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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眼看书 / 张桂林选择在凌晨两点去 / 断线的橙

断线的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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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宵快乐!
  就不说“大家元宵快乐”了,毕竟“大家”两个字太狂了,几位,元宵快乐。或者说,夫山,元宵快乐!
  (上一篇章截止到现在只有夫山留言了)
  …………
  首先,城市。
  城市就像一块坟地,低矮的建筑是埋人的墓,高大的楼房像是墓碑,稀稀落落地立在墓地中。富有的,墓碑高大一些,没那么富有的,墓碑也就没那么高大。在标注位置的作用上,高楼和墓碑也是相通的,所谓的“地标建筑”不正是吗?“xx大厦”和“xx之墓”又有什么不同呢?一个埋葬你的生命,另一个,埋葬你的生命。
  夜色下的墓碑没有灯,黑漆漆的,看着瘆人得很。
  然后,社区。
  社区里很平静,无人知道这个夜晚发生了什么。橘黄色的灯孤独地亮着,人们都睡着了,就连小区门口保安室里的夜班保安都坐在椅子上打盹。
  一个少年或者青年坐在天台边上。
  少年手里拿着一张照片在看,小小手电筒照亮那小小的照片,那是一张毕业合照剪出来的小小一块。少年的手指上,沾染着干涸的血迹。
  照片里是一男一女两个少年人,比现在的少年更年轻几岁。女生笑得很甜,很单纯的开心的模样。
  少年的手里,似乎又感觉到了那个女生柔嫩的小手,在下面偷偷回握住自己的手。心头忍不住有一些酸楚。
  她应该上大学了吧?几年了。她会有一个帅气的男朋友吗?她还会偶尔想起自己吗?
  在少年脚下的房间里,少年的父母还在沉睡。餐厅的墙上挂着一副唐卡,冰箱压缩机发出嗡嗡的响声。餐桌上收拾得干干净净。
  客厅里,墙上挂着一些照片,有少年父母的,也有少年和父母的。那时的少年还没长开,但眉眼之间的叛逆已经能够隐约察觉。背景是一片草原,蓝天,远处白了头的山。少年的脖子上挂着白色的哈达,就像吉祥三宝。
  在阳台上,有只狗。狗还年轻,但是已经死了。它的脖子上有一个洞,此时已经停止了流血。年轻的狗张开着嘴,舌头搭在一边。眼皮半睁着,眼珠无神。
  天台上,少年表情暗淡。
  表情怎么样叫暗淡?眼神里透着微微的悲伤,没了叛逆的痕迹。脸上肌肉松弛,嘴角微微下垂。眉毛无力地趴着。
  熟睡的父母并不知道少年今晚做了什么,黑暗中的大楼,顶端坐着佝偻着身形的少年人。
  这个家庭不算贫穷,也不算富有。少年的父母常常出差到西部,有时候过年都不在家。有时候也会带着少年一起,去往那片远方的天地。几年前,他的父母最后一次带着他离开家门,说要带他去那片天地。
  少年曾经叛逆,早恋,打架,如今也都已经是过往云烟。他这几年他早就不再叛逆,没有早恋,更没有打架。他对自己的懦弱很愤怒,可是又不敢去做什么。他不知道人类原本就是懦弱的。
  站直了身体,少年终于下定决心,纵身一跃。这是几年来的夙愿,但求一死。
  楼房里的灯亮起。少年的父亲从洗手间出来,皱着眉头吸了吸鼻子。什么味?打开客厅的灯,一眼就看到了阳台上死去的狗,和那一地的血。
  中年的男人有些反应不过来,走近了看了几眼,才颤抖着蹲下去摸了摸狗头。接着猛地起身,走向儿子的房间。
  房间门没关,一巴掌推开门,却只看到空荡荡的床铺。儿子不在这里。
  烦躁地转了一圈,中年女人从卧室出来:“老张,你干嘛呢?”
  “看看你的好儿子干了什么!”老张愤怒地指了指阳台:“太可怕了!我还以为……以为……嗯?”
  老张发现了客厅茶几上的盒子,睡觉之前应该是没放在这里的。
  “啊!”中年女人发出一声尖叫:“大宝!”
  老张没管中年女人,径自走到茶几边上,一伸手掀开了盖子。一把沾满血迹的藏腰刀安静地躺在里面。
  盒子下面还压着一张纸,老张慢慢抽出那张纸,首先出来的两个字就让他心里一颤:遗书!
  中年女人在那边疯了一样喊道:“张桂林你给我过来!”
  张桂林自然是没有出现的,他如今在楼下躺着,姿势扭曲可怖,鲜血横流。比她眼前的狗死的还惨。
  老张的手一松,那张纸飘飘摇摇地落在了地上。老张慢慢蹲下去,捂着脸,肩膀颤抖。中年妇女过来推了他一把:“你干什么呢?还不去把你儿子叫起来!”
  老张“噌”地一下站起来,往外面跑去,“砰”,开门,“咚咚咚”,往楼下跑去。
  中年女人被吓了一跳:“哎~你干嘛去?”
  弯腰捡起地上的纸,刚要扔到桌子上,看到了上面的字。
  “爸妈:
  本来想带着你们一起离开这个世界的,但是最后一刻我突然明白了,你们应该活着,我不是下不去手,但你们应该活着。
  祝二老长命百岁!”
  客厅的茶几上,敞开盖子的盒子里,不长的藏腰刀下面压着一个本子。本子上的字被刀挡住,被血迹侵染,依稀能看出上面一行小字“xx网……学校”,下面四个大字很容易辨认,“毕业证书”。
  中年妇女瘫坐在地上,抱着那张薄薄的纸,喃喃地说着:“不可能的,你在骗我们……老师说你都好了……你正常了……不可能的,这是恶作剧……”
  …………
  首先,城市。
  城市就像一块坟地,低矮的建筑是埋人的墓,高大的楼房像是墓碑,稀稀落落地立在墓地。富有的,墓碑高大一些,没那么富有的,墓碑也就没那么高大。在标注位置的作用上,高楼和墓碑也是相通的,所谓的“地标建筑”不正是吗?“xx大厦”和“xx之墓”又有什么不同呢?一个埋葬你的生命,另一个,埋葬你的生命。
  夜色下的墓碑没有灯,黑漆漆的,看着瘆人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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