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冯燕抽得那曹仪发出不断嚎声，自己也臂膀酸疼起来，只得歇会。
曹仪得空瞧得四周景况，仍只能咬牙撑着，装成硬汉道：“玛的好个刁兵！呸……众目之下，你若真够胆，便取了我性命如何！”
那左都尉已问明了详情，闻得曹别驾此言，也只好开口劝说：“就停了罢！那个伙正……你何必干此伤人害己之事。”
冯燕却早已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回头只说：“都头，我这可是在报夺妻之仇啊！”
左都尉苦笑沉吟：“你那如何算得上……”
冯燕不再管什么都尉，也顾不上跟什么别驾嘴上斗狠，又喊着抽起来：“十八。十九！哎……这要抽够八十下我手都得折了，曹别驾啊，我倒想了个折中法子……干脆扒光抽满三十得了。”
于是他口中命道：“来人，把他衣服除了！”
好在冯燕也不真指望这情形下有人从命，纯粹是自己和自己玩上了。自己一拱手，应道：“末将得令！”上前剥起曹仪衣服来。
这不脱曹仪衣服还好，一脱光了，冯燕都不由地啧啧作叹起来。
看那曹仪，竟生得好一身细腻白肉，臀部也浑圆上翘，比娘们还有娘们味。
冯燕一时脑热，摸到腰间常别着的一支哨棍，鬼差神使般拎起便捅了过去。
这一下弄得曹仪鲜血崩出，一声惨呼，闭眼歪头再无声响。
――·――·――
冯燕也被这一声吓得想起另一件大事来，趁着乱起又冲进宅里，挨房挨间地搜寻起沈沁华来。
扑了数次空后，忽被一人死命拽住――正是那什头。
不知是说这冯燕行事吊诡让人猝不及防好，还是说他酒高人胆大好。堂堂军团别驾驻地，大佬正集会、有小三百守军，竟被他单枪匹马杀了个两进两出。
冯燕被那什头拉着引着，从后门冲到街上，避进一所空民居中。他却仍不心甘，又要回头去好好探寻一番。
什头禀说，这次他可真得了确切的消息，说那沈沁华算是忠义之后，对那薛番大仙又有亲身体历之控诉。而这些事儿正是太子殿下目前最看重的。曹仪定会将她安妥备大用，哪会随便留在驻宅处。
什头说：“都头呐，还不知这沈沁华得有多大好的前程呢！你倒是也说过，真心善的话，当兵的便别去招惹祸害女子么？何况现下你又闯下大祸。”
冯燕听了，哪能想出什来来反驳。一阵折腾过后酒劲散完，他只觉得困意沉重，找着一张床榻便躺了上去，对什头说：“罢了罢了！你先回驻宅去，我安心等处置便是，先就此间解了急困再说。”
――·――·――
冯燕这一觉倒还睡得香沉踏实，中间因为口渴才朦胧醒转半分，微微开眼，却给吓得立马支起半边身子。
他的床前正围着五人，隐隐现有光影，竟都是持刀在手。
冯燕也连忙抽过哨棍，横在胸中防备，五人中间那位发出声道：“都头莫慌，是我们呐……”
冯燕辨明天色，应是寅时刚过。待适应了弱光之后，认出是什头、胡七等几个，厉声问道：“汝等意欲做甚？”
什头回道：“夜间驻宅又来了军府一批人，要索拿你去治罪。他们见都头已不在，现又回府在召拢人马呢，呆会就起码得几营兵士来围捕你。我等兄弟将人打发走，商量着偷偷前来，帮你脱困呐！”
冯燕见此情状却不肯轻信，仍不放下棍子，只是问：“不先前跟你说了，我只是在此歇得片刻，便去领罪么。你何须瞒哄他们？”
什头垂刀叹气说：“都头你是不晓得自己什么罪责呀？”
冯燕不屑道：“不就是撞破了他们的快活，加上辱打上将么？受杖还是流徙？这世道把我扔去哪还不是得叫我打仗，从头当回兵罢了。”
什头回：“这个……你把别驾爆了……呃……抖出来于他脸面上也搁不住，倒是没设此罪。”
冯燕想了想，惊奇地问：“难道要给我套上蓄养女妾那条斩令？”
什头回：“那条怕是论来牵强，好多将官也不愿扯这吗，提都不会提。”
冯燕这下弄不明白了：“那还有什么要紧的？”
什头说：“府军已查明都头你攻通阳前私自离军，且现时还有一股沧浪流贼在你乡间附近潜藏。所以给你定的是慢军避战之罪，且兼叛军通敌之嫌。”
好一记狠招！冯燕盘算下来此罪确有实证，他是怎么也辨不明推不掉的，心虚问道：“那是如何治罪？”
什头答：“依军法斩立决，另诛父兄二族！”
冯燕啐了一口，说：“么的这我可真受不起了，那我们现下又该如何？”
什头说：“可不是我们，就你一个呀，都头……军府来人说了，另查实我们众部下平日皆惧你淫威、受你裹胁，又念正是战时用兵之际，伙兵不与连坐。若是协助拿到你，倒是立大功一件。”
又是一招分化之策！冯燕岂能还不省得此中情由？不由得暗暗佩服这些头头们的脑瓜主意：“这样啊……呃……”
什头也惊觉自己图痛快嘴说漏了，连忙解释说：“这样我们几个才急急赶赶，趁着天未大明、全军搜捕未始，速护都头出城呀！”
冯燕冷静说道：“人多反倒惹眼，只能是心领兄弟们的情义了。反正我也已无父兄族人，现在便自己单身逃去罢。”话刚完就翻身越窗，投入夜色中去了。
房内胡七此刻才开了口，问那什头冯燕：“冯什头，你也晓得都头神勇，怎生开始犹豫半天，不趁他睡着下手啊？”
什头冯燕叹道：“想起都头平日传我们武艺，想起大家伙儿素来大口吃酒肉、细秤分金银的情形……他待我们着实不薄呀！”
此话说出，却看到这几位不愿搭言，嫌弃得撇过脸去，什头只得又说：“你们这些蠢货！只听得拿下他有功有赏，可曾听到具体是提几级，奖多少钱么？只怕军府也是拿不准都头是否遁逃，先随意哄骗我们一番。真做下拿人事后，我们空背卖主之名不算，指不准还会给自己惹个莫须有之罪来。”
――·――·――
冯燕那头也是大致猜到了这些人的实际心思，不愿过多纠缠。待他做了钩爬，翻出城去，才又想起身上银钱无几。不由暗骂起那帮手下就是嘴上漂亮，实则无情无义。他们若真有心护蔽，会不想着给他备些盘缠？
但这时他定不能再返城中驻宅，也不敢归乡。只能抱起一线希望赶去兴安城居处，但仍不出他所料，待他到时，城门口已挂上他的海捕文书许久了。
有钱男子汉，无钱汉子男。
可怜这冯燕，本小有家财又当兵少用积蓄颇多，现下却只得时乞讨时干苦力、饱一餐饿一顿地流落江做，做起一个只能套用他人名姓的孤魂野鬼来。
按照他之能耐和正常设计，冯燕也确实该从伙正往上，队正、军营校尉、军团都尉一路做去。
可有了沈沁华和曹仪杀出、有了这顿醉酒，冯燕最后只能落得如此境地：在上止镇保王安手下，当个无品无级的管事秩夫。
要说起和松府三镇八乡里，王安也是独一个，有品级的官儿。具体来说是九品，每月能均得六两俸禄，这还没算每年的俸粮和二百亩职田收入。
因为业宁两朝，县府以下是不设正官的。乡镇里确有里正、乡正、镇保亭长、游徼秩夫等等一摊官员称呼，可只有少数几个真是县府聘了做事的。即便这几个，也无品级，不过在县府里造个册登记一下，一年由府库给每人补贴十两银钱罢了。
有品级一类是朝廷命官，没有的一类难听点说只是帮佣打杂，待遇有天壤之别。
王安确实是个特例。
他与冯燕这个特别悲摧的逃跑军官，也确该有一份男人间的缘份。
至少，他俩都有一根喜欢到不愿离身的黑铁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