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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求死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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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世上的事,往往最为悲惨之时,上天就闭上眼,不管也不问,任凭它自由发展,所以有的人死了,有的人活了,有的人不死不活,三名从李家村到长安城买布的少年,此刻,正处在这不知死活的生死之间。
  且说云青被那飞狐重伤之后,昏死过去,却被潇雨紧紧揽在怀中,肌肤相亲之时,这云青浑身为之一振,终于睁开了眼睛。
  “云青,你醒了,太好了,太好了”,潇雨仿佛忘记自己身处险境,眼见云青睁开双眼,欣喜至极。
  “潇儿姐??????”,见潇雨并没有放开自己,柔软的手臂,光滑的肌肤,如兰似麝的吐息,哪怕是身处如此险境,依然让云青有些意乱神迷。
  然而,美好的一刻总是转瞬即逝。
  就在云青睁开双眼,潇雨狂喜,二人差点就要忘我之时,就听少年一声大吼,道:“他娘的,死到临头,竟然还在这卿卿我我,飞狐!还不快把小这兔崽子给爷绑了”。
  那飞狐刚才飞身去点云青穴道,原以为必然手到擒来,却没料到云青突然伸出双掌,指掌相接之时,隐隐觉得这少年体内,似有微弱的真气在流动,想了想这长安城外,大小百十个村庄,凡是练功之家,自己无一不知,并没有这等少年,又觉得是不是自己太过多疑。
  此时听主人发号施令,正要再次飞身上前拿人,就听潇雨厉声道:“贼子,你若再往前半步,我便立刻自绝于此”,说完咬牙切实,杏目圆睁,手中竟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来。
  原来,潇雨前段时间去姨母家时,见一刀剑摊上,一把匕首实在精美,想着云青来年生日,便顺手买下,准备给云青用作寿礼,只是云青生日还早,便一直随身带着,万万没想到,今日却以这种方式壮烈出场。
  小宝先前见飞狐只用一根指头,便把云青点得口吐鲜血,昏死过去,好不容易等云青醒来,这潇雨又以死相逼,心中无限懊恼,终于再也坚持不住,“哇”得一声就大哭起来,边哭边大喊道:“畜生,你们要杀就杀我,你放了他们,我张小宝宁远一死”。
  云青听少年让飞狐绑自己,又听潇雨小宝纷纷求死,这才猛地回过神来,心中痛骂自己糊涂无知,众目睽睽之下,生死攸关之时,自己竟因为潇雨的一个拥抱,差点神不守舍,心中一惊,差点又要昏死过去。
  就在云青羞愧之际,一个闪电般的身影突然掠到潇雨身后,云青便觉潇雨揽着自己的双臂,竟也如小宝般僵硬起来。
  就听飞狐冷冷道:“想死,也没有那么容易”。
  潇雨比云青年龄稍长,古时少年早熟,女孩儿又心思细密,先前听少年一番污言秽语,早料定今日之灾,定是少年对自己起了邪念。心想既然如此,我便以死相挟,说不定还能保全二小性命。却没想到那飞狐如此厉害,不知不觉,自己竟同小宝一样,连动都不能再动一下,利刃在手,竟连自己性命都结果不了。
  潇雨又气又恼,又惊又怕,绝望的泪水终于啪嗒啪嗒,一颗一颗落了下来。
  这晶莹的泪珠,仿佛凝结了整个人间的悲伤,从泛红的眼眶里流出,从俏丽的面庞上滑落,一滴一滴,打在怀中云青的脸上,渗入了一颗同样充满了绝望的心。
  人世间,最大的悲痛,莫过于在巨大的悲痛面前无可奈何。
  潇雨望着云青,云青望着潇雨,这悄悄流淌的时间,仿佛再一次静止。
  三小自山中放生兔儿,到遇见这无耻少年,再到眼前危在旦夕,说来话长,实际不过盏茶功夫。然而就是这短短的时间,让三个少年,在以后颠簸流离却又傲世成长的命运长河里,对世间之事有了不同看法。三小此番经历,多年后曾有打油诗为证:一世奇侠历凡尘,年少横遭恶徒欺,猥琐狂人闯大祸,挖个坟墓埋自己。这自然是后话了。
  言归正传,且说就在云青与潇雨两两相望,无比绝望之时,突然之间,一种奇妙的心灵感应,竟在二小之间不知不觉建立起来。
  世人常说心意相通,便都想寻一个相知之人,然而又有多少人,究其一生,也没有找到过这种感觉。
  云青和潇雨却找到了。
  此刻,云青望着潇雨的眼睛,仿佛看到了潇雨内心的全部,仿佛听到潇雨说,云青,别怕!如果这恶徒对我无理,我虽然不能动,但我会咬舌自尽,生死无常,命不由人,我已经准备好了。
  “小美人,先不要死嘛”,正在云青潇雨心意相通之时,那少年又是一阵淫猥大笑,道:“小美人,等爷收拾了这俩兔崽子,你就是我的了,跟爷到长安城,咱们乐呵个十天半月,你也享受一下荣华富贵,然后想怎么死,就怎么死,咋样?”。
  少年猖狂至极,言语之中更是充满了淫靡气息,一般人听了,必然火冒三丈。但云青潇雨此时身陷绝境,却像根本没有听到一般,甚至连互相凝视的眼睛,都没有眨上一下。
  二小就这么定定地、痴痴地对视着,把原本应在多年后才能表露的倾慕之情,就这么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潇雨美丽的面庞,由先前的惊恐绝望,渐渐地恢复了平静,眼泪也不再流下,清秀的双眸,似乎在对云青说,云青,潇儿此番死了,虽有些匆忙,但并没有多少遗憾,潇儿唯一不能释怀的,便是未能与你,度过这平凡的一生。
  云青也用眼神回应着,潇儿姐,你的心意我全知道,我的心意,你也一定全都知道,原谅云青无能,大难临头却不能保护你,我唯一能做的,便是与你一同死去,只是可怜了小宝,此次随我进城,却这样不明不白送了性命。
  想到小宝,云青回过神来,转头望去,只见小宝正对着那少年,面目狰狞,形容可怖,一口洁白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小宝发现云青转头,也向云青看去,四目相对,小宝突然就觉得自己的愤怒,再也没有了它的意义,在云青眼睛里,小宝看见了一颗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心。
  云青都视死如归,自己能与云青一起死在这山野之外,也算死得其所了吧,想到这儿,小宝倔强的嘴角,反倒露出一丝笑意。
  少年见云青和潇雨对自己毫不理会,大难临头竟然眉目传情,就连那小宝都从咬牙切齿到面带微笑,如此气度,终于让少年一瞬间无名火起,跳起来道:“飞狐,把这俩兔崽子给我捆起来,爷要好好招呼招呼他们”。
  飞狐闻言,一个闪身来到云青潇雨面前,硬生生把云青从潇雨怀中拉出,又掏出两根绳索,绑了云青,转身又绑了小宝,望了望山坡旁的几株小树,抬手把二小挟在腋下,一个纵身来到小树前,三两下就把云青和小宝分别绑在了两株小树之上。
  见云青小宝被绑得结实,少年才噔噔几步跑到二小跟前,左右开弓,把二小各掴了十几个巴掌,直打得二小满嘴是血方才停手,狂笑道:“兔崽子,知道爷的厉害了吧?哼,不知天高地厚,跟爷斗,爷今儿个就送你俩小兔崽子见阎王去,如何?”。
  二小既有慷慨赴死之心,对那少年掌掴早就忘了疼痛,言语上更是懒得搭理,反而闭上了双眼,以求速死。
  那少年原是垂涎潇雨美色,一心只想把潇雨抢回去享受一番,并没有一定要结果二小性命。自从小宝言语冲撞,云青潇雨眉眼传情,三小一起视死如归以来,少年心中才觉受到了莫大嘲弄,从小到大,身边之人除了恭维便是听命,哪个又敢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偏偏这三个懵懂的少年,以另一种方式,深深刺痛了这少年奇怪的神经。
  少年见二小不理自己,更是气得心头火气,思来想去,突然眼珠子一转,跑到潇雨跟前,伸手抓住潇雨头发拖到二小面前,淫声道:“好个兔崽子,还很硬气嘛,告诉你们,都是你们自找的,爷今天就当着你俩兔崽子的面,把这小妞给破了,看你们能硬气到什么程度,哈哈哈哈”,话一说完,深手就去扯潇雨胸前的衣服。
  潇雨被少年拽着头发拖到二小面前,又见少年来扯自己衣服,心中顿时万念俱灰,就要咬舌自尽,用力张口之时,大吃一惊,这才发现自己竟连嘴都无法张开。
  只听“嚓”的一生,胸前衣衫,硬生生被那少年扯下一块布来。
  原来那飞狐跟随少年多年,早就干尽了伤天害理之事,平日里四处掳来的女孩子,为防自尽,便将哑穴一同点住,是以刚才飞身之时,早悄悄点了潇雨哑穴,潇雨此时口不能言,自是无法咬舌自尽。
  随着潇雨胸前衣衫被少年撕破,这令天下人不耻的一幕,永远地刻在了云青的脑中。
  纤弱的身体,因被那少年用力拖曳,无助地倒在初冬的积雪上,一动不动;原本干净的衣衫沾满了泥土,秀美绝伦的面庞宛若定格,浅蓝色的胸衣连带洁白的肌肤,就这样这无情地暴露在这冰凉的旷野中。
  原本只求速死的云青,做梦也没想到这少年竟下流到如此地步,云青再也抑制不住自己胸中的愤怒,不知从哪来的力气,云青抬头望天,发疯一般“啊——”了出来。
  这一声长长的“啊——”,自云青小小的身体发出,直冲云霄,这声音饱含悲凉、愤怒,在场所有人措不及防,一时之间,全都愣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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