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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纨绔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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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三小听得身后马蹄声响,回头看时,就见一骑人马疾驰而至,为首之人锦衣华服,青衫狐帽,不是今晨在长安官道所遇打猎少年,又是何人?
  顷刻间,一骑轻骑自三小身旁飞掠而过,在三小面前数丈开外,突突几声齐齐立马,就见为首少年翻身落地,自那雪地草丛不知何时竟捡了只兔子来,咦了一声,自语道:“原来竟是个早已伤了的”,云青闻声望去,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就见一根黑色长箭自左腰处,直把个雪白兔儿由左至右直挺挺穿了过去。那兔儿右腿残缺,血迹早已成凝成黑斑,不消说,定是方才自己三人放生的兔儿了。想是那兔儿身上有伤,行动迟缓,尚未来得及远遁,就这样一边逃命,一边又匆匆送了命去。
  云青心中一阵难过,正不知如何是好,却听小宝早高声叫道:“这位爷,您打猎归打猎,可这是俺们刚刚从城里买来放生的兔子,原就缺胳膊少腿,怪可怜的,您倒好,一眨眼就给射杀了一只去”。
  少年似是一愣,半晌才回头看了三小一眼,咦了一声,嚷道:“娘的,真是晦气,怪不得连腿都没了”,说完把手一松,那可怜的兔儿尸体“砰”地一声就落在地上。
  小宝见那少年怪声怪气,又丢了兔儿,心生不快,正想发作一番,哪知那少年又嘿嘿两声,道:“哎吆,大爷就说呢,哪个娘逼里钻出来的几个小兔崽子,巴掌大个崽,屁懂不懂?屁都不懂,还学人家放生?”,说罢眼睛滴溜溜往三小身上一阵乱喵,嘎嘣就定在潇雨脸上,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贝,急冲冲上前几步盯着潇雨,嘻嘻道:“吆呵,这小美人倒是还不错,细皮嫩肉,溜光圆滑,感觉香香的”。
  三小闻言呆住,这少年突如其来的粗言污语,刺入三小耳中,三小虽心中气极,猛然间竟不知如何应答。要知三小自幼在李家村长大,其时唐风虽较为粗犷开放,但山野小村却仍是十分朴实。三小之中,除小宝跟父母常到长安城里卖瓜,算是有过一些见识外,云青和潇雨平日里背书诵诗之人,何听如此言语?况这云青、潇雨年方十二三岁,正是那情窦初开、对男女之事似懂非懂年纪,古时少年早熟,是以三小乍听此话,心中又羞又怒,一时竟不知如何应对,潇雨亦已气怔当地。
  那小宝因常随父母去长安城里卖瓜,大小算是见过些世面,第一个回过神来,大怒道:“狗东西,我见你面色白净,衣着光鲜,想是城里有教养的大户人家公子,尊你一声爷,未曾想竟是如此不知好歹的下作胚子,在这光天化日之下调戏民女,该当何罪?”。
  那少年听小宝话语,不见动怒,反倒哈哈哈一阵狂笑,半晌捂着肚子道:“小兔崽子,你竟然敢骂我,哎吆,笑死我了,你竟然敢骂我”。
  小宝见少年口气如此张狂,早又憋不过气,叫道:“狗东西,竟然还笑,爷爷我不管你是谁,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难道这世上还没有王法了?”
  “王法?哈哈哈”少年又是一阵大笑,腹痛一般半蹲在地,尖声道“小兔崽子,今儿个爷就叫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王法”,说完话音一转,高声叫道:“来人哪,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杂种给我绑起来”。
  少年话音未落,身边几个随从大汉一跃而起,不管三七二十一,朝小宝这边饿虎一般扑来。
  小宝一见这阵势暗暗叫苦,自己当然早已看出对方人多势众,可光天化日之下,总不信这些人还能干出什么太过出格的丑事来。眼见少年命手下拿人,下意识转身就跑,突觉腰间一紧,衣衫好像被什么拽了一下,身子竟不由自主到了云青身边,小宝不明所以,呆立当地。
  原来小宝那边与少年对话,云青瞧个真切。眼见少年态度张狂、举止轻浮,又随从众多,本想叫小宝少说勿争,赶紧走了要紧,免得吃亏。无奈自己也被这少年话语气个半死,那潇雨与云青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正是互生情愫,双心暗系之时,云青怎荣得他人对潇雨横加侮辱,心中气极,早忘了敌众我寡。眼见几个大汉飞身冲向小宝,这才下意识身形一动,就去拉人,未想这一拉,情急之下自然带动体内真气,毫不费力就把小宝拉到了自己身边,心中暗暗吃惊。
  几个大汉满以为这小宝十几岁的娃娃,出手必中,大意之下哪知一下竟扑了个空,呆了一呆,身形也慢了下来。
  少年见云青把小宝拉到身边,自是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以为是大汉迟钝,怒骂一声蠢材,叫到:“好你个兔崽子,胆子不小,竟敢反抗,飞狐啊,你上,先把这小兔崽子给爷爷拿下再说”。
  小宝听那少年又叫人拿自己,转身又要开跑,未曾想双脚尚未迈开一步,突觉眼前一晃,一个鬼魅般的黑影倏地落在自己面前。那黑影闪电般伸手朝自己一点,小宝登觉浑身僵硬,血液仿佛凝固一般,双腿双手再也不听自己使唤,一时间无论如何动弹不得。小宝何曾遇过如此阵势,心中大骇,以为中了魔法,大叫道:“恶徒,光天化日,竟施魔法害人”
  云青眼见黑影朝小宝飞来,急忙伸手再拉小宝,未曾想此次触手僵硬,小宝竟如木头一般纹丝不动,大惊之际,蓦地想到父亲所留《内功》一书所言点穴之术,说是人有奇经八脉,三十六穴,习武之人内功练到一定层级,均可施此术。被点穴之人浑身僵硬,不能行走,如无高人解穴,则十二个时辰之后方能自解。云青暗暗叫苦,心想此人瞬间飞身点穴,必定武功高强,看来今天凶多吉少,不禁暗怪自己鲁莽。
  那少年见被称为“飞狐”之人一招制敌,似是十分得意,哈哈道:“好,果然还是我飞狐厉害”,又对小宝嘲道:“怎么样?小兔崽子,想跑,也得问问爷爷我同意不?爷叫谁跑谁跑,爷不叫谁跑,他娘的一个都不能动”。
  这小宝吃了大亏,自然是又惊又怕,根本未听那少年说些什么,满脑子只是担心云青潇雨安危,尤其那少年方才对潇雨一番下流动作言语,如今看来,竟真是有恃无恐,心道只怕就在这光天化日之下,这畜生什么坏事亦都能干得出来。想到此处,小宝心中更是惊恐急迫,奈何自己无法动弹,只得用尽力气大声朝云青潇雨道:“云青、潇儿姐,你们快跑,不要管我”。
  “想走?”那少年闻言又是哈哈大笑两声,朝三小轻蔑道:“惹了爷爷我,今天你们一个都不能走,飞狐,把这剩下的两个也给我拿了”,说完又道:“啧啧,那喷香的小美人儿,可别给爷弄伤了”。
  话音未落,那被称作飞狐的男子飞身再起,鬼魅一般朝云青潇雨这边扑来。
  云青听小宝让自己同潇雨快跑,此时此刻,又如何能迈得出脚步,就是能跑得了,要知三小自幼一起长大,情同手足却又胜似手足,二小又如何会丢下小宝一人。眼见小宝被那飞狐一招定住,云青便知今日自己三人凶多吉少。此时此刻,云青同小宝一样,满心都在潇雨身上,心道若是潇雨有什么意外,自己断然也是不能活了,无论如何,今天纵是舍了性命,也要争得一争。电光火石之间,云青将生死置之度外,先前的恐惧之心一去不返,反倒异常平静起来,当下暗暗将平日所练内功贯于全身,双掌向前不由自主推了出去。
  那飞狐飞身掠到云青面前,伸手就点,正好与云青伸出的手掌对个正着。指掌相接,云青就觉一股无形大力,如山河决堤一般向自己冲撞而来,瞬间五脏六腑仿若被重锤击中,翻江倒海一般再也承受不住,噔噔噔向后退了几步,喉咙一热,咔的一声,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那飞狐一指既出,身子亦稍稍趔趄,面露诧异之色。
  云青一口鲜血喷出,突然就有种万念俱灰之感,暗想自己苦练父亲所留功法数月,如今用尽全力,竟也挡不住对方一根指头,这种巨大差距,就好比那螳臂当车,以卵击石,自己三人又如何能逃出这少年魔掌?
  一时之间,云青脑海之中瞬息万变,仿若周遭时空就此凝固起来,万籁如死一般俱寂,唯有闪现的思绪,在悄悄地流淌,想到父亲外出寻仇至今未归,想到母亲还在家中等候自己,想到潇雨可能会有怎样的遭遇,那种拼了性命却无能为力,遭遇巨变却不能丝毫改变现状的欲哭无泪,让小小年纪的云青再也承受不住,一时间内外交加,气血再次上涌,“咔”的又是一口鲜血喷出。随着这口献血,云青只觉眼前慢慢漆黑,世界仿佛悄悄隐去,昏昏然就向后仰了过去。
  就在云青行将昏迷倒下之时,说时迟,那时快,一双绵绵玉手,倏地就将云青揽入怀中。霎时间,本已就要失去意识的云青只觉自己仿若飘在了幽静的太空之中,又仿若被遥远的前世熟悉的温暖所裹挟,昏沉之中,仿佛一脉幽幽的芬芳,悄悄自这深秋的天边罅隙逸入尘世一般,飘飘然到了云青面前,由云青的鼻孔悄悄潜入五脏六腑,一种说不出的舒适就自云青身体深处氤氲开来,全身的细胞好似再次被唤醒,云青一个激灵,不由自主睁开了双眼,只见潇雨满面泪痕,双手紧紧揽在自己腰间,口中焦急地喊着:“云青,云青!快醒醒,快醒醒”。
  云青与潇雨虽自幼一起成长,但如此这般被潇雨双臂环抱,却是从未有过之事。平日里在云青眼中,潇雨就是一朵高贵清香又纯洁的花儿,云青除了隐隐地爱慕,便唯有万般尊重。似今日这般被潇雨揽入怀中,对一个年方十几、情窦初开的少年而言,虽身处绝境,危在旦夕,却仍能感触到男女之间那种肌肤相亲,呼吸相通时的妙不可言。一个是满面关切、视死如归的绝世少女美容颜,一个是身受重伤、气若游丝的翩然美少年。时间若真能定格,此情此景,便是壮丽画卷。
  只是上天即便有眼,此刻也不忍瞧见,悄悄闭上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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