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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眼看书 / 风浪的江湖 / 7、饿

7、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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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浪跟着邓师父练武后,邓师父传授的武德也渐渐融入到他的血脉中,那时他心中对风令兰父子几人的仇恨已经渐渐减少,加上练了一段时间拳后,村里也已由互助组变成了合作社,土地已不再归私人所有,也就没有了地邻之争。风令兰和风浪家本就是没出五服的一家子,毕竟有血缘里的亲近,自从改成了合作社后,风畔亭一家和风令兰一家关系已经重又变得亲近。那时风畔亭的二弟风畔阁、三弟风畔台都因有些文化,在乡里、村里做了小干部,只有风畔亭没上过学,却有两个光鲜的好儿子。大儿子风波那时已大学毕业,被分配到了乡中学做了一名中学老师,成了正式吃国家饭的人,二儿子风涛,据说在部队也当了干部。跟风令兰家比起来,风畔亭的几个儿子似乎更有出息,这自然让一家都是泥腿子的风令兰心里有了些敬畏。而狗、猫年龄也渐渐大了,已不再整天欺负人,打架生事。只有驴的年龄稍小些,却也比风浪还大两岁,也懂事了许多。自从知道风浪练了拳,也就不再主动向他挑畔。
  风浪十二岁时,湖畔乡发了一次特大洪水。那一年春夏之交,粮食快要成熟时,在地里劳作的人们远远的看到远处的天边呈现一片雾蒙蒙的土黄色,年龄大些的人就知道要来洪水了,大家就赶紧边喊边尽量往高处去。离家近的就拆了门板、床板坐在上头。洪水来的速度非常的快,可以说是迅雷不及掩耳,人们的喊声还没落地,洪水已经轰的一声铺天盖地的漫了过来。那些没找到木板、床板的,一看水来了就赶紧爬树,有的爬到了房……。那时或许是因为洪水太多的缘故,人们登高的高领都很强,几乎都很会爬树,风浪就会只用两手而不需脚辅助爬到树上。
  湖畔乡的洪水不像一些山区的洪水,会因山势的高低不平而形成水流很急的激流。这里的洪水来势虽快,但却都是平铺着漫过来,它们的冲击力在奔流的过程中就都散开了,虽然也会来势汹汹,但冲击力并不是太强,基本没有冲倒树和房屋的时候。湖畔乡以前是缈山湖的湖底,后来由于湖面变小,湖畔乡就成了湖底平原,这里土地很肥沃,但地势在全县却是最低,和湖区也没有拦湖坝,所以县里只要下了大雨,全县的水就都往湖畔乡这个低洼区流,而缈山湖因雨涨水,也会往湖畔乡漫,所以这里就经常发洪水。
  洪水漫山遍野的平铺过来,它们到处横流,肆虐。在地里抓工分干活的风浪听到人们喊洪水来了,就赶紧往家跑,他想去看看自己的老爹和弟弟风起在哪儿。但才只跑了几步,齐腰深的洪水就已经漫过来了,为了防止被水冲走,他赶紧抱住了离他最近的一棵树,迅速的爬了上去。风波和风起都在学校,一有洪水的消息传来,他们就都被转移到了安全的高地,而在外面的风畔亭则幸运的抓住了一根漂过来的木头,在污浊的洪水上漂了一段后,被站在屋顶上的村民看到,其中一个人一边大声喊“畔亭,畔亭”,一边拿过一根长木棍伸到洪水里,边伸边喊:“畔亭,抓住!抓住!”风畔亭随着水正好漂到那个木棍旁,他赶紧放开之前的木头,双手紧紧抓住上面伸来来的木棍,屋顶上的村民一起把他拖了上来,总算也平安无事。
  洪水过后,人们检查了一遍,全村两三百口人,除了一个年迈的孤老太太在洪水来临时,没能及时逃到高处被淹死,其他人都安危无恙。但是洪水没有要了人的命,但随后而来的饥饿却是真真的要了很多人的命!
  洪水来的时候,正是春季庄稼快要成熟时,一场漫卷的洪水过后,那一年春季的庄稼颗粒无收。洪水过后又是大旱,整个夏天和秋天,湖畔乡都处在炙热的阳光暴晒中。一连几个月,天上一滴雨都没有落下,在阳光的炙烤下,土地裂开了一条条的宽大的口子,脚稍瘦小些的人走在上面,一不小心,都能掉下去。在似火的骄阳下,不光是庄稼,地面上的野草都被炙烤的没了踪影。一望无际的大地上,除了反射着阳光的亮晃晃的黄土,几乎什么都看不到。本来每年春季庄稼成熟时,就是青黄不接的时候,这一场洪水,春季作物颗粒不收,合作社已没了粮食。能分给社员的本就非常的少了。接着的这场干旱,又让秋季作物颗粒无收,合作社里就更没有粮食了,社员能分到的食物就更加的少。为了填饱肚皮,人们摘树叶、剥树皮、挖地三尺的找野草根……以至后来树上没了叶子、矮些的树皮都被扒光,到处是一片亮黄黄的饥饿的颜色……
  风畔亭和风浪、风起爷儿仨个每天饿的前胸贴着后背。风畔亭干体力活不行,但过日子是把好手,他极会量入为出。因为欠收,合作社里已没了粮,但再没粮,也要想办法每月分给社员们一些吃的,不然社员们跟着合作社岂不都被饿死?风畔亭家爷儿仨一个月分到了一小瓢山芋粉。为了能让每月的口粮能接上,在有野草和树叶时,风畔亭就在锅里放些野草和树叶,烧开后,再捏一小捏山芋粉抖抖索索的把它们均匀的撒到锅里,这一大锅饭里就算有了粮食。后来野草和树叶也没了,他就用清水烧开后,再捏一小捏山芋粉,还是那样抖抖索索的把它们在锅里洒均匀。风浪和风起两个正长身体的孩子,食物消化的特别快,风畔亭做的那种“饭”,他们吃了根本不起作用,一天饿的难受的风起终于对风畔亭说:“大大,多放点面吧。”
  风畔亭摇着头说:“放多了面就接不到下次分粮了,几天没一点面影,人不得饿死。”风畔亭说的一点不虚,已经有人饿死了,还有很多人饿的浮肿。社里为了不让更多的人饿死,就规定浮肿的人每天可以领到一点豆饼,于是饥饿的人们为了能领到两小薄片豆饼,就故意把自己的脸打肿,好能装成浮肿去领一点点豆饼。西邻风畔平的孩子风雷是容易浮肿的体质,他和风浪风起他们吃一样的东西,风浪和风起只是瘦,风雷却已经浮肿了,为此风浪风起他们就对风雷非常羡慕,风雷每天就能比他们多吃到两薄片豆饼,那是多么幸福的事,豆饼可是干干的,吃到肚子里很压饿的。
  风畔亭做好饭,每人给盛了一碗,风浪和风起看着碗里清清的水上只漂着一丁点浮面,而自己瘦瘦的影子可以清晰的倒映在碗中,他俩又开始对风畔亭念叨“大大,多放点面吧。”风畔亭依然是不允许,为了避开他两的念叨,风畔亭端着自己那一碗可以当镜子照人影的“饭”走到外面去吃,风浪和风起两兄弟互相看了一眼,很默契的一个到锅前继续把柴点燃,一个把仅有的那一瓢底子面端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的倒进了锅中,然后用勺子搅拌均匀。风畔亭吃完他的一碗清澈见底的饭,回到房中,发现风起正在烧锅,风浪正用勺子搅拌锅里的饭,走到跟前再一看,瓢里已经空了。他大惊失色,捶胸顿足的说:“你两这一顿把面用完了,下面还有七八天才能再分面,这以后七八天咱爷作仨吃啥?不都得饿死?”
  风浪和风起都对着风畔亭说:“大大,饿死就饿死吧,饿死也比这样零受强。”
  风畔亭看看面已经倒在了锅里,已没有办法再拿出来,他也就无可奈何了,再看看两个饿的皮包骨头的孩子,他还怎么忍心责备他们,索性就吃吧。于是爷儿仨个在喝了无数天清水般的饭后,终于吃到了一碗稠些的面粥。
  那顿饭爷儿仨个吃的很开心,把锅和碗都刮着吃的干干净净。这一顿开心过后,余下的就是为以后七八天断粮的担忧了。这么艰苦的年月,去别人家借粮肯定是借不到的,地里的野菜、树上的树叶、树皮都没有了,还有什么可以吃?风畔亭开始怨恨他们爷儿仨的体质,不知道为啥竟然怎么饿都不浮肿。如果家里有一个人浮肿了,领到两片豆饼,也能给一家人都充充饥。现在断绝了一切可能得到食物的途径,难道爷儿仨个真的要等着活活被饿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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