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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眼看书 / 烂疮 / 第六章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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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印?”南衡烨不解地问道,“刚才那是卷轴,你们不知道吗?”
  “卷轴,那是很久前,法师那个时候用的东西了吧。”伊娃说,“那东西太难炼制了,材料罕见,魔力耗费巨大,一张成品卷轴能让个法师虚脱好几天呢。”
  伊娃看向南衡烨,摆出难以置信的模样。略带尴尬。
  “这不会是你自己画的吧。”
  南衡烨把已经拖拽到大衣口袋外的另外半截卷轴又塞了回去,顿了顿,打起了哈哈,说:“以前闲的没事,画着玩儿的。”
  “可真了不起,真了不起。”张成茫然的赞叹道,“魔都的业徒,除了姐姐外,已经没多少人会画这东西了。”
  “比起魔印,这东西实在是太过臃肿,但力量却远非人体内的回廊所能企及。”
  随后,张成拖了张和南衡烨一样的四脚凳子,正对着他坐下。
  南衡烨有些不自在,但还是按耐不住心里的好奇,问道:“你们一直说的,业徒,姐姐,都是什么?我从未听说过。”
  伊娃和张成对视一眼,目光闪烁,出乎他们的意料,这人不是姐姐安排来协助他们的,但同样是个强大的业徒。既然愿意交流,应该是友非敌。
  伊娃想着该从何说起,张成则在自己脑袋里的计划书上填涂起来,一个难得的助力,可不能让他袖手旁观。
  他们在这座城市里孤军奋战太久了,以至于仅仅是能够对话,都让他们心潮澎湃,激动无比。
  “业徒,就是现在被重新组织起来的成建制的法师,只不过我们舍弃了荣誉,只留下信念。”伊娃缓缓说道。
  “就是换了个名字咯,我一路走来,的确看见许多狩魔事件,那一桩桩熊熊燃烧的火木,在上头挣扎,惨叫,剥皮抽骨的,无辜的人都让我震惊。他们什么也没做,只是展露出了法师的天赋而已。”南衡烨说着,陡然睁大眼睛,又迅速黯淡下去。“那场仗早就结束了,却还留着遗毒,腐烂在每个人的心里头,成了疮,过不了多久,可能还会在伤口上结痂。”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当年法师们的领袖死于非命,这才导致了阵线的溃败,和魔导师的众叛亲离,短短几天,整个联盟就分崩离析,各自为战,被逐个击破。”张成阴着脸,用一种轻松的语气说着,看来他已经和许多人这样说过了,轻松是为了安慰自己,阴下的脸则是为了让那群逃来魔都的难民们得到除面包和治愈外的安慰。
  他曾见过那群死里逃生的人,迫害和人们冷漠的眼睛就像梦魇缠绕着他们的心,死死抓住,怎么都摆脱不了,挣脱不开。倒在地上,倒在自己的恐惧里,停下脚步,任人宰割,只有少数几个人嫩哥重拾信心,对世界的信心,加入他们,为和自己同样的人而奋斗。
  绝大部分,会淹死在自己的血里头。
  “你从哪来?朋友”张成问道。
  “湛蓝海岸。”
  “那里的海鲜很好吃,海鸥,沙滩,嗯,是个度假圣地。哦对,还有青柠茶跟海盐花。”伊娃一根手指抵住下唇,甜甜的畅想起来。
  在松软的沙滩上晒太阳,穿着回头率超高的泳衣,闻一闻海盐花特殊的芳香,还能喝上一杯青柠冰茶。海鸟飞过,留下雪白的影子,高亢鸣叫一声,推开盛夏的海浪。
  回头,一定要说服姐姐,让她带着全体干员一起去湛蓝海岸度假。伊娃想着,瞟了眼同样幻想着的张成,可别把他带上。或许,可以搞个突然袭击,大家串通好,一起逃走,然后留他一个人面对堆满办公室的文件和门口他怕到骨子里嗷嗷要晚饭的小奶狗。
  那表情,一定很精彩。
  如果遇到了伤心的事情,就努力想些开心的,能让你掩面窃笑的,会好受不少。这是姐姐,那个有着比月亮还皎洁无暇面容的,他们的大家长柔声告诉自己的。
  南衡烨看了看周边泛起粉色泡沫的伊娃,又看向脸色如铁板似的张成,轻叹一声,弱弱的问:“你们口中的姐姐,到底是什么人?”
  “她是魔都所有业徒的领袖。”一直闭口不言的薛无双开口说,她不好意思的低下脑袋,脸蛋上泛起绯红,她看清了南衡烨的容貌,并那这张脸蛋的四周镶上金边,沉在心里,放在回廊的边上。“她很了不起的。”
  “你们的组织在四理巷?”
  “没有没有,我们的组织在市中心,魔都大学里头,四理巷是他们治理下的小帮派,拢共二十多号人,我们下午的时候守在门口,给这群欺压百姓的混球头上一个个都开了花。”张成说道。
  “朋友,也不瞒你,我们就是接下了姐姐特派的任务,才参加王鬼怪的婚礼,并且,想办法拿走他的魔印。”伊娃走上前,眼神里带着微弱的光,比指甲盖大不了多少,全塞进瞳孔里。
  “等一等,照你们这么说,魔印,那个和卷轴一样的东西,能被一个没开发出回廊的人使用?”
  “没有魔力的牵引,他不是分分钟就会被反噬?”
  “不是使用,他不会用,甚至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他手里头的魔曾是一名业徒消耗生命所锻造的,被叫做鲜血坟墓。”伊娃说道,“他在一个诡异的游商手里获得了他。一个平民是无论如何也没法被魔印所接纳的,不过多久,一桩桩透着诡谲的事件发生在他身上,王鬼怪请来了几个占卜师,无一例外,全都血洒当场,成了鲜血坟墓的食粮。”
  “占卜师?”
  “一群自以为能够取代法师的小丑,装神弄鬼,欺诈纯良,和游商一样讨厌。”张成接下话,说道,“王鬼怪使劲浑身解数,嘿,那魔印就缠上他了,火烧,水淹,沙子埋,都不好使,渐渐的,把自己吓破了胆子!你真该看看他当初上门求姐姐时那副样子,哈,妥妥一个精神病!”
  “他家的那条专挑乞丐咬的坏狗,趁着他睡着,啃了下鲜血坟墓,第二天,直接被人碾成了肉泥,自己成了个标本!”
  “他那个靠贩毒和违禁品发财的好叔叔,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上,被两个疯子,也可能是鬼森兽,直接拖到了下水道里,扎了两针麻醉剂,丢进了阴沟,发现的时候,那味道,苍蝇都不乐意闻!”张成的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双手抱胸,露出肩膀上的黑色印记,里头渗出道道蓝光,化作一支手臂,将盘子上剩余的饼干一把抓起,一个个送到张成敞开的嘴里。
  “还有啊,还有。”
  “你别说那个,张成!无双在这儿呢,回头你要不要她睡好觉了,还要不要大伙一起吃饭了!”
  张成立马成了个蔫巴的茄子,耸拉下头颅,闭上嘴,跟着水晶吊灯的频率左摇右晃起来。
  “这个就是你们的魔印?”南衡烨指着张成裸露出来的黑色印记说道。
  “没错,猎魔运动过后,法术知识大面积断层,其中最为致命的是有关开启回廊的知识,几乎被一网打尽,从此世道上二十年没出过大魔导师。”伊娃叹道,“就是出了,也不敢露面。”
  “所以你们舍弃了回廊一条龙的做法,转而用回廊吸收魔法,清扫杂志,再由魔印雕刻,释放出去?”南衡烨说着,心里啧啧称奇,想到这个法子的人真是个天纵奇才。
  回廊本身的开启方式相当苛刻,可以说是百万里挑一,法师的死亡率高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人类的开疆拓土,攻城拔寨,法师都是核心,另一方面,是那群书呆子把那些死在回廊开启阵痛中的雏鸟也算了进去。在千百年来无数法师的辛勤探索下,各式各样奇妙的方式方法被开发出来,一时间整个大陆上的法师犹如雨后春笋般冒出,可盛极则衰,正当法师们安静钻研古籍,书写传奇,享受时代的红利时,一场骇人的猎魔运动也由此展开。
  “是的,魔印的方式很便捷,画上去就行了,相当多的法师不会开启回廊,只能看着一身时不时泛起的微光和体内汹涌的魔力而无处下手。”伊娃说道。
  “就像人们第一次面对大闸蟹一样。”张成吃下最后一块饼干,抹了抹嘴巴,跳将起来,猛地凑上南衡烨的脸蛋他们两人鼻子碰着鼻子,他说道,“要不要加入我们,你会画卷轴,肯定是个实力强大的法师,如果你成为个业徒,姐姐会特别青睐你的。”
  被这个姐姐青睐有什么特殊的好处吗,南衡烨想了一圈,也想不出来,这群人为什么乐意唯这个姐姐马首是瞻。
  他不喜欢被人约束,老头子在第一次让自己学习魔法的时候就说了,学了这东西,不是让你逞强的,不是让你当大英雄的,不是让你去干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的,是叫你安安心心过一辈子,能自保的,如果能,顺带捎上你妹妹,还有我这个老头子,我就满足了
  那天的夕阳很浓郁,像是个锅煮开的番茄汤,里头飘着白色的蛋清。
  业徒,一个藏在阴影里的,一辈子都可能没法露面的职业,四处奔走,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梦想而斗争,最后被时代的车轮碾碎,成为齑粉。
  他可不想莫名其妙的死在一个无人问津的地方,丫头会伤心的,可能会抱着自己送他的玩偶熊哭瞎眼睛,以前受了委屈的时候,她总拿这个话才威胁自己。
  正想着怎样回绝,房间的大门被轰的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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