烟袅袅，大约三百来户人家，散落在沟沟坎坎之中，村庄的北边有一条弯弯曲曲的小河，不声不响的朝着东北方向静静的流淌，如果是不问这里的人均收入和老百姓的生活状况，这是一个标准的美丽山村，到此一日游不失为一件十分惬意的事。卫生室的赤脚医生是个女的，生的是眉清目秀，白净的脸上有一颗黑色的美人痣，彰显着特殊的魅力，楚楚动人；苗条的身材修长而又不失丰满，真可谓是高山出秀女，咋看上去有点当年钟薇薇的风韵，高大河一下子在脑子中浮现出了钟薇薇的身姿，止不住的对着这个山间美人注视了几眼。实际上段红凭借女人特有的敏感，一直在注视着高大河的一举一动，当她看到高大河不光连续看了那个美女赤脚医生几眼，而且还有点欲罢不止的味道以后，紧抿着的嘴唇露出了一丝坏意的笑容。待那个赤脚医生走进里间给她们张罗着倒水的时候，段红迫不及待的问高大河道：“你觉得这个小妞长得怎么样啊？”高大河知道自己的举动被段红注意到了，不免有点羞涩，但是良好的气质还是让他装作无事一样，轻松淡定的实话实说道：“很漂亮，算得上是高山美女吧？”段红不依不饶的接着追问道：“咋样？”高大河有点发晕，茫然的反问道：“什么咋样？”段红一脸严肃的说道：“我告诉你，这个小吴是龙潭公社有名的美人，到她家提媒的不知有多少，但是，人家小吴眼眶太高，都没有答应。怎么样？你如果有意思的话，我给你问一下如何？”
我们可以肯定的说段红这是出于好心，有点成人之美的味道，但是她也太小看高大河了。高大河在个人问题上虽然算不上目空四海志向高远，但是，他可不是见色就上，见美就爱的那一种。高大河对于那种追求萍水相逢一夜情的龌龊苟且之事更是不屑一顾。在人生大事上高大河一点也不含糊，他追求的是天地正气，坦荡情怀，虽然和钟薇薇因为特殊社会规则的限制，最后无果而终，但是，那是时也命也天地造化也，并非人力所为。对于自己的个人条件、个人社会地位、个人在人群中所处的层次，高大河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最起码也得找一个和自己条件差不多，能有共同语言、共同爱好、共同事业的人儿吧？想到此，高大河不无婉转的说道：“段副院长，谢谢您的美意，到目前为止我还无意在这里扎根一辈子。”
听到高大河的回答，段红知道高大河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不无狡猾的说道：“你这个家伙太贼了，看来你眼光太高了，一般的人还真入不了你的法眼。”听到此说，高大河双手一摊，高挑了一下眉毛，耸了几下肩膀，算是对段红做了一个最好的回答。
一个人一生中要走过漫长的路，但是最关键的地方也就那么几步。一个人的一生要面临无数的选择，但是重要的选择也就那么几次。婚姻是人生大事，正常人一生只有一次，来不得半点的马虎大意，就今天这件事来讲，高大河的选择无疑是正确的。我们抛开那些高大上的伦理道德说教于不顾，单就从自然法则角度来说，高大河的选择充满了成熟之人的智慧。他如果松松散散拿不成块，没有主见，目光短浅，贪图一时安逸享受，顺着别人的杆子往上爬，轻松被女色迷住了心窍，轻易答应了段红的好意，他可能这一辈子也就那么回事了，他可能活的很轻松，不会有人嫉妒他，但是，那样的话，他注定走不远，注定没有大出息。
金子不单单因为稀少而珍贵，更因为她有最好的金属性能，要在明亮的阳光下看到他那金灿灿的最耀眼的光芒，必须要选择一个合适的角度，要不然那就是眼花缭乱、满目迷离。
在东山峪村卫生室大院子的地上铺着两张席子，席子上晒满了刚刚摘下的山楂，那又大又红的山楂放射出诱人口水的灿然色彩，看了以后让人止不住的做着下咽动作。段红和高大河看了以后，就像什么也没发现一样，眼不斜视的走开了。不一会儿李德军和马贵华进来了，一看到那些红光闪闪的山楂，马贵华一下子瞪大了贪婪的目光，目不斜视的注视着就移不开眼睛了。同样的目不斜视，眼光的落脚点不同，高大河和段红目不斜视是指不斜视那些山楂；而马贵华的目不斜视是指不斜视山楂以外的其他东西。为了引起别人注意，马贵华大声的有点夸张的对着山楂赞美起来：“哎呀，这山楂怎么这么大啊，鲜红放光的样子太好看了，怎么这么多啊？看着真是馋人啊。”
听到马贵华的咋呼声，那个女赤脚医生小吴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看到马贵华摘不下眼睛的注视着地上的山楂，出于农村人的实在，非常大气的说道：“马老师，你如果看着好的话，你就拿上几个回去吃吧！”听着，人家是说“拿几个回家吃”，没有说让你都拿着。把自己的东西让别人吃，这是一种友好的表现，说明人家懂得待人之礼。这个被让者应该懂得让让是一礼的道理，或着说点到为止，意思意思就行了，可没想到这次小吴让着了“实在人”。那个马贵华听到让吃让拿的许诺以后，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全然忘记了爬山带来的疲劳，迅速麻利的把书包里的东西往外清理了一下，旁若无人的一下子跪倒在席子上，一点也不注意自己的形象，把那皮包放在两腿之间，皮包上的拉链子全部拉开，以便操作，两只手就像蒲扇一样张开，把那席子上的山楂一个不拉的往皮包里拨拉。马贵华就像周围没人一样，集中精力十分投入的干着那打家劫舍的活儿，俨然是一个偷鸡摸狗的小丑，这哪里是个大夫啊？一瞬之间，马贵华把白衣天使的美好形象破坏的一干二净。高大河都看傻眼了，蓦然之间满脑子一片空白，哪里见过这样的架势，拿人家的东西一点不知道手短，比拿自己的还实在，也太不道德了吧？脸皮也太厚了吧？那可是人家一季的收成啊！那个赤脚医生一看让到了“实在人”，心里痛的止不住的打颤，眼角的泪水都快流出来了！但是鉴于马贵华是医院的工作人员，是自己的老师，不定何时就会用到马贵华，怎么好意思制止呢？段红是副院长，这群众影响她知道是啥内容，看到这种情况以后，出于领导的责任心，也可能是为了医院的名声，不住的大声喊道：“算了，算了，不少了，不要再往皮包里弄了，给人家留下一点吧！”但是，财迷心窍的马贵华就像什么也没听见一样，全然不顾年轻院长的喝止声，直到那皮包里的山楂再也装不下了为止。站起身来的马贵华口中不住的流着白色的唾液，先是伸了一下腰，然后站在原地不住的翻动着白眼，不知是不好意思看人，还是在调整着自己的心态。在场的人为马贵华的龌龊行为难免感到有点尴尬。
到此为止，高大河才明白，在十八盘上段红为什么不住的看着马贵华的大黑皮包给自己递眼神，原来段红早就知道了马贵华的人品，这个大皮包是打家劫舍用的啊。
这一回高大河算是长见识了，世界上怎么还有这样的人啊？世界上怎么还有这样的事啊？人家一口一个老师喊着你，人家出于礼貌礼让你一下，你站在一定的制高点上，赚人家尊敬你的便宜，这是什么为人师表啊？这是什么白衣天使啊？看来这世界上喜欢赚穷人便宜的大有人在，绝不仅仅是黄河医学院附属医院何为富一人而已。
先不要感叹，长见识的活路还在后边呢。在回来的路上，那个马贵华费力的提着那个装满山楂的皮包，呼哧呼哧的很快落到了后边，高大河看不过，赶紧跑回去强忍着恶心接过那个大皮包帮着拿。嗨，看着不顺眼的事，还不得不的帮着人家做，要知道那可是赃物啊？这叫助纣为虐还是合伙做贼呢？高大河实实在在体会到做违心的事是个什么滋味，真比一口吞了个癞皮蛤蟆还难受。没有办法，一个人可能对自己要求很严，但是没办法要求身边的人都严；一个人可能很注重自己的人格修养，但是没有办法要求身边的人都有好的人格，为了自己的生活环境宽松一些，不得不屈身就人做出一些瘆人的事情，这也算是一种人生智慧吧？
马贵华的丈夫高连安知道马贵华今天下乡调查，下午的时候，大老早的就站在医院大门口的台阶上往青龙山十八盘方向瞭望，他可能提前知道马贵华今天是硕果累累，负重而行一定很累，心中难免带有对老妻的牵挂之情，期待的眼神中充满了焦虑之色。太阳还大老高的，高连安远远就看见从十八盘上走下来一帮人。高连安还没有看清楚那帮人到底是谁，但是自己家那个独一无二的的大黑色皮包却是分外眼熟。就见那个大皮包被撑得满满的，四个人轮流扛在肩上艰难的从十八盘上一步一步往下挪，看上去很沉重的样子，不用说老伴今天又大丰收了。看着看着那四个人已经从十八盘上走了下来，反应过来的高连安没有半点犹豫，紧跑几步，也不问包里装的什么东西，伸手就把高大河手中的黑色大皮包夺了过去，身体灵巧的一转身，就像当了贼一样一溜小跑，一转眼的功夫跑到放射科把那个皮包藏了起来。这期间令高大河惊讶的是马贵华和高连安竟然连个招呼都没打，好像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心照不宣的就把那好事非常连贯的做完了，这操作也太熟练了，非经常演练的人难以达到如此完美的程度。
本来高大河认为，第一天马贵华已经拿了人家那么多山楂，这便宜够大的了，她一定休息一会儿吧？没成想，第二天马贵华照常带了那个大皮包。高大河一上午一直止不住的想，这个马贵华今天不知又要拿人家什么呢？
到了中午，大家来到黄连峪村的赤脚医生老刘家集合，进门就看到老刘的院子里有一片果红叶绿生长茂盛的西红柿，虽然是深秋，但是由于西红柿生长在背风朝阳的地方，那柿子长的个大肉肥，个个饱满，青里透黄，黄里透红，让人看了就眼馋。那个拿人东西拿到习以为常，赚人便宜赚到炉火纯青的马贵华，进门就摘不下眼睛来了，别人和她说话她都听不见，那个贪婪的眼神死死的盯到西红柿上就挪不开了。马贵华就像训练有素一样，心理上重复着昨天的程序，一边盯着西红柿一边不住的说道：“哎呀，好大的柿子啊，怎么这么好看啊？怪馋人的。”那个死皮赖脸的样子比个要饭的还下流。那个赤脚医生老刘一看这架势，知道马贵华是啥意思，满脸涨的通红，磕磕绊绊三分不愿意的说道：“马大夫，你如果看着好，你就摘一些吧。”看得出老刘在说这个话的时候，心理上在经受着多么大的煎熬。听到老刘这么一说，迫不及待弯弓待发的马贵华就像听到了进攻的号角，如法炮制，毫不手软的把人家的西红柿不管是红透熟了的还是泛着青涩不熟的全都摘了个一干二净。看来这赚便宜还是有瘾的，这个瘾也太大了，要知道你可是国家工作人员啊？要知道你可是全国劳模啊？一个大大的问号打在了高大河那初涉世事的脑海之中。
人人都是人，人人不一样。世界上的人就个性作为来讲，可以分成无数种，但是就大的原则来讲，可以分为两大类，那就是好人和坏人。原来的时候搞政治第一，这好人和坏人非常好分，只要是穷人就是好人，只要是富人就是坏人。但是随着时代的进步，随着思想的开放，人们发现穷人并不一定是好人，富人也不一定是坏人，一个人的好坏与穷富无关，而与他的本性有关。而这个本性是怎么来的呢？古人说：“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按照这个说法，人们一出生的时候都是善良的，善良的人应该一定都是好人吧？可是人们发现有的人在很小的时候，就表现出不善的举动，而有的人老其一生，也不敢干坏事，所以这个以年龄来划分好人和坏人也是不合理的。最直观的说法应该是做好事的人就是好人，做坏事的人就是坏人。问题是让人一生只做好事，不做坏事，也太难了。就像马贵华和何为富这种人，在一出生的时候，从善良的角度考虑，他们也是“性本善”的，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阅历的增加，他们原始的心态在慢慢变得扭曲。可以肯定的讲他们这种人在很小的时候就会虐待小动物或者欺负小玩伴，随着经验的增多，他们会变得越来越霸道和顽皮，小偷小摸那是必然的；等长大成人以后，因为接受的知识增加，脑子变得越来越狡猾，随着社会地位的提高，他们逐渐发现自己有许多优越的地方，有好多人会有求于自己，借着这个优势可以轻松的得到许多好处，得到的好处越多，他们的心就变得越黑。如此循环往复，年复一年，手段越来越恶劣，做人越来越没有底线，虽然令人作呕，但是他们却乐此不彼，自得其乐。他们的这种小人作为，法律对于他们毫无办法，虽然受到道德的谴责，但是对于他们来讲根本感受不到。可以想见，马贵华和何为富如果没有得到大学教育，没有得到一定的社会地位，他们是没法采取如此龌龊的手段掠夺别人的财物的。所以有时说知识越多越反动不是没有道理的，就看这个知识掌握在什么样的人手中，就看这个掌握知识的个体是一个什么品行的人，就看你从哪个角度去看问题。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是一个看似反动的哲理，但是实际上世人都是自私的，只是这个自私的“度”不一样。决对自私型人格的人凡事都从自己的角度和利益出发，不考虑别人的感受，甚至为了满足自己的需要而损害他人利益。绝对自私的人只关注自己，对别人无动于衷；自私的人喜欢占小便宜，对于意外的获得会窃窃自喜，贪婪于利益而不怕损害情谊，斤斤计较，锱铢必争，完全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和评价；自私的人对情感淡漠，他们的眼里只有利益，不会为了感情而牺牲自己的利益，对于别人投来不屑的眼神毫不在意，只要赚便宜就行；自私的人敏感多疑，他们总是有投射心理，觉得别人都想占自己的便宜，所以会处处防范，步步紧慎，常常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自私的人小气吝啬，他们总是会算计如何占到别人的便宜，“不吃亏”就是他们的生活哲学，如果在某些时候吃了亏，他们一定会用尽心思，从其他人身上赚回来，哪怕是自己的朋友也在所不惜；自私的人缺少真正的朋友，因为朋友是需要相互取予有节的，他们只知道索取，却从来不愿付出，所以导致他们能在一起相处的都是同类性格的人，大家都算计，也都熟悉彼此的套路，反而能相安无事。在自私者的观念中，从来没有忍让和牺牲的概念，他们喜欢独占，对于分享很难接受。在他们的心里，眼前的利益重于以后的收益，所以自私者往往目光短浅，心胸狭隘，喜欢安于现状，。他们对于比自己强的人充满嫉妒，而对于不如自己的人则极尽嘲讽。他们贪婪成性，很难得到满足。自私是一种自我价值观歪曲的体现，他们不遵守“人人为我，我为人人”的社会价值观，而是遵循“损人利己，损公肥私”的思想，为了蝇头小利，不惜丢尽八辈祖宗的脸面。
极度的自私可以使人龌龊，没有龌龊的心灵难以达到自私的目的，因此说自私和龌龊是一对孪生弟兄。
要知高大河在龙潭山沟将要展开一幅怎样的人生画卷，且看下章介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