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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眼看书 / 壮丽与瞬间 /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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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东尼·德·卡迪拉克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
  卡迪拉克侯爵在处理完了猎户座舰队的调度问题之后,从帝国舰队分局回到了自己位于市区繁华地段的府邸,那时候天已经将要黑了。
  正当他要按照以往的惯例,引吭高歌来缓解一天的压力之时,管家敲响了他卧房的门。
  “大人,刚刚来报,龙德施泰特公爵使人送来请柬,说是请您明日晚八点前往他的家中,参加与齐柏林子爵家的订婚舞会。”
  “嗯,说完了就下去吧。”
  侯爵感到惊讶与不解。明明这两家并没有与自己有任何干系,更何况,自己的父亲皮埃尔与龙德施泰特,在康斯坦丁一世时期便彼此争功,互相攻击;如果自己的父亲还活着,可能刚一拿到请柬就会直接撕碎。虽然侯爵受到父亲的影响,对龙德施泰特一系嗤之以鼻,不过这点面子多多少少还是要给的。长相孔武有力的安东尼用他的多毛大手打开了来自父辈之敌的请柬:
  安东尼·德·卡迪拉克侯爵阁下敬启:
  可敬的帝国柱石、伟大的皮埃尔·德·卡迪拉克侯爵之子、我所尊重的侯爵阁下,可能今日的这封行文完全不似请柬的请柬,会令您感到惊奇与诧异,甚至于有可能是愤怒——这是从您的父亲身上推导出来的。不过,如果您没有当场撕碎它,就请继续看下去吧。
  家中的小女儿已经寻到了属于她的幸福与归属,只是由于齐柏林子爵家的爱德华小子爵的个人意愿,才迟迟没能向世人公布他们的关系。而如今,小子爵晋升了少校,由于现在的局势,他不得不尽快做出自己的决定——显然,这也是他的心愿。他决定在明日,就与艾瑞卡订婚。这是多么好的一件事啊,帝国的新一代已经长大成人,能够创建属于自己的功勋了。
  自然,我曾与令尊有过不知多少矛盾,为了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便会闹得几日都不愉快。甚至于,我们都曾说过,要与彼此誓不两立。可是,当我得知他的噩耗时,我没有一丝不痛苦的感觉……那时,我才知道,自己已经老了,早已抛却了与令尊的一切恩怨;现在,我不想让两家的仇恨在下一代延续下去了。
  是的,我是来向卡迪拉克服软的。恩怨开始的两人,只剩下了我。如果您真的愿意前来的话,我将奉您为上宾;如果您终究还是放不下的话,我同样也希求您能与龙德施泰特和解,同样来为帝国效力。
  此致
  致以诚挚的祝福
  鲁道夫·冯·龙德施泰特手书
  “这个老家伙是想搞什么花样,”侯爵读罢,把请柬放在一旁,拉过安乐椅便坐了上去。
  他想了想,那位名为齐柏林的公爵宠儿,似乎曾经与自己的弟弟艾伦有过交情,应该是2年前艾伦还在上军校的时候。想到这里,侯爵从安乐椅上站了起来,走去隔壁弟弟的房间。
  他没有猜错,艾伦果然也收到了请柬,兄弟两人都被邀请去了。
  艾伦对于会邀请他们这件事,并不感到惊奇。“哥哥,我的这位昔日旧友,看来已经是老龙德施泰特的如兄弟般的宠儿了。他受伤的时候,我曾担心他的前途是否会就此中断;如若真是如此,我将倾尽全力来帮助他。现在看来,他再也不需要我的帮助了。”
  “所以,你怎么看他背后的山岳现在的举动?”
  “我认为两家的恩怨与未来的战争相比不值一提。与其现在这样僵持,为什么不接受这份好意,成就一段帝国佳话呢?别忘了,帝国的舰队里,龙德施泰特与卡迪拉克可以说是平分秋色,双手持剑,挥得才能又准又稳。我知道,哥哥,你心里怎么想的我都清楚。”
  安东尼听后,在房中慢慢踱着步。平日沉重有力的脚步,现在却出奇的安静。皮跟轻轻敲在地板上,皮掌似乎是在犹豫,“究竟应不应该落下去往前走?”侯爵抿着嘴,皱着眉头,他精心打理的胡须也在微微颤抖。就这样,他背手走了大概十分钟。
  “看样子你爱皇帝终究爱过卡迪拉克。”
  “不,我爱的是即将到来的伟大战争与无数的英雄功勋,其次才是带来这一切的皇帝陛下。”
  安东尼从来也没想到,身为卡迪拉克的侯爵,自己居然会和弟弟共赴仇敌龙德施泰特的邀约。虽然这是对方的服软示弱,但安东尼始终觉得这是对他的莫大讽刺。
  他坐在座驾的后座上,与弟弟并排坐着。侯爵粗犷的眉头现在却有些忧郁的蹙着,眼里满是无奈与不悦的目光。自幼从父亲皮埃尔那里得知龙德施泰特起,他就认为那是一个与卡迪拉克家族争权夺利的恶棍,衣冠楚楚,气质斐然,但处处做着敌视卡迪拉克的事情。后来他追随父亲报效皇帝,却处处遭到龙德施泰特派系的排挤打压,致使他四处碰壁,从不顺心。他后悔执意自己在军中历练,而不靠父亲,现在他付出了代价;他的脾气也愈发暴烈起来,恫慑着所有当过他下属的人和所有的龙德施泰特系。若不是因为父亲的提携与皇太子的首战,自己还不知道要被打压到什么时候。然而天妒英才,自己那比龙德施泰特年轻许多的父亲皮埃尔·德·卡迪拉克侯爵,却走在了龙德施泰特的前面……
  安东尼永远记得,记得父亲临终时对自己说的话——“永远不要忘记压迫过你的人,无论他到底是何种目的。”
  卡迪拉克兄弟与独臂子爵是同一年出生的;而现在的卡迪拉克也足以与龙德施泰特分庭抗礼。
  “呼……”安东尼舒了一口气,“艾伦,我一直有这样的感觉——龙德施泰特年事已高,但他的儿子乔治仍未成势,他的宠儿的儿子同样也未经战阵;现在他与我们讲和,恐怕是因为害怕百年之后龙德施泰特的没落吧。”
  艾伦拨弄着自己如波浪般卷曲的金色长发,抬起下巴轻视着前方,“不论书面上的措辞多么诚挚感人,藏在背后的现实才是真正使人做出一切的推手。不过我不关心,战争最重要。”
  “哼,到底高过卡迪拉克。”
  艾伦思考的东西与安东尼不同。他厌恶家族间的斗争,而向往英雄史诗中那种纯粹而高尚的关系与情感。他蓄起了自己推崇的英雄一样的长发,因为家族的关系没有人会说他,但他对卡迪拉克家族派系的事物漠不关心;不过他作为安东尼的副手,能够很好的缓和安东尼与其下属的关系,他本人也乐得如此。即使不关心,但他也乐得团结和睦的景象。他是如此的爱戴现在的皇帝陛下,出身军功贵族的他对于战争有着异常敏锐的感知,他明白,银河彻底的统一战争在所难免,就在皇帝魏特琳在位的时间里。所以,现在龙德施泰特的主动示好,是他求之不得的事情——而他同样也想念军校中的那位栗发好友——威廉·齐柏林。
  两家相距的距离其实并不远,仅仅相隔了几处平民区与军政部门的建筑,如果两家愿意的话甚至可以每天串门。而订婚舞会的夜晚卡迪拉克才首次尝试这样去做。
  安东尼和艾伦下了车。看样子龙德施泰特的生活过得非常好,宅邸富丽堂皇十分阔气,不愧是先帝的老功臣,把其他贵族压在底下。兄弟两人这样想着。门前的侍从看到了老公爵特意交代过的两位贵宾已经下车,赶忙前去迎接,向他们毕恭毕敬地行礼。
  “二位大人,公爵真挚而热烈地欢迎你们到来。请进去吧,公爵正在里面等着你们。”
  “好。走吧,艾伦。”
  侯爵兄弟一前一后走进了旧敌的府内。
  安东尼的神情很是复杂。这位在外人眼中富有的老元帅像是一个慈祥的老寓公,时常在明媚的阳光下打理他的花房;而他却能够看到他的另一副面孔,他仍然掌权时的面孔。
  公爵看到了蓄着漂亮络腮胡的侯爵到来,便热情地拥了上去,从身旁的侍从那里端来了特意为侯爵准备的烈酒。看到侯爵脸上有些僵硬的笑容,公爵将手中的高脚杯递给他后,压低了声音:“侯爵阁下,这里不是鸿门宴,昔日那个让令尊与阁下痛恨的龙德施泰特,现在只是一个渴望安稳晚年的老头子罢了。请给这样一个不再能威胁任何人的老人一点安慰吧,不要像这样强装笑颜了。”随后他高声道:“皮埃尔·德·卡迪拉克侯爵的继承者,英雄的侯爵兄弟——安东尼、艾伦,驾到!”
  宾客们纷纷向他们举杯致意。
  安东尼感到尴尬,他看向身边,发现艾伦不见了;而随着他看到宾客表示尊重的微笑,尴尬很快又成了自豪与舒心,侯爵脸上的笑容变得真诚了:“向帝国双璧——龙德施泰特与卡迪拉克致敬!”
  艾伦在接过公爵酒杯并与之点头致意后,便脱身去别处了。
  侯爵的弟弟十分健谈,贵族聚会上的不同圈子里似乎都能找到他的身影,哪怕是与他的父兄敌对的人,也从没有厌恶这位有着金色卷曲长发的英俊贵族军官。但他显然并不想理会面前这些正在交谈着的人群,他想的是别的事情。
  他没有结婚,这并不是因为无人爱他或不爱任何人,只是因为他认为婚姻对自己是一个负担。他与安东尼共同生活了42年,哥哥变得越来越圆滑暴戾,而他自军校生活结束之后,一直在尽可能保持着富有英雄情结与古典浪漫的作风,热情而浪漫,友善而谦卑;年龄的增长使得他处理人际关系愈发游刃有余,但也使得他与心中的纯粹渐行渐远——他害怕自己像兄长一样,被世人塑造,失去心中理想的自我。
  漫步在公爵的会客厅之中,穿过一个又一个举杯交谈的小人群小圈子,艾伦漫不经心的让他们的谈话传进又传出自己的耳朵。看着眼前一个个衣着考究的男宾、盛装梳扮的贵妇,他只觉得这是一个个妨碍他前进的障碍。他想着,他到底何时才能找到那个人。
  他来到了会客厅的中心。在这里,有着订婚舞会的男女主角——身着晚礼服的艾瑞卡与穿着非队列礼服的爱德华。人们围绕在这里,举止谈吐优雅而礼貌,他们二人也在高兴地与宾客交谈。“原来这就是他的孩子……这样英武,这样年青,这样富有热心。这简直就是他。不,这就是他,甚至于比他当年,比自己的记忆还要理想!”艾伦在心中想着。他下意识的轻声说道:“祝福你,银河未来的英雄。”
  “原来卡迪拉克英雄的侯爵之弟,也能看得出齐柏林小子爵,我亲爱的弟弟,将会成为未来银河的英雄,”乔治带着他面对贵宾特有的彬彬有礼来到艾伦的面前。只是他的微笑分外冷淡。
  “是这样的,未来的英雄之一,您同样也将是。”
  不知这是赞誉还是嘲讽,小公爵的眼睛却放了光:“那这样在您看来,您也将齐柏林与龙德施泰特视为英雄的摇篮了?”
  艾伦的微笑更让人感到真诚了,“卡迪拉克真正的子弟从不看错人。齐柏林与龙德施泰特将英雄辈出,为银河的统一立下不世功勋。您看,那边的小子爵阁下……我看到了当初与他的父亲齐柏林子爵朝夕相处的岁月,那些时光依旧历历在目。真心地祝福他们。”
  “您看,伯爵阁下,您心心念念的人,现在正走过来了。”乔治露出令人温暖的神情,向他的叔叔举杯致意。
  艾伦循声望去,那个昔日模糊的身影,现在又一次清晰可见了——一身体面考究的黑色燕尾礼服,展现出主人现在尊贵的身份;栗色的头发向后梳着,露出棱角分明的额头;俊朗的面孔已然变得成熟,却仍有昔日的风采,透露出难以掩饰的激动——一切都有些陌生,而一切,仍丝毫未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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