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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史凯利杰周围地脉灵气的消失也与此地有关。”维吉尔伸出食指，一下一下有节奏地轻点着眉心，暗暗思索着，照老者所言，拉法德的所图不小：“你的意思是，拉法德通过法师塔汲取能量，妄图复活，甚至成神？”
老者点了点头，给与了肯定地回答：“没错，我曾偷偷潜入过法师塔，虽然并没能进入上层核心区域，但也探索了下层的大部分区域，在塔内铭刻的法阵虽然有些改动，但我还是认识的，老师在死前一直在做这方面的研究，如果让他成功，那绝对是一场灾难。”
“那你知道他想成功具体需要牺牲多少生命吗？”
老者沉吟了一会，随后不确定道：“最起码需要上万人甚至数十万人。”
维吉尔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如果可以，他现在绝地会放弃那条黑龙，离此地越远越好，然而他现在已经深陷局中，不说黑龙的事，他能不能活着离开此地都是一个未知数，他可不相信拉法德会好心的放他安然无恙的从法师塔内的传送门离开，也就是说不管愿不愿意，他都必须将其打倒，而问题是，他还有多少时间，种种迹象都表明，拉法德的准备工作已经做的差不多了，就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进行最后一步。
“我们还有7天的准备时间，”老者紧盯着维吉尔的双眼：“7天过后就是这方小世界距离主世界最近的时候，拉法德会以外界的传送门为锚点，将这里强行嵌入主世界，到时候就没办法阻止他了。”
“我请求你，和我一起，将拉法德杀死，阻止他，这同样是为了你自己，而我也可以真正的进入长眠。”
维吉尔静静的靠着墙壁，感受着背后的丝丝凉意，双目如刀，紧盯着老者怪异的面容，不放过一丝一毫的微表情：“恕我直言，如果是为了进入长眠，那么你并不需要进行战斗，我战斗是为了生存，若是求死，你大可以等到那一天的到来，相信在拉法德的成神仪式上，你绝对没有活下去的可能，也就是说你战斗的理由在我看来并不充分。”
也无怪维吉尔多疑，老者是他在这里碰到的唯二的拥有理智的人，光这份特殊性，就让维吉尔对老者怀有一定的戒心，何况就像维吉尔说的老者的战斗理由并不充分，反正想死，那干脆等着就行。
两人目光相交，老者的面颊在颤抖，他的嘴开合了几次，最终化为了一声叹息，他用双手拂过脖子上的藤壶，脸颊上的鳞片，宽大的袖子滑下至手肘，露出的手掌如兽爪，他的语气缥缈而悠远：“你觉得我现在还能算是人类吗？从这未知的异变开始后，我的脑中总能听到水流声，大海的浪潮声，还有令人恐惧的异兽嘶吼，这些声音不断的侵蚀着我的理智，身体的异变连我自己都觉得恐惧。”
“我还能撑多久？我什么时候会变成和外面那些东西一样的怪物？或许是几天后，又或许是我和你还在交流的下一秒。”
“所以我要战斗，以一个人类的身份，以一个骑士的身份，去迎接我最终的结局，如果这座城市进入主世界，那么这里的异变很可能会扩散出去，我不能赌我的猜测会不会出错，我必须将这里永远埋葬，在杀死拉法德，在将你送出去后，我会将此地的传送门连同法师塔一起摧毁。”
“在说什么呢老爷子，你身上的人性和骑士光辉可是快把我的眼睛都闪瞎了啊。”维吉尔曲着左膝，将手搭在膝盖上，微微颔首，他不应该去质疑一个战士赴死的决心，他能感受到老者强烈的情感，而以人类的身份迎接死亡，大概就是其唯一的执念。
老者没再说话，他双手撑地站起，转身向墙角走去，黑色袍子的下摆摩擦着地面发出沙沙声，他来到墙角前站定，维吉尔的目光也随着老者的移动，他注意到了墙角处堆积着一些石块和杂物，但并没有看到什么特别的东西。
老者在杂物前搜寻了一会儿，像是在找什么东西，随后他俯下身，双手扒拉着那一小堆石块，最后从其中拿出了两块A4纸大小，双面满是刻痕的金属板，他将金属板互相拍击了一下，抖落上面的灰尘，随后转身走了几步，将金属板扔在了维吉尔的身边。
维吉尔有些好奇的从地上捡起金属板，他用手拂过金属板的表面，将灰尘完全清除，两块金属板呈灰黑色，入手颇沉，想来并不是什么普通的钢铁，粗略扫了两眼，他发现那上面的刻痕是一个个的字符，混杂着原始字母和通用字母，上面记载了一些魔法术语。
老者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重新坐下：“你和拉法德交过手，他的实力你应该清楚。”
维吉尔从金属板上收回目光，略显凝重的点了点头：“嗯，他很强，非常强，强到即使你我联手，我也没有赢的信心，以管窥豹，通过那道雷火剑气，我明白老爷子你的实力不弱，我也是基于此做出的判断。”
“确实如此，光拉法德就已经很难对付了，更何况他的灵体内还寄宿着某种未知异物，你能在一只手的情况下与他战斗到那种地步也是让我大吃一惊，所以在这有限的时间内，你不仅要将伤养好，还必须进一步提升自己的实力。”说着老者指了指维吉尔手上的金属板：“你手里的金属板记载了我研究出的元素剑道，如果你能在这七天内学会，我们的胜算应该会增加。”
“元素剑道？”维吉尔疑惑的问了一句。
“这是我唯一的研究成果，你应该知道，普通魔法的释放是先由精神力操控体内的魔力，随后引动外界的魔力和元素，通过咒语或是手印加以引导，赋予这股力量概念和形态，当这几个步骤环环相扣，形成一个完美的闭环，一个魔法也就施展成功了。而剑气不同，剑气的本质是一种魔力的外放，它的强大与否更取决于释放者体内的魔力强度，放出后的魔力进行性质的变化，最终成为了锐利无比的剑气。”
“而要将两者结合，就必须将这种性质变化的步骤嵌入施法闭环，我一直在进行试验，可总是不能找到完美的契合点，如果性质变化太早，没等魔力放出就完成，那们人体脆弱的经脉就会被割裂，甚至被剑气搅得粉碎，就像你的右手一样。”
维吉尔轻轻抓着自己无力的右手，上面的绷带还是特莉丝亲手缠的：“没想到你看出来了。”
“毕竟我也空活了几百年了，虽然成为亡灵的岁月不应该算是活着，你的这种情况在我实验过程中也遇到过。”
听到这话维吉尔双目一亮，连忙问道：“那不知你又是如何治疗的？”
“可能要让你失望了，首先我当时的伤没有你这么重，当我察觉不对时就立刻停止了后续动作，经脉的伤虽然麻烦，但也就是恢复起来慢一点，其次，当时的我还是拉法德的魔法学徒，即使并不受重视，在受伤后还是领到了老师炼制的炼金药剂，而你的手你自己清楚，这已经不是普通魔法和药剂能治愈的了。”
虽然没能得到想要的答案，不过维吉尔也没感到很失望，毕竟这种答案他也早料到了。
“我接着说，同样，性质变化太晚也不行，剑气的锋锐足以破坏掉后续的所有步骤，想对已经成型的剑气做出改变简直不可能，我就一直在摸索着最好的时间点，尽力在两者间取得平衡，但直到死前我都没有取得太大的进展。”
“但我没想到，当我再一次苏醒，继续自己的研究后却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亡灵的身体，脱离了肉体的桎梏，让我可以在体内细细的体会魔力从普通魔力到剑气的整个性变过程，最终我找到了一个完美的时间点，我的研究终于成功了。”
说道这，老者怪异的脸上也出现了狂喜，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喜悦，一种终于走出黑暗的喜悦，这份喜悦感染着维吉尔，令他也扬起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
平复了一下情绪，老者又用手指了指维吉尔手中的金属板：“这两块板子上记录了我的一些研究记录和修炼心得，今天你先看一下，有一个大致的了解，好好休息一晚，明天开始，我会指导你修炼，我也希望，你回到主世界后，可以帮我将这份剑道传承下去。”
维吉尔郑重的点了点头：“我答应你，当我回到主世界，一定会将这份剑道传承下去，我会告诉他们，这份剑道的创始者是一名伟大的骑士。”
“啊，多谢了。”老者好像放下了一件心事，他靠在墙上，仰头看着漆黑的天花板，瞳孔略有些扩散，无神的目光仿佛又看到了过往的时光。
维吉尔不在言语，借着下水道中的苔藓植物和自身猎魔人的微光视觉，默默的读着手中的文本。
而在外界，特莉丝站在印达尔斯费尔岛的海滩上，她注视着维吉尔离去的方向，任海风吹乱了她火红的秀发，她默默祈祷着，祈祷着维吉尔平安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