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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最佳前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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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市中心一家生意兴隆的酒吧里,安卉酒红色的短发在灯红酒绿中没有那么耀眼了,倒是那一双修长的腿会引起不少人的频频侧目。
  安卉从跳舞的台子上下来的时候,脑袋更晕了,嘴里大声骂了几句,便趴在桌子上昏睡了过去,怎么叫都叫不醒。
  与安卉同来的也是一个小姑娘,是安卉的新同事简之遥。简之遥没想到她酒量这么差,无奈地皱皱眉头准备叫她的家人来接她,电话簿家人的分组里,简之遥惊讶安卉竟然已婚,惊讶过后毫不犹豫地拨了备注是“老公”的人。
  何承岸接到电话的时候还在公司加班,一听安卉喝醉了,立马放下手头的工作开车过来,安卉的酒量他再清楚不过,跟鸟儿喝水似的。醉了先安静一会儿,然后开始发酒疯。
  夏日的夜晚,还有些闷热。何承岸开了一点窗户,穿进来的风吹起他额前的头发,离婚这么久头发长长了很多,他干脆也换了个新发型。
  酒吧到公司的距离不算长,但因为是繁华路状,所以并不好开车。
  何承岸到达酒吧的时候,一眼便看到了醉的不省人事的安卉。嘈杂的环境里,安卉一点意识都没有,想到这何承岸心里的火“蹭”地一下就上来了。
  他大步走过去,粗鲁地拽起安卉的胳膊:“安卉,你给我醒醒!”安卉一脸不耐烦地看着来人,看见来者是何承岸,她倒是清醒了几分。
  “你干什么,别管我!”安卉一扬胳膊,准备继续睡。
  简之遥看着这个被安卉叫做老公的男人,长得还真是仪表堂堂,黑色裤子上搭了一件深紫色衬衫,衬衫上的暗色花纹就像他这个人一样,带一点谜一样的诱惑。
  见有人来接安卉,简之遥便放心地告辞了。何承岸点点头,算是道谢,目送着简之遥和她朋友走出酒吧门口。
  何承岸继续转过身来拉安卉:“你以为我想管你啊,你个女人在酒吧里喝成这样,你有没有点安全意识啊。”他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个分贝。
  安卉站起来,也不甘示弱道:“关你什么事,我们已经离婚了!”她一边说着一边摇摇晃晃地向门口走去,背包还落在台子上。
  何承岸一把拽起背包的带子,几步追上安卉:“你以为我想我管你啊,手机上为什么还不改备注,还叫老公?”
  “什么老公!我没有老公!”安卉狡辩的声音更大了,但步伐却越发不稳,她半个身子都倚在何承岸的身上,一边倚靠着,还一边嘴硬着:“你别管我。”
  “嘴硬,赶紧走,回去赶紧改回来,我可不想给你收拾烂摊子。”何承岸揽着她,毫不温柔地把她塞进车里,然后给她系上安全带。
  安卉握着安全带,脑袋晕晕沉沉的,突然抬头望着何承岸,说了句:“啊,你怎么把我绑起来了,我警告你我老公打架可厉害了!”
  何承岸抿着嘴轻笑:“嗯,厉害厉害。”心里有些无奈,知道安卉现在应该是准备撒酒疯了。
  果真安卉下一秒又要开窗户把头伸出去,“进去,太危险了!”何承岸警告道。
  安卉怎么可能会听,何承岸没办法只好把放在后座的领带拿过来绑起安卉的手,然后左手开车,右手按着安卉。
  “哎,你摸我干什么啊!”安卉看着放在自己腿上的大手,不高兴地嚷嚷道。
  何承岸没理她,心里只恨恨地想:她竟然穿这么短的裙子。
  安卉性子虽然烈些,但穿着方面一直都很大方得体,从来不穿什么性感暴露的衣服,可是现在的她不仅穿了,还学会来酒吧喝酒了?
  想到这何承岸摇摇头,自嘲地笑笑:“关我什么事。”
  他们之前的家距离酒吧太远,何承岸只好先带着她来到自己市中心的一套单身公寓,这也是何承岸和安卉离婚后一直住着的地方。
  公寓很小,一室一厅,但离公司很近。
  而一路上,安卉还一直念念有词:“54678,我记下你车牌号了,等让警察叔叔来抓你,出来混都是要还的……何承岸,你在哪,怎么还不来救我!”声音之大,让何承岸耳边总也得不到清净,该死的,一路上还都是红灯。
  好不容易到达公寓,何承岸也没把安卉手上的领带摘下来,而是连人一起抱起来。何承岸抱起安卉的那一刻,安卉一改话风:“呜呜呜,你终于来救我了,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把绑匪打的落花流水。”
  何承岸一边抱着她坐电梯一边逗她:“我是谁?”
  安卉回答得理所当然:“何承岸啊!”
  何承岸低下头看她,她的眸子还和以前一样,晶亮晶亮的,未染尘埃。安卉身上生的最好看的就是眼睛,她的睫毛不仅浓密而且还向上翘,别人化妆可能都化不出她的效果。鼻子不挺,略小,嘴型倒是很好看,五官除了眼睛并不出色,但拼在一起却很耐看。
  何承岸就这样端详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自己忘按电梯了。
  进去后何承岸给安卉解开领带,上面勒出几道浅浅的红印,“何承岸,你看那个大坏蛋,他打我。”
  “打你哪了?”
  “他!他摸我腿!”安卉说着说着就要哭起来,一脸委屈至极的模样,何承岸不怒反笑,“乖,我都给你报仇了。”
  “你也摸他了?不行!何承岸你只能摸我!”
  “好好好,没摸他,打他了。”何承岸像哄孩子一样哄着安卉。
  同样,安卉也像个孩子一样粘着何承岸。
  “安安乖,先去沙发坐着,我要换个衣服。”何承岸叫安卉安安的时候,还是像以前一样顺口,但其实,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叫过了。
  之前的他和安卉就像两头暴虐的狮子,明明是最亲近的人,却搞得像是老死不相往来的敌人,安卉从来都不会认输和服软,他也是。
  所以,此刻喝醉酒的毫无防备的安卉,何承岸觉得她可爱极了,一连他也放下了所有防备,不自觉地温柔起来。
  “我给你换!不一直都是我给你换吗?”
  “你今天累了,需要休息,快去休息吧。”
  “我不累,何承岸我不累!”安卉说着便要给何承岸脱衣服,夏天的衣服脱了一层便没有了,安卉戳戳何承岸的胸肌,傻呵呵地笑:“你身材还是这么好。”
  何承岸拿下安卉的手:“嗯嗯好,乖,我自己换。”
  “不行!”安卉话音刚落,手便又伸向何承岸的下身,熟悉的气息萦绕在他身边,他早就起了要命的反应。
  安卉脱到最后一层的时候,甚至还摸了摸何承岸的某个地方,“安安!”何承岸大声叫了一句她的名字!
  安卉不明所以地抬起头,一脸无辜,何承岸只好无奈地解释道:“这件不用脱。”
  “哈哈,何承岸你是害羞了吗?我又不是没见过,这么长,还是这么长!”安卉跟何承岸比划着,身子一个不稳扑到了何承岸的身上。
  安卉缓慢地抬起头,作势便要吻下去,何承岸推开她:“安安不可以,我去洗澡。”
  “为什么?”
  “因为我们已经离婚了。”
  喝醉的安卉哪里会管这些,无奈何承岸面对安卉,自制力也几尽为零。
  所以当第二天何承岸的手机铃声响的时候,安卉正在他的怀里睡得安稳,何承岸按掉铃声,只是回了个短信道:我晚点过去。调成静音把它放在了床头边,手继续揽着安卉纤细的腰。
  她什么时候剪的头发,染的色?之前的黑发长过腰迹,她怎么舍得剪。
  这是离婚三个月后他们第一次相见,没想到最后还是滚到了床上来,只有三个月而已,时间却长得让何承岸忘记了起初的他们为什么要离婚,只记得他们每一个剑拔弩张的时刻,却想不起最初的导火索。
  他明明还爱着安卉,之前爱,现在也爱。想到这,他凑过脸准备再亲一口安卉,没想到还没碰到,安卉的手机便响了。
  对自己铃声极其敏感的安卉,攸地一下睁开了眼睛,睁眼的刹那就看见了何承岸那张放大的脸,第一念头是自己在做梦,眨了下眼睛转过身子拿手机。
  “安卉!几点了,还不来公司?”上司的声音出现的即刻,安卉便完全清醒了。
  挂掉电话后,安卉“蹭”地坐起身,恶狠狠地看着何承岸,却突然发现自己裸着身子,然后又连忙拉过薄被,可经她这么一拉,何承岸倒是露了半个身子。
  何承岸慢悠悠地起身,走到衣橱前换衣服,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又不是没见过。”话一出口何承岸觉得熟悉,他低头轻笑,这不是安卉昨晚说过的话吗?
  安卉坐在床上一脸懊恼,昨晚发生的,她还有些片段的记忆,自己怎么又沾酒了啊!可是,出现的为什么会是何承岸呢?
  “谁让你管我的,你别忘了,你可是我前夫!”何承岸悠闲地系上最后一粒扣子,然后踱步到安卉这边,拿过离她不远的手机,打开通讯录的分组,果真何承岸的备注是老公。
  何承岸把手机举在安卉的面前:“怎么解释?我倒是希望你别让我管你。”何承岸一脸傲慢。
  “我只是没来得及改!”
  “哦?三个月了还没来得及,那多久是来得及啊,一年还是一辈子?”何承岸一脸小人得志地笑着。安卉气得紧抓着被子,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气鼓鼓地别过脸去,不想再看他。
  待何承岸出去后,安卉才弯腰把地下的衣服捡起来,竟然还是昨晚去酒店的那身,裙子这么短,这让她怎么上班。
  正当她愁眉苦脸的时候,何承岸又进来了,丢给她一套衣服:“娜娜的,上次来找我落下的。”娜娜是何承岸的表妹,安卉见过几次。
  安卉拿起衣服,问了句:“她知道了?”
  “还没,她来住的时候,我住的工司,不过早晚要知道。”
  安卉低沉地应了一句:“奥。”她心想,好一个早晚要知道,是啊,她的家人,他的家人,早晚都要知道他们离婚的既定事实。
  安卉并未让何承岸送自己,而是自己挤了几站的地铁,昨晚太激烈,导致安卉的身子还有些不适,反正总感觉自己怪怪的。而且,路上的人好像总有往自己这边看的,娜娜的衣服自己穿着明明很合身啊,应该不是在看自己吧,大概是自己多虑了。
  就这样安卉一路恍惚地到达公司,已经是十点多钟了,刚在办公室坐下,便收到同事的短信:安卉你快去换套衣服吧。
  安卉心里一惊,果真是因为衣服的事,她连忙回了一条:有那么不合身吗?
  不是啊,吻痕!同事回过来的短信,特意用了叹号的符号。
  安卉看到这几个字后,脸瞬时涨热,浑身的血液迅速移动着,她用了几秒的反应时间,赶紧奔赴楼下的服装店,要知道她上司那个老女人最见不得私生活混乱的。
  安卉到达衣服店,看到颈后明晃晃的吻痕时,一下子没忍住地破口大骂:“我靠,死何承岸,你够狠。”
  那今天遇见的这么多人岂不是都看见了?简直太丢人了。
  她挑了一件高领衣服,换好到达办公室的时候,上司刚好在找她。
  她努努嘴,知道自己少不了一顿训斥,可挨训跟与何承岸重逢比起来,简直微不足道。
  这么久没见何承岸,他好像更帅了,丝毫没有言情小说里写的那样,因为彼此分别所以一蹶不振。是不是因为他真的没有那么爱自己。
  安卉还记得他们离婚那天,两人默默地,没有人开口说话,只是出民政局门口的时候,自己赌气似的说了一句:再也不见。
  然后一个人朝左,一个人朝右,一条路,果真可以做到不相遇。
  只是转身的刹那,安卉的心抽疼了一下,她刻意忽视掉,装作开心的告诉自己,自己自由了。
  何承岸和安卉相识在一个朋友举办的小型聚会上,因为做游戏分到了一组,由此认识,何承岸觉得安卉不错,安卉也觉得何承岸不错。
  他们几乎是同时跟自己共同的好友打听,对方有没有对象。
  好友嘴角一翘,没想到自己竟不经意间促成了一段好姻缘,要知道,安卉和何承岸的眼光可是出了名的挑剔。
  安卉性子外向,这段感情也没有那么多遮遮掩掩,于是认识没多久便确定了关系。
  也许真正的爱情就是简单粗暴的,那些带着迟疑和顾虑的,定是在爱情里掺杂了别的东西。
  两人轰轰烈烈地恋爱着,又轰轰烈烈地结了婚,当安卉以为自己一定能够经营好这段婚姻的时候,两人之间已经轻轻悄悄地有了裂痕。
  何承岸和安卉都是独生子,从小没吃过什么苦,都是要强的性子,当风花雪月突然变成了柴米油盐,安卉心里的落差别提有多大了。
  婚姻生活根本不像那些有爱的漫画画的那般,每天相拥而眠,一起刷牙,一起做饭。刚开始确实是连睡觉都可以甜出蜜来,可是渐渐的,何承岸觉得安卉长时间枕着他的胳膊,搞得他手都麻了,而安卉也不喜欢一个热乎乎的身体贴着自己,她怀念自由自在翻身踢被子的时刻。
  睡觉只是众多事情中最微不足道的一点小事,还有彼此要适应的生活习惯,各种各样的隐性性格,于是,连做家务这件事,两个人都能吵起来。
  可让矛盾真正闹大的,是因为给双方父母入保险的事。
  “何承岸,凭什么给你爸入那种保险,给我爸入这种保险啊?”
  “当然是你爸适合这种啊。”
  “适合?这两种差一千块钱!”
  “这跟钱没关系,你看它条目。”
  ……
  刚开始何承岸还好声好气地跟安卉解释,后来发现她不可理喻,于是也发了脾气,两人从入保险的事吵到了生活习惯,又从生活习惯质疑对方的爱。
  但还没等到床头吵架床尾合,便又出了新的幺蛾子。
  何承岸跟自己青梅竹马诉苦的时候,恰巧被安卉看见了,话题很正常,就是两人单独见面的形式有些暧昧。
  “何承岸,原来你还有红颜知己啊。”
  “不是,你别想多了。”
  经历了将近两个月的争吵和冷战后,安卉突然有点不相信婚姻了,她不明白恋爱的时候明明跟何承岸那么要好,为什么结了婚以后一切都变了。
  安卉做了一个很形象的比喻,爱情就像咖啡,结婚之后,必将经历由白到黑,由甜到苦,再由热到冷。
  所以,某天清晨,她推开客房的门,对着刚起床的何承岸,淡淡地说了一句:“我们离婚吧。”
  当安卉最后一个音节落下的时候,他们的婚姻维持了还不到一年。
  而何承岸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他很惊讶自己竟然没有心痛,反而觉得放松,确实结婚这十一个月以来并不是他想象的样子,他们有处理不完的烦心的事。
  何承岸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些千头万绪,也不知道他和安卉的问题到底出在了哪里,那一刻,他只想逃避。于是,他也淡淡地说了一句:“好。”
  他们互相凝望,好像电影结尾常见的场景,标志着一个不完美的结局已经书写完毕了。
  离婚后的安卉过得并不好,她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可像她这么骄傲的人,就是打死也绝不会做出什么回头的事。
  于是三个月来,她一直忍着没联系何承岸,而何承岸当真也没联系过自己。
  她常常望着通讯录上的老公一栏失神,是这样的字眼证明她曾经也结过婚,婚姻这浑水,她算是淌过了。
  她想改一句名言,她现在觉得让一个人成长的不是苦痛,而是婚姻。
  “安卉,周姐让你去办公室。”同事突兀的声音打断了安卉的思绪,她赶紧回神,整整衣服来到上司办公室。
  “卉啊,公司新接了个案子,我跟王总推荐了你,到时你跟着去谈吧。”
  “嗯,可以。”安卉爽快地回答道,可当上司把资料递到安卉手上的时候,安卉便有了想割掉自己舌头的冲动了。
  文件上明晃晃地写着伽万两个字,伽万是何承岸的公司啊!
  “周姐,我突然想起来,我下周可能……”可不知道为什么,她找借口的时候感觉舌头像打了结一样,于是磕磕绊绊地让周姐一点耐心都没有,周姐一副我就看好你的样子。
  安卉下一秒真想和盘托出,她不想去前夫的公司,因为尴尬。
  她和何承岸刚结婚那会儿,两个公司就在谈合作,当两个公司合作谈成了,她和何承岸却掰了。
  所幸这个案子不会跟何承岸的部门有正面接触,而公司那么大,她应该也不会跟何承岸碰到才是。
  半个多月过去,工作将要接近尾声,但最关键的收尾阶段,因为安卉的失误,整个项目的进度都被迫减缓。那天,安卉在何承岸公司的某个拐角处,被王总骂了个狗血淋头,安卉已经不是职场菜鸟,可被王总那么骂,她还是难以接受。
  安卉噙着泪,默不作声地低着头,好不容易挨到王总骂完了,却在抬头的刹那看见站在她面前的何承岸。
  何承岸还像以前一样,注重自己的形象,衣服上连个褶都找不到,安卉看着把自己收拾得干净利落的他,只是觉得陌生,他再也不可能成为自己的怀抱了。
  安卉用力地抹了一把眼睛,本就不多的眼泪被安卉全都擦掉,她转身离开连个招呼也不准备跟何承岸打,何承岸却先她一步拉住她的胳膊。
  “你干嘛!”安卉的语气并不好,嗓音还带着一点沙哑。
  何承岸站到安卉的对面,皱皱眉头:“怎么了,他为什么骂你?”本来是一句关心的话,却被何承岸说的冷冰冰的。
  “跟你有关系吗?”
  “安卉,你有必要拒我千里之外吗?你喝醉可不是这样的,还是醉了比较可爱。”
  “何承岸,我们结婚那会儿,也没见你这么关心我。你知道什么是多余吗?夏天的棉袄,冬天的蒲扇,还有我心冷后,你的殷勤。”
  何承岸盯着安卉,不知道说什么好,她的性子他再了解不过,大多数时候都喜欢口是心非,这次他不想再跟她吵,而是揽过她的肩,沉沉说了句:“走吧,我带你去吃泡芙。”
  听到这句话,安卉一时间都忘记了反抗,因为没想到,她的一切他还都记得,她伤心难过的时候是一定要吃泡芙的。
  她还记得他们恋爱那会儿,也是某一天里被上司骂,她在电话里跟他委屈地抱怨,然后挂掉电话没多会儿,他便拿着一盒泡芙出现在她家楼下。
  她曾经也被他关心和爱护过,她说曾经。
  “不用了,我还要忙工作,而且我现在不需要吃那种东西了。”安卉说完没等何承岸回答便大步离开了,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何承岸看着安卉离开的背影没再继续跟上去。
  他承认他还是像以前一样关心她,可纷繁复杂的头绪他已经没有办法理清。
  第二天,项目出现了转机,安卉觉得不可思议,她以为是王总弄到的资源,王总却先一步找到了安卉:“你做得不错。”全天下的老板就是这样,做错了事可以说上一篇文章的话,表现得好,只得到一句话的表扬。
  “那个……”
  “我还有会。”王总扬了扬手里的文件,没听安卉说完便离开了,安卉一个人留在原地纳闷儿,是谁帮了自己?
  难道是何承岸!可他为什么要帮自己,是因为同情吗?安卉甩甩脑袋,觉得想这些问题简直要烦死了,像一个无底洞一样,一个问题连着一个问题,丝毫没有答案。
  这时,安卉的手机响了,是安卉的母亲,她说父亲的老毛病又犯了。
  于是安卉没参加庆功宴,而是直接来了医院。病房里并不是什么紧张的气氛,因为安卉父亲的老毛病打几次点滴就能好,不会危及生命。
  比较头疼的是,每次治疗都不能去根。
  病房里安卉的母亲问到何承岸,安卉连忙反应:“他出差了,过几天才能回来。”
  “奥,让承岸不要太拼啊,你们年轻人老不注重身体。”
  安卉轻轻点头,真相就在嘴边,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
  安卉父亲的医药费自掏的部分并不多,何承岸当时选保险也是考虑到安卉父亲的病情,那份保险里定了这种条目。
  安卉交上钱然后无奈地笑笑,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什么要那么炸毛,为什么连何承岸的解释也听不进去,她真的像何承岸说得那样,已经蛮不讲理了吗?
  “妈妈,你和爸爸怎么一起走了这么多年啊?”
  “用脚走呗。”
  “妈!”
  “其实就是磨合,宽容,婚姻的伊始是新鲜和甜蜜,但渐渐的就是平淡和重复,年轻的时候我和你爸也天天吵,老了反而不吵了……妈妈现在看来啊,婚姻里的理解和尊重很重要,不要以为对方理所当然的要理解你、关心你。小卉,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你和承岸?”
  “哎呀,我们现在甜蜜期,好着呢,就是随便问问。”安卉揽上母亲的胳膊,一脸撒娇状。
  脑海里反复出现的是母亲嘴里说的理解和尊重,亲近的人反而需要尊重对吗?
  第五天,何承岸下班后开车来到市中心一所超市,安妈妈也来超市买些日用品,两人就这样不期而遇。
  “承岸?你出差回来了?”
  何承岸脑袋一懵,随即想到可能是安卉编的慌,然后对安妈妈点头:“嗯,刚下飞机。妈,你怎么在这?”何承岸说完后眼睛瞟到安妈妈的手里提的篮子,有毛巾之类的东西,安卉父母住在城郊,断不会来到市中心的超市买个日用品,难道是?
  “爸爸又犯病了吗?”
  安妈妈点点头,“已经好了,我们明后天就可以出院了。”
  何承岸心里一讶,没想到安爸爸已经在医院住了这么久,安卉却只字未提,就只是说了句,自己出差了?
  何承岸随安妈妈来到病房的时候,安卉正在给父亲削苹果,她看到何承岸进来,拿苹果的手不禁一紧,这是他们离婚后第一次同时出现在父母的面前。
  不过何承岸的样子看起来自然极了,像以往那样跟安爸爸和安妈妈交谈,听说没什么大碍何承岸也就放心了。
  当晚,何承岸执意要留下来,他让安卉和安妈妈都回去休息,安卉怕露馅,不敢拒绝地太激烈,最后拗不过何承岸便只好答应了下来。
  而出院的各种手续一直都是何承岸忙前忙后,还请假亲自送安卉父母回家。安妈妈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女婿。
  安卉承认,何承岸确实是一个孝顺的人,无论是对待他的父母还是对待自己的父母,从恋爱到结婚,一直始终如一,可入保险那件事,她还是对他说出了那么伤人的话。
  把父母送下后,车上只剩下何承岸和安卉两个人,超低的气压弄的安卉浑身不自在,她没话找话似的说了一句:“谢谢。”
  没有应答。
  于是两人就真的一路沉默到家,何承岸把安卉送回家后,没有要走的意思,而是也开车门下来了。
  “你不回去吗?”安卉问。
  “我有东西落在这了,正好拿回去。”安卉对这句话反应了三秒,虽然想不起他在这落了什么东西,但还是找不出这句话的毛病,便点头让他进屋。
  屋里还是像以前一样的摆设,空间并不大,每一件家具却摆放的恰到好处,玄关处安卉还留着何承岸的拖鞋,确切地说她还留着他的很多东西,有一次她明明都收拾起来扔到垃圾箱了,可过了半个多小时的挣扎,还是鬼使神差地去垃圾箱捡回来。
  她安慰自己说,等有了下一任再把何承岸的东西扔掉,但实际上她一点要接受下一任的意思都没有。
  安卉扔给何承岸拖鞋,说了句:“你自己找吧。”然后转身来到卧室换衣服。
  没想到何承岸也跟着进来了,安卉把脱了一半的T恤又捋下来,瞪着眼睛看何承岸,意思是你怎么进来了。
  何承岸走到安卉的面前,步步紧逼:“爸爸住院的事为什么不跟我说?”
  “为什么要跟你说?”安卉别过脸,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点也不敢跟何承岸对视,而何承岸被她堵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的眸子看起来倔强极了,而何承岸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气什么。
  气氛又一次凝固,安卉开口道:“你出去吧,我要换衣服。”
  而何承岸不仅没出去,还将安卉一把抱在了怀里,下一秒一个吻便劈头盖脸地落了下来,安卉的手脚都被何承岸控制着,动弹不得。
  好不容易得空,安卉气呼呼地说了句:“你这是强奸!”
  “你告去啊!”
  完事后,何承岸抱着安卉去洗澡,安卉的眼泪吧嗒吧嗒地落在浴池里。
  何承岸皱着眉头问道:“哭什么?”
  安卉不应声,何承岸伸过手为安卉轻轻擦掉眼泪,一本正经地又问了一句:“弄疼你了吗?”安卉还是自顾地哭,没反应。
  直到何承岸说“我保证下次温柔的时候”,安卉才抬起头怒视着何承岸,何承岸却心情大好地揽过安卉。
  安卉也不知道自己哭什么,就觉得爱上这个男人让自己特别委屈,从上到下,从左到右,浑身都委屈极了。
  而她跟何承岸的以后,让她茫然极了。
  所以就在何承岸跟她说“我们不闹了,复婚吧”的时候,她浑身一震,她比谁都害怕他们会再次重蹈覆辙。
  “何承岸,我爱你,但我没有信心跟你走一辈子,你知道吗?”安卉在何承岸怀里哭的更凶了,哭累了便沉沉睡过去,而何承岸一夜无眠,安卉这样的回答让自己觉得害怕,他害怕他们明明相爱却没有办法走到一起。
  可是,安卉,我一点都不想放手,哪怕互相折磨。
  安卉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何承岸已经离开了,安卉把手放在已经凉透的床单上,心里有些失落。他们昨晚的谈话,安卉一字不落地记着,何承岸跟自己说他选择离婚无非是因为逃避,那她自己呢,离婚恐怕是为了赌气吧。
  婚姻这么严肃的事,却让他们搞得像小孩过家家。
  而当天晚上,安卉在餐桌吃饭的时候,何承岸开门进来了,一起进来的,还有他的行李。安卉“蹭”地一下站起来,对何承岸的举动不明所以,难道他准备离开这里,来跟自己道别吗?安卉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到了。
  “安安,我们同居吧。”
  “啊?”
  而何承岸一脸认真,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意味。“你不是说没有勇气了吗,我陪你找勇气,我不相信我们没有办法在一起。”
  安卉和何承岸的同居生活就这样展开。
  “何承岸,你说前夫和前妻住在一起,不会犯法吧!”
  何承岸抽抽嘴角:“你想什么呢!”
  “哼,让警察先把你抓走。”
  “你舍得?”何承岸从背后抱着安卉,低下头在安卉耳边温柔耳语。
  安卉一时间忘记了翻动锅里的饭菜,任由它们发出“刺啦”的响声,而就当安卉以为何承岸有下一步动作的时候,何承岸却松开了手,站在安卉身边打量她:“没想到现在成贤妻良母了。”
  “喂,一直是好不好!”安卉说得很大声,但心里有些心虚,她之前的确是不进厨房的,后来嘛,不知道为什么就开始进厨房了。
  也开始喜欢烤糕点,在盘子里摆出好看的形状,是她渐渐觉得,真正的生活藏在一饭一蔬里。
  “哎,你过来打下手!”安卉冲何承岸大声嚷嚷。
  何承岸却一把摸上安卉的屁股:“哦?从哪里下手,这里吗?”
  他们的生活模式一点都没变,依旧吵吵闹闹,互不相让,这是两个强性子在一起的必然结果。但安卉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心态变了,不再像以前一样不分青红皂白,而是少了任性多了懂事,少了埋怨多了体贴。
  何承岸也在一点一滴的相处中对爱有新的认识,爱不是只分享不分担。
  很快就要安卉生日了,何承岸特意买了酒来庆祝,还有气球鲜花,他就像当初恋爱时那么上心,其实也可以把婚姻经营成有新鲜度的婚姻是不是?
  安卉到家后激动地说不出话,没有哪个女人不喜欢浪漫。
  饭菜是何承岸亲手做的,就当何承岸给安卉倒酒时,安卉却拒绝了。
  “没事,醉了也不要紧,又没别人,你喝醉了很可爱。”
  “哼,你什么时候都不可爱,”安卉拿起酒杯转了个圈,“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何先生,你要当爸爸了!”
  吃过饭后,两人依偎在窗户边,安卉质问何承岸:“说,怀孕这件事是不是你蓄谋已久!”
  “哪能叫蓄谋已久呢,明明叫顺其自然,我只不过……”
  “何承岸我就知道!”
  “安安,我们明天去领证,嗯?”
  “你能不能帮我把我的一起领了,我觉得再去好丢人啊,你说他们会不会都认识我们了?”
  何承岸顺着安卉的话,来了句:“那我们找人帮我们代领好不好?”
  安卉“噗”地一声笑出来,“我不管,反正我不去,都赖你,谁让你当初离婚都没挽留我!”
  “好好好,都是我的错,那明天我找个女的跟我一起去。”
  “不行!”
  ……。
  小两口拌嘴的声音不断,月光在天宇上氤氲开来,与城市里的灯光遥相呼应。原来风景不是自己退色的,而是我们的眼睛蒙了灰。
  爱,原来那么简单,一点都不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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