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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殷家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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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先赶到的是殷家唯一的侍卫,然后才是殷劭和赵雄,接着是距离大厅最近的女眷。
  大厅里可谓人头攒动,人墙围着的正是殷家老爷殷云,他正侧躺在大厅的砖石地面上,侧着头,仰面朝天,怒目圆睁,枕着伸直的右臂,右手指向旁边的椅子,据阮姐退出大厅前的记忆,那正是城主所坐的位置。左臂微勾,并指为掌,侍卫认为老爷想要自卫。但终究没有挡住身后的短匕,以致短匕从背后插入心脏。
  老爷遇害,厅里可谓炸开了锅,众多女眷都开始放声大哭,其中哭得最凶当属殷云的两个女儿,侍卫和赵雄却义愤填膺,扬言找城主算账,被众人拦下,老夫人双目殷红,但没哭出来,恍惚了半晌,才命令手足无措的众人去通知榆阴城的各殷族分家——主家家主意外身亡,请各家做好服孝的准备,除了城主分家,其他各分家家主前来议事。
  赵雄请求回去通知赵家,得到老夫人点头应允后,离开了大厅。殷劭跪在地上,朝着殷云,面无表情,两只眸子也变得灰蒙蒙,失去了以往的澄澈和深邃。为他遮风挡雨的大树,被无情的利刃割倒了,他嘴里忽然泛起丝丝甜味和难受的铁锈味,看到一把把钢刀架在自己脖子上,一张张狰狞的面孔不断的向他袭来,都想夺取他混沌系灵魂,他们伸着梅红色得舌头,口水不时从油光发亮的舌面垂下,他听见他们阴恻恻的笑声,好像在庆祝破关成功,听见嚯嚯地磨刀声,听见了咽口水的声音,还听到了来自地狱般凄厉的哭声,这声音刺破了各种丑陋的面孔和荒废的大厅,他看到了阮姐般身形的人儿在走动,走向面容枯槁的老妇,原来老夫人还是没忍住。
  殷劭本想也前去安慰,但全身都酸软无力,像得了场重病,他只好爬到大厅两侧的椅子前,扶着椅子挣扎了半天,才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在站起来的一盏茶时间里,他想清楚了,安慰是无法抹平伤痛的,但忙碌可以,他要去练功,只有这样他才能忘却亡父之痛和自己难以摆脱的命运。他蹒跚着,离开了那位永远醒不过来的父亲,抛下了坐在地上相互安慰啜泣不断的两人,踉跄地走出大厅,走在黑黢黢的中间大道上,鸟儿也没了踪影,死寂的可怕,两边的厢房瞪着一双空洞洞的眼睛,里面也全是黑的。没过多久,他一脚打滑,摔了个四脚朝天。他才发现天也阴沉个脸,无声无息地哭着,大声嚎叫道:“你哭什么,难道你的谁也死了,难道你也将去死,哈哈哈”。到了后面,便开始笑了起来。
  这天究竟是怎么过去的,殷劭自己也说不清,后来回到房中盘坐,一直无法进入练功状态,就这样枯坐着直至睡去。
  第二天醒来后,发现整个屋子充满着酒气,床边的地板上分布着一滩吐出来的秽物,赵雄趴在床上,发出阵阵鼾声,衣服没脱,脚上只穿着一只鞋,另一只被蹬到门口。殷劭忽然觉得哭笑不得,一边庆幸自己没有上床睡觉,一边对这个醉鬼造成的烂摊子感到头疼。清扫完秽物后,殷劭把他翻了过来,改为仰躺,瞬间房间安静了下来,替他脱了鞋,盖上薄毯,才放心地离开耳房。
  殷劭走进院子,才发现天色微明,还没放亮,但能看清正房门外挂着的白绸,大厅里似乎已经点起了蜡烛和永明灯,能够看到大厅的面微微发亮,而且亮度有些起伏。殷劭朝大厅深深地鞠了三个躬,满脸悲戚地凝视了一会儿,想起自己还没有带孝,于是转身直奔倒座房,顺便可以在水房洗漱一下。
  倒座房里静悄悄的,只听得到匀和的呼吸声,里面没有点灯,但基本能够看到床头的衣架上挂着素色的外衣和床前的绣有纹饰的女鞋,殷劭只好蹑手蹑脚地往回走,看到四下没人,便快步出来,轻轻合上门。殷劭拍了拍脸颊,深呼吸了一下,试图让自己忘掉伤心事,告诫自己要集中精神,否则真会出大丑。
  殷劭估计男间里现在应该鼾声此起彼伏着,便只好往水房走。刚要进门时,一个着素色衣衫的人迎面而来,险些撞到。殷劭忙说抱歉,定睛一看,这个女人柳眉杏眼,皓齿朱唇,黑漆漆的水房更凸显女子皮肤白净,头发随意的束着,面颊边的青丝仍沾着水珠,有的还粘在桃腮上,看来是刚洗过脸的。但看了几眼,发现对这女子没有一点印象,后来看到她柳眉微蹙,额头和眼角泛起皱纹,才想到这么看别人,实在是唐突,只好低下头,再低声说了句抱歉。这次那女子没有应声,径直往院子走去。
  其实,殷劭没有印象是必然的,因为在过去的十年,这女子基本断了和殷家主家或者具体说殷云的联系,也只在榆阴城里偶遇过两次。但是在二十年前的殷家,谁又不知呢。
  当时殷云正值弱冠,芝兰玉树,举止投足间风流不羁,弄得二八年华的她春心荡漾,而且当时殷云还未被确认为家主,她甚至连他出自主家都不知道,只认为他来自河东市井里某个殷家,便开始追求他直至两人陷入爱河,后来告知双方父母才知道他们是族兄妹,但由于血缘关系疏远,殷云苦苦央求,他父亲也就是当时的家主出面和她父母商议,本打算一改全族默认的族内不通婚这条不成文的规定,却被对方父母婉辞拒绝,不想被人说高攀。最后她被远嫁北地,殷云也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娶了榆阴城里的荆家长女,两人育有一男二女。。
  这次她回榆阴城是由于为母庆生,逗留期间没想到初恋男友竟然不幸遇害。听闻哀讯后,她试探了父母口风,她父母想补偿她,故让她明日同分家家主过去吊丧。可是想到往日种种,实在按捺不住,寻思出门撞撞运气,踱步到了分家家主府外,刚好他正要上马车,听到她父母同意此事,念及往日那段疯狂的爱恋,便把她带到了主家。
  长夜漫漫,有情人阴阳两隔,就像那上下眼睑一样,不能合上。通宵不眠后,她想洗把脸,提振精神以便再事无巨细地回顾一遍,因而有了这次和殷劭的不期而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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