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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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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鬼怪的婚礼宴会正进行到中呈,一批接着一批的服务生有条不紊的上菜,收盘子,然后气喘吁吁的回到后厨,重复同一个动作。
  原本要讲上半个小时演讲稿的司仪在众人的唏嘘声中灰溜溜的窜回后厅,对着为自己撰写稿子的年轻姑娘大发雷霆。
  王鬼怪在喝过交杯酒,切开印着两人名字和小人偶的蛋糕后,就把盛装出席的夫人撂在一边,手挽着那角落姑娘的柳条般的细腰走下舞台。他两条倒转漏斗似的粗腿滑稽不已,南衡烨感觉王鬼怪走的每一步都很艰难,几乎是被角落姑娘带着向前。
  两人在每一张桌子前都会停下,那桌上正推杯换盏的帮派头头会猛地站起身,先鞠上一躬,这是对共主的礼节,让人不免一下子回到了未开化的封建年代。
  几人间互相堆笑,他们笑脸无不僵硬,透着寒冷,但敬酒时还是热诚的,毕竟在这帮大老爷们眼中,有酒喝,有肉吃,有美女看就是天大的福气了。王鬼怪时不时会闲聊上两句,把那人的目光从角落姑娘吸引到自己脸上,如果三番五次还不奏效,就会离开。
  等走远了,王鬼怪咬着角落姑娘的耳朵根,评判刚刚那个头头的好坏,是否值得深交,手下多少人马,有没有案底,会不会自个撕毁合同,他自认还是看人很准的。
  听明白了吗,云儿。
  陈云点头,在自己这个十恶不赦的养父面前,她放下了平日的妩媚和妖娆,更像个活泼乖巧的女孩,自那个风雪夜起便是如此了,长久的地下生活让她自然而然的长出了两张面孔,变换自如。
  实话讲,这一次的联姻也是为你铺路,你终归是个姑娘家,我担心一旦自己这破命被阎王抓走,你就会紧随其后哇。多个官家的妈,也好办事。王鬼怪难得露出副慈祥面容。
  陈云白了一眼,自己这个后妈,可是比自己还小上个把月,这个老不羞,自己想尝鲜,还美其名曰为她贡献身子,也不害臊。
  接收下养女的鄙视,王鬼怪一笑了之,他说,可别不放在心上,你看着这一个个叔叔阿姨在你爹面前是这么副样子,出了门就又是另一副样子了,要是他们哪天生了异心,最好的筹码就是你,我的掌上明珠,所以啊……
  陈云插嘴道,所以我就得勤加练习,不能居于人后,多几个保命的手段。
  王鬼怪被噎住,愣了半晌。心中思绪万千。
  趁着养父发呆,陈云像只喜鹊,嗲里嗲气的说,知道啦,爹,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就别再抽空说教我了。而后一溜烟钻入人堆,去找自己的姐妹们玩儿了。
  另一边,南衡烨趁着张成和伊娃觥筹交错时,偷摸去了趟厕所,薛无双察觉到他的慌张,那紊乱的魔力,也不多想,姐姐说,男孩子的厕所就是咱们的枕头,伤心了,受委屈了就往里头一钻,也就不多管,只是随口问了句,王鬼怪为什么不来我们这儿敬酒?
  张成回答道:“可能是因为咱们靠着厕所,这味道不好闻吧。”说着,猛的嗅了一口,“瞧,一股子消毒液的味儿。”
  四理巷这种不起眼的小帮派,一般聚会是来都没法来的,只有一些与王鬼怪手下有些关系的才能被准许进来。毕竟他们那条街过分的凋敝了,没有走私的土壤,也就没有帮派生长的环境。连便利店都只有一家,四理巷真正名义上的头头,就是那个便利店的老板,他现在应该正被魔都的业徒绑着,在抽水马桶里漱口。毕竟,这贼眉鼠眼的商贩要是心血来潮跑来赴宴,和张成伊娃一行撞个正着,可就尴尬了。
  旧城区现在都在传王鬼怪多么痛恨欺骗和背叛,什么亲手把一个谎报清单的贪官五马分尸,目睹四五个从督察叛逃到他们这儿来的小警官被活活烧死,俨然成了个正派的人,是个义匪。
  伊娃可不想自己还没展翅高飞就被压死在那头肥猪的屁股下面。
  六角形的男厕所内,南衡烨挑了面印着诺尔兰露间美女的墙壁,从自己的大衣内掏出张卷轴,灌入海量的魔力,有了富足的能量,羊皮纸比以往要活力四射的多。他蹦着跳上墙壁,平铺开来,自个生长出倒勾,嵌进白色的瓷砖内。
  那羊皮纸的中央,是一长串的名片,汇集成目录,供人翻阅。
  这玩意可不好带啊,南衡烨脚尖踮了两下,感受卸下负重的身子,神清气爽,自己大半的力气都用在了这本目录上,现在他只觉着能一口气绕着海城跑上四圈,都不嫌累。
  他一目十行,快速的在体表魔力内找到了和薛无双后脑勺同样的图案,那如章鱼般的古怪疮疤。他将魔力抽出,一面墙那样宽大的羊皮纸迅速萎缩,不一会就变成了手掌大小,无力的飘在半空,四个角微微翘起,表面像是沾水一样皱巴,好像在控诉自己主人的行为。
  南衡烨满头的黑线,没想到这卷轴还挺有自个的想法,但他求知的心一旦燃起,就会不自觉变得暴躁起来,想要撒娇的羊皮纸被他用银蛇化作的鞭子蛮横的把它拉了过来。
  你这小羊皮纸,几天不打就上房揭瓦,要不是你贵重,舍不得,我早就把你丢进马桶里,先冲个个把次,再用火炙烤干,看你老不老实。
  羊皮纸昂起半边身子,一只角打在南衡烨的大拇指上,上头写着“滚蛋”二字。
  “屠魔疮,首次发现于西方拜火神教,此教圣女试图结合东方风雷印与西方十字蟑为一体,成就无上法身,奠定改革基石。遂用十二星矿作鼎,七十四具血尸作引,纠合十方古树和护教圣火,历经一日一夜方成雏形,后又经过九十九天,将大功告成,却于收关时遭受天谴。当天晴空万里,转瞬间乌云满布,降神雷,翻怒雨,浇灭圣火,毁坏半座拜火神山,泥石成洪,草木无生,此后,其第四十二任圣女不知所踪,拜火神教也日渐消沉,展露颓势,最终亡于白潮。”
  “据贴身侍女所说,圣女当日性情大变,如猛兽出笼,遇人则杀,遇物则击,掌教,护法皆不能敌。目测手刃教中及山上商贩七十四人后方才停下,呆若木鸡,五心朝天端坐于圣火旁,双目微闭,鼻息全无,宛若假死。至深夜开目,白光刺骨,隐隐有杀气浮现,而后方遭天谴。”
  “卡加丹-光明之手记载于成王十六年。”
  南衡烨倒坐在个马桶上,一只手扶着额头,勉强镇静下来,薛无双后脑的那个疮和这书本上的屠魔疮一模一样,甚至大上许多,吸盘似的脓包也粗壮不少,难不成这薛无双和那拜火教的圣女有什么关系?
  不可能,看岁数来说,拜火教圣女都能当她祖宗了,白潮也是上上个世纪的事情,怎么可能追溯至今,再说了,不管是风雷印也好,十字章也罢,那都是拥有茁壮回廊才能驾驭的法术,如今这个世道,能开拓回廊就是万里挑一的天才了,他们这群用魔印这种劣质产物的法师,不被撑死,也得走火入魔,自我了断。
  法术不是工具,反倒是一个个生命,如果你不能驾驭,就会被它反噬,成个丢掉人心的行尸走肉。你的亲人,朋友都会变成你眼中的口粮,或许等你反应过来,你正在啃自己青梅竹马的脚后跟。
  你绝望的呼喊,愤怒的挣扎,却都无可奈何。
  南衡烨心里泛起阵阵凉意,化作冷汗滋出皮肤。
  如果薛无双后脑勺的真是屠魔疮,那她变成个杀伐无情的怪物只是时间问题,和那记载里头的拜火圣女一样。可,是否应该防患未然呢,南衡烨的心沉入泥潭,挣扎不休。
  一股责任感涌上心头。
  他冲出了男厕所,冷静下来,一定得看好这个姑娘,如果她被屠魔印反噬,自己就亲手了结这个祸害,可只要她还是人类一秒钟,自己都不会出手,就这么守在她身边,哪都不能去。
  南衡烨捏了下胸口的百科全书,自己可能是天底下唯一一个知晓她疮疤秘密的人来,可能她自己也是一知半解。
  回到座位上,薛无双腼腆的递上一块烧饼,烧饼边缘带着肉沫,她说:“听服务生讲,这个是你们哪的特产?”
  南衡烨掰开烧饼,里头清一色的夹着烤熟的鱿鱼和三块鱼肉,还有一抹绿色的芥末,轻轻点头。
  “哪个服务生?你和他说我是海城人了?”南衡烨眼角带着埋怨,虽然那场事变已经被历史层层盖住,但海城人在外界已经被贴上了贪财好色,唯利是图的标签,他可不希望哪个孩子牵着自己的父母,用手指着他说,看,爹娘,他就是那个坏蛋,贪财的坏蛋。
  因为他真的被这么指过。
  薛无双自责的低下头,喃喃道:“是哪个开口谢谢闭口谢谢的服务生。”
  “哦,那好吧。”南衡烨抓起烧饼送进嘴里,一面咀嚼,一面看着羞怯的女孩,不免又心疼了几分。他想到一些诅咒或者疮疤会如伤口一样,心情激动或是受了刺激就会发作。
  看来,这个忙不帮也得帮了。
  角落里,陈云看着狼吞虎咽的南衡烨,两撇柳叶眉轻轻挑起,嘴角微抿,目不斜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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