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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眼看书 / 风浪的江湖 / 5、受气

5、受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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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氏去世后,风畔亭想要撑起自己六口人的家。但他却感觉怎么也撑不动。没有了李氏,村里的人对懦弱无用的他不再尊重。虽然他是风家的长门长,但同龄人都是长辈,谁会把他这个晚辈放在眼里?畔字辈的人因他无用,又说话软软的,一点权威性都没有,所以也不把他放在心上。以前李氏在世时,村里人都找她帮着裁衣服,铰鞋样,谁家里有事就找她来帮忙断决。那时家里总是不断有人进进出出,村里人也都因为李氏的能干而对风畔亭十分尊重。如今家里再没有了进进出出来串门子的人,自己家里孩子的衣服绽线了或小了需要在下摆和袖口贴一圈布,想找人帮忙给缝一下,拿到谁家,谁都是一副冷脸,没有一个人像当初李氏那样,对来找帮忙的人不只是尽力相帮,还热情对待。他有时也会仔细思量一下,觉得别人对他冷脸似乎也有道理。以前人家是隔三岔五的才来找李氏一次,而如今的自己已丧妻,谁不怕自己老是拿那些针线活去烦她们?这样想了之后,风畔亭释然了许多,也开始自己学着给孩子们缝缝补补。虽然他没有力气,干田里的活不行,但缝补的事情也不需要大力气,只要看看别人怎么缝的,照样子学就行了,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风畔亭家的东邻是风令兰,他和风令仪是一个爷爷的堂兄弟,但他不像风令仪那样上过私塾,能识文断字,所以性子就比较粗鲁。他家里有三个如狼似虎的儿子,老大叫狗,老二叫猫,老三叫驴。三兄弟起这么三个名字,一是因为风令兰没什么文化,看到家里有啥就给孩子取了啥名,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农村有个说法,说孩子的名字越难听就越好养活。狗、猫、驴和风波、风涛、风浪三兄弟年龄相仿,他们全都和他父亲一样,都没有上过学,只在家里帮着种地。十岁左右的半大小子,本就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两天不抽皮肉发馊的年纪。而农村散养的孩子又没人调教,所以狗、猫、驴三兄弟经常和风涛、风浪、风起三兄弟发生矛盾。男孩子解决矛盾的方法就是打,谁打过谁就赢,父母一般也不多过问。相对于风浪三兄弟,狗、猫、驴三兄弟就年长了几岁,所以风浪兄弟一打就吃亏,但好在风涛已十五六岁,打架也不算弱,还能保护住两个年幼的弟弟。
  在李氏去世后,风畔亭除了挑着货郎挑子走街串巷的做生意,还得带着风涛、风浪几兄弟种地。风畔亭从小就因为体弱,不谙农事,和李氏结婚后,因李氏的能干,更是不用他操心种田的事。如今不得不下地干活的风畔亭有时根本连庄稼和杂草都分不清,反倒是风涛从小跟着母亲下地,对种田的事情比较在行,才勉强维持着不至于把地种成荒草原。
  小娇还是病病殃殃,总不见好。这时风畔亭家里吃饭都已成了问题,哪里还有钱给小娇治病?给她吃药也就变的时断时续,在李氏去世后的几个月,刚刚过了四岁却已久病缠身的小娇,也随着母亲和妹妹巧妮入了天国。
  小娇去世后不久,抗美援朝征兵征到了湖畔乡,消息传到大风庄后,大多数村民都怕上战场会死,就不愿意让自己的孩子去当兵。而风涛还是个十五六岁的孩子,他对战争没什么概念,听说征兵就很高兴,回家就跟风畔亭说要去参军。风畔亭本来还有些犹豫,但想想家里整天揭不开锅的状况,或许同意孩子去当兵,至少能让他每天吃上饱饭。还有他的老学究父亲风令仪,以前也经常教育他们要立志报国,如今报国的机会来了,孩子又有那个意愿,那就让他去吧。反正自己家里儿子也不稀罕。
  风浪听说二哥要去参军,就也想去,但那时他年龄太小,才刚刚十岁,根本不符合征兵要求,所以他就只能眼看着自己的二哥穿着崭新的绿军装,披红戴花,在雄壮的音乐声中随征兵的队伍离开了家乡。那年在湖畔乡征兵征到的人并不多,好像也就只有风涛和后村一个姓马的男孩。他们入伍后似乎并没有打仗,只是到朝鲜转了一圈,因为当时战争已经结束了。但经过这一圈镀金,两个男孩都在部队里学到了不少文化,也都提了干,后来转业都在富裕的地方做了干部。那也都是后话了。
  风涛参军走后,家里只余下了风畔亭和风浪、风起爷儿三个。风起到了上学的年龄,风畔亭就送他去上了公学。家里能种田的就只有风畔亭和风浪爷儿两个了。那时农民的生产工具少,为了解决有的人家有农具没劳动力,有的人家有劳动力没农具的问题,就实行了互助组,到农忙时,互助组成员里有牛的出牛,有锄头、镰刀的出锄头镰刀,有犁铧的出犁铧……大家一起劳动,共同把几家的田种好。风畔亭家既没有工具,又没有能拿得起的棒劳力,所以没有人愿意和他家互助,他们爷两个就只好自己种自己的地。他家的地邻也是风令仪,风令仪家因为狗、猫都比较大,能顶个壮劳力了,所以很容易就和别家结成了互助组,他家的地种的就比风畔亭家好了许多。看着风畔亭家地里荒草萋萋的样子,风令兰就起了些私心,有一次他在地里用铁锨铲两家的地界沟时,就故意把沟整个都铲在风畔亭家地里。风畔亭和风浪上地干活时,看到地界沟都在自己家田里,就去找风令兰。
  风令兰见风畔亭父子来找,他并不着急,他爷儿四个对付风畔亭爷儿两个,简直不要太轻易。风畔亭很客气,对风令兰一口一声的喊着叔,他说:“二叔,您打地界沟时咋都打到了俺家地里了?”
  风令兰傲慢的看着他说:“畔亭,你说话可得有凭证,不要仗着你兄弟当队长就信口开河,我啥时候把地界沟都打到你家地里了?你看清楚了再说,别到处败坏我的名誉。”
  风畔亭见他不承认,就无奈的说道:“二叔,我刚从地里回来,见到地界沟全在俺地里,我还和风浪爷两一起照了地界的橛子,的确是打到俺家地里了。”
  风令兰见他如此说,就不耐烦的对他说道:“行行行行,等赶明个咱爷两一起去地里看看,到底有没有把地界沟打到你家地里。”
  风畔亭见他如此说,也不好再说什么,就只好和风浪爷儿俩个回了家。次日吃完早饭,风令兰让猫来喊风畔亭去地里看地界沟,于是爷儿两个就随着猫一起到了地里。风令兰已经抽着旱烟蹲在地头等在了那里,爷儿两走过去站在地界橛子跟着一照,地界沟的中央果然对着地界橛子,并没有偏到自己家地里。风令兰冷笑着说:“我说地界沟没打偏吧,你看看这不是在正中间?”
  风浪一照地界沟已在两家地中间,心里就明白,一定是风令兰爷儿几个昨天趁晚上天黑别人看不见,过来偷偷移动了地界橛子,他仔细看了一下地下的地界橛子,虽然也已经深深的钉在了地下,只露出来一点点头,但是在橛子一边却有一小片土显得很新鲜,上面也没有长草,一看就是原来安橛子的地方。他看后就对风令兰说:“你侃空,肯定是昨天晚上你把橛子给挪了!”
  风令兰听他这么说,有些恼羞成怒,他指着风浪说:“大人说话,哪有你小孩子插嘴的空!”还没等他说完,猫就已经过来,抓过来风浪就打,风浪也不示弱,和猫扭打在了一处。风畔亭见十五六岁的猫打只有十岁的风浪,就想赶紧过去制止,他还没刚一扯猫,就被赶过来的风令兰一把抓住甩出了好远。嘴里还说:“你爷儿俩不光诬赖人,还合伙打一个小孩,看我今天不揍好你。”说完就是一阵拳打脚踢,一直手无缚鸡之力的风畔亭哪里经过这种场合,面对风令兰雨点般打来的拳脚,他只能两手抱头不停躲闪。风令兰依然不依不饶的往风畔亭身上一脚一脚的踢,那边猫也已经把风浪骑在了身下,正在狠狠的一拳一拳的打。风令兰打风畔亭的空隙中看了眼猫和风浪,怕猫会把风浪打出个三好两歹,会受处罚,就一边停了自己的拳脚一边喊住了猫,然后爷儿两个洋洋得意的丢下风浪父子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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